冯奇在解开阿珠身上的绳子以后,给她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同事在电话里说她把目标跟丢了,对方是个非常老练的高手,几个回合就把她给甩了。冯奇放下手机就想报警,却被阿珠阻止了。阿珠的意思很明白,要是现在报案,警察就会重新把她抓起来,或者是遣送她回南洋。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她的想法和冯奇一样,就是要亲手救出李磊,将功补过,给公司也给自己一个交代。结果是两人一拍即合,冯奇也没提报警的事。
我本来不赞成这种冒险的选择,认为还是由警方来处理比较有把握。我发现自从李磊出事以后我越来越依赖警察,可这两个女孩的执著更让我感动。我知道她们俩还有一个共同的心思,就是谁也不想输给云云。就这样,我们三人达成一致,暂时不报案,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救李磊。冯奇说现在就缺一把枪。阿珠说她有枪,就藏在昨天夜里蹲守的地方。当时她是刻意想让那男人把她抓走,就把枪偷偷埋在一堆碎砖头的下面了。
冯奇说:“你怎么还私带枪支?”
阿珠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枪怎么救李磊?”
阿珠很快就把枪取了回来,我们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个行动方案。
我们分析云云和那个男的还会来这里寻找脂砚,就想利用这个机会逮住他们俩。根据前两次的经验,他们的行动规律往往是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如果明处的人受到攻击,暗处的人就出来接应。我们就将计就计,如果发现云云,先由冯奇出来对付她,一旦那男的出现,阿珠就迅速地用枪逼住他,然后就把他们直接带到我的小屋来。我会想办法让云云说出李磊的下落,然后再把他们交给警方,并且配合警方一起去救出李磊。
计划已经敲定,天色将晚。晚饭后,她们各自去办各自的事,我则倒在炕上一边看天花板,一边思索着怎样度过这个让人兴奋的夜晚。
我的思绪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目的地飘荡。屋子里渐渐黑了下来,我按下灯的开关,明亮的灯光让我又回到现实中来。我开始为躲在外面的冯奇和阿珠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她们俩都躲在什么地方,这么冷的天她们怎么能受得了呢?我欠她们的情太大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还。
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人来找我。屋子里冷得更厉害了,冯奇和阿珠在外面的情况可想而知。现在才8点多,云云她们不会来得这么早,叫冯奇和阿珠进屋她们也不会同意,还是给她们送一点东西御寒来的更实际。我想把被子送给阿珠,她是外国人,总得有点客情,褥子给冯奇,她是我老校友,薄点厚点不会挑我。要送就得马上去送,再晚了就可能露馅。
我就把炕上的被褥卷了个卷儿用胳膊挟着,迈步出了房门。
我抱着被褥四下环顾,附近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我光顾了,却没有发现冯奇和阿珠躲在哪儿。她们不愿意露面一定有道理,就把被褥又抱了回来。
刚一进屋手机就响了,我不假思索,拿起手机就喊了一声:“冯奇你在哪儿?”手机里的人并没有回答我,静了足有两三秒钟,才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艾哥哥……”
我先以为是李磊,心里一阵惊喜。后又觉得不像,直到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是我,云云。”
我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自己暴露目标了。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云云肯定知道我和冯奇还有电话联系,她是一个足够警觉的女孩,一定能猜出这种联系意味着什么。她不来敲我的门,而是打电话给我,说明她已经了解了一切。
我说:“你在哪儿?找我有什么事?”
我故意把语气放得很重,给她一个我正要找她算账的感觉。电话里又是两秒钟的沉默,接着是她的抽泣声,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艾哥哥,你能来一下吗?我想你。”
云云是带着哭腔说话的,让我刚才的锐气削减了一大半。我说:“告诉我李磊在哪儿?”我本想说一句更重的话伤她,拖延时间,让冯奇和阿珠能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赶到这里。可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云云说:“在我这儿,她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