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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灾消难满(1)

李护国犹豫着进了太子府,见李瑛正看着自己,忙上前见礼道:“太子殿下,是您在找奴才吗?”李瑛看着他的眼睛道:“不错,你怎么多日不见?”李护国道:“奴才在观察崔嵩做些什么?”李瑛愣了一下道:“崔嵩?”李护国忙道:“他被陛下确定为驸马,只是还未结婚。崔嵩为了讨好武惠妃,肯定会做些什么。”

李瑛淡淡地道:“这人做事比杨洄谨慎,怎能抓到他的把柄?”李护国道:“其实不然。他为了早日娶到咸宜,必会做一些让武惠妃关心的事。”李瑛依旧看着李护国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但无论怎么看,总觉得他就是他,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他没有说话,来回走了几步,让李护国心里有些发毛,便问:“太子爷,为何不说话?”

李瑛道:“你呀,直到今天我都看不清你。说你是本太子的人,可你有疑点。说你不是本太子的人,你也没做不利的事。”李护国道:“太子多疑了,本来奴才就是您的人。”李瑛道:“最近,大臣说赵馨是崔嵩派人暗算的,你认为呢?”李护国道:“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没证据。尤其是,陛下也很少去武惠妃那儿,看样子陛下也疑心她。”

李瑛猛地愣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有用的信息,便继续看着他道:“哦?父皇不去那儿?”李护国道:“是的,最近惠妃很苦恼。”李瑛想了想,依旧看着李护国道:“好!我相信你。你想法取得武惠妃的信任,搞到最致命的证据。”李护国道:“这好办。我本来就认李林甫为舅舅,李林甫跟武惠妃打得火热,要取得信任不难。”

王维从室内出来,见玉真公主在院内闲走,心想:“该怎么向她说呢?她会不会流泪?”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足勇气走到她跟前道:“公主,今天已过了三个月。按照陛下的旨意已满,臣可以走吗?”玉真公主看着王维,忽然叹了口气道:“三个月以来,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在大唐男人中,你是我最敬佩的。”王维作礼道:“多谢公主殿下夸赞,我走了。”

玉真公主道:“等等。”唤住王维走到他对面接着道:“你对丝路的建议,有空我一定对陛下言明,只是希望以后有空随时来。无论怎样,我们已成为道友。”王维道:“公主开明,令王维敬佩!丝路对各国经贸往来、文化交流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维护丝路,单靠李光弼多年能走一趟,难度很大。要使其始终畅通,必须对管理丝路好的官员及时提拔;对出现问题的官员,要加大惩处力度。”

玉真公主道:“说得好!没有丝绸之路,哪有如此的繁荣景象?这些年,我也结识了不少来自西域及域外的商人,他们说没有丝绸之路,各国的商贸将是一潭死水。不过这三个月以来,我见你手中拿着一个木雕,到底是什么?”王维道:“公主殿下想看吗?”玉真公主道:“很想一睹。”王维取出木雕递给玉真公主,玉真公主见是三面头人,奇怪的是每面头都用手捂着五官,一面捂的是眼睛,一面捂的是耳朵,一面捂的是嘴。玉真公主纳闷地道:“你经常看它?”王维道:“是的,经常警醒自己。”玉真公主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看来你才是高人。”王维道:“公主殿下过奖。其实圣人早就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语,谈不到高人!

黄昏时分,王维见李隆基在高力士的陪伴下在宫外走着,便走到李隆基面前跪倒道:“参见陛下!”李隆基见是王维,忽然怒道:“怎么,你竟敢回来?”王维道:“臣遵旨到了太真观,丝毫不敢离开那里一步,目前微臣已在公主那里待了三个月,现回来交旨。”李隆基想了想,感觉确实时间已很久了,便问高力士:“力士啊!他去了多久?”

高力士扳指一算道:“哎呀陛下,到昨天为止,刚满三个月。”李隆基看着低头的王维道:“是啊,朕也确实很久没有见你。平身吧。”王维道:“谢陛下。”磕头后立刻起来,李隆基看着他道:“在这三个月里,你有什么感受?”王维道:“公主确是世外高人,我们相互参修,都进步很快。”李隆基道:“难道你真对她不动心?”王维道:“公主只想早证金仙,令微臣非常敬佩!”

在李静安饭馆雅座,李护国吃着菜,听到外面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客人,从声音上听出是官场上的人,便看着李静安道:“兄弟,看来你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李静安忙道:“是的,这都多亏了二哥。要不然别说是有人来吃,光那些混混就把兄弟欺负死了。”李护国道:“不过这生意再好,还是很辛苦啊!我想,我们该去鸣沙了。”

李光弼与赵莉在汤贵、李明、胖子、高粱秆等人及杜通、林海等人的护卫下向着洛阳赶去,赵莉骑在马上道:“我想这回这么多人,该不会有人来行刺。”李光弼摇着头道:“这是洛阳到长安的官道,也是丝路必经之地。没有行刺者,也要小心土匪。”赵莉道:“我不明白,土匪要劫的是商人,怎么会劫官员?”

话刚说完,忽然路边冲出一百多土匪,杜通上前笑道:“竟敢劫你祖师爷!”林海也道:“对,简直不要命了。”李光弼一看土匪的阵势,明白都是官兵,便道:“其实我们没多带钱财,可你们还来劫道,可见是假土匪。来啊,擒住贼首,其余杀之!”汤贵、李明、杜通、林海等人发声喊,冲了上去。

李光弼保护着赵莉,土匪见不是这边的对手,尤其见汤贵、李明、杜通、林海等人勇猛,一刀砍死一个,并向自己靠近,忙喊:“撤!”土匪逃进树林,匪首蒲海道:“李光弼真不简单,居然识破了我们。”李进问:“咋办?”蒲海道:“你没看出汤贵、李明是陛下的侍卫,还有那两人出手极为狠毒。要想杀李光弼,只有采取措施。”

太真观里,紫燕见玉真公主神色有异,行为失魂落魄,忙问:“公主咋了?怎么像是六神无主?”玉真公主道:“这段日子以来,虽然王维只是日日打坐修行,虽然气他不理我,但也不觉得怎样。如今他离开这里,我也不知为何,感到就像丢了魂。”紫燕叹着气道:“看来您的心还在他身上啊!”

李静安和李护国出现在鸣沙街上,李护国用帽子遮着脸,低着头行走,李静安笑道:“别怕!多少年了,谁还能认出?”李护国道:“小心没大错!”李静安道:“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去找李春燕?”李护国道:“不急。既然来了,我们就慢慢找她理论。”李静安道:“二哥,要是她不答应分家,我们该咋办?”李护国冷笑道:“由不得她!”

李光弼在地方官申永信的陪同下,由汤贵、李明、杜通、林海保护着出了洛阳丝绸厂,忽然有不少土匪出现,一起向着李光弼乱箭射来。杜通、林海大惊,大喊一声“趴下”,不顾一切地挡在李光弼的前边。当下,杜通、林海在转眼间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那些冲上来的士兵,也被急如飞蝗的乱箭射死,只有汤贵、李明拨打箭羽,但也中了箭。

赵莉叫了声“爹爹”,便扑上去抱住父亲,可他已死。李光弼乘射箭者又开始第二轮搭箭时飞身落到土匪面前乱砍。同时,李明、汤贵也飞身落在土匪群中,蒲海要逃时,被李明砍死,剩下的土匪逃走。李明、汤贵要追,却忽然昏倒在地。众兵追赶着土匪,却在半路又有土匪将他们乱箭射回,李光弼像疯了一般,大喊着追去,那些土匪拼命逃走。

李春燕正做家务,忽见李静安和李护国进来,不禁问:“呦,你们怎么来了?”李护国道:“哎哟,好侄女,怎么说话呢?”李春燕淡淡地道:“不对吗?”李护国道:“我俩是你的亲叔叔,怎么像是不欢迎?”李春燕道:“你们来没好事。”李静安道:“哎哟,再怎么我们也是你叔叔,就是外人来了,起码也要热情,多寒心哪!”

李春燕依旧淡淡地道:“想坐就坐。”李静安和李护国坐下,李静安道:“大哥真是不幸!想必这段日子你一直很辛苦?”李春燕冷冷地问:“什么意思?”李护国站了起来走着道:“既然侄女问了,那就直说。大哥这一去,酿酒坊就少了会管的人。我俩来,就是替大哥管理。”李春燕道:“我自己会管。”

李静安道:“可你再能干,毕竟是一个女人,照管这么大的酿酒坊,太辛苦了。”李春燕背过身去道:“苦不苦,那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干。”李护国冷笑道:“你的事?与我们无干?没这么简单吧?”走到李春燕的对面,盯着她道:“这份家业我们两兄弟可是有份的。”李春燕吃惊地看着李护国,又看了一眼李静安道:“你们要分家产?”

李护国阴阳怪气地道:“难道不该吗?都是祖上的产业,我们自然要讨要。”李春燕走开一步,愤愤地道:“家产早已由长辈分了,还分什么家产?”李静安冷冷地道:“那是老人分家不公!酿酒坊其实是老人的。没有老人的那份家底,怎么能做这么大?”李春燕更加愤怒:“那你们以前是干什么吃的?老人在世时,你们分到另外的家产时,为啥不说?”

李护国笑道:“那时由大哥管着,我们都觉得放心。现在大哥死了,我们代表李家继承家业,有啥不对?”李春燕道:“那好啊!要分家,那就把你们分到的家产拿出来,一起分分!”李护国怒道:“胡说!以前的家产要分,只有大哥有这权利。可是他已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分家产?”李春燕道:“可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李护国道:“胡说八道!谁知你是谁的女儿!”

在金城郡渡口边,高仙芝对众人道:“我们就要坐皮筏了。”又对身边的惠信、窦凯暗示道:“保护好国王。”惠信、窦凯会意地道:“遵命!”当大家坐上羊皮筏子,漂流在黄河峡谷中时,不少人被峡谷风光所诱惑,视野便不离开两边的大山,而霍加却看着滚滚的黄河水想:“他们是我派出的,怎能说与我无关?”忽然一翻身,扎进了河里。

高仙芝大惊,不顾一切扑下黄河,其他人也毫不犹豫地扑下黄河去救霍加。惠信、窦凯大惊,也不顾一切扑下黄河,当救上霍加后,高仙芝边救霍加边怒骂道:“老东西!老子经历这么多惊险,到时还怎么向陛下交代?真是可恨!”霍加悠悠醒来,高仙芝怒道:“不给他自由了,让他吃点苦头!”坌达义看看天色道:“要不我们别走了,明天再走?”

在李春燕家里,李春燕愤怒地质问两个叔叔:“这么说,爹爹是你们杀的?”李静安否认道:“胡说!我们是亲兄弟,怎么会杀大哥?”李护国却承认道:“不错,就是我们杀的!”李春燕大怒道:“你们是畜生!”李护国道:“随便你怎么骂。如果交出家产,什么话也不多说。但如果执迷不悟,嘿嘿,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李春燕见两个叔叔眼露凶光,恐惧地后退着道:“你们想怎样?”李护国道:“给脸不要脸,你只有死!”李春燕要转身逃,这两人将她按倒,李护国掐脖子,李静安则按住她。她拼命挣扎,渐渐动的幅度小了下来。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李护国、李静安心虚,向外就跑,却与赵刚碰在一起。李静安推倒赵刚,与李护国逃了出去。

洛阳地方官申永信很是震惊,胆怯地对李光弼道:“李大人!在洛阳出现这样的事,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大人惩罚。”李光弼看着死去的杜通、林海和悲哭的赵莉道:“这不怪你!出现这样的事,你们也是没有想到。不过,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申永信道:“这是什么人?”李光弼道:“先将死了的那个为首者带回长安,自会知道真相!

此时,那伙扮作土匪的人逃到田野里,李进沮丧地道:“妈的!这家伙命大,一起射他都没成功。”黄明道:“关键是他身边的人太忠,那两人突然挡在前头,这是始料不及的,要不然任他有多厉害,也必死无疑!”李进叹着气道:“只是回去怎么交代?”黄明道:“是啊!如果死尸带回长安,就暴露了。”

十一

在沙州,萨费尔问身边的杨茹:“还想进莫高窟吗?”杨茹道:“当然想,我想去看看妙善师父。”萨费尔笑道:“哦,你倒是跟他有缘。”来到莫高窟,老远就见出来了一个和尚,唯独不见妙善,杨茹上前问:“请问以前的师父呢?”和尚道:“去年,吐蕃人横行霸道,他为保护佛像,就跟吐蕃人打了起来,最后被吐蕃人抓去了。”

在鸣沙县,李护国跑到烧酒坊门口,见赵刚并没有追来,便收住脚步道:“暴露了。”李静安道:“咋办?”李护国道:“也许,那里的村民都已去了,这里待不成了。”李静安道:“那这家产岂不是……”李护国恼道:“命都没了,要家产干吗?”李静安看着烧酒坊道:“既然得不到,就烧了它?”李护国道:“说得好,烧了它!”

十二

山谷里,帕勒塔洪道:“又半年了,这里没见来人,难道我们就这样不成?”艾特古丽道:“我都不急你急啥?我就不信这里不来人?”帕勒塔洪道:“如果我们老了才来人,多遗憾?”艾特古丽道:“没啥遗憾的,起码能见到我丈夫和孩子。”帕勒塔洪道:“也许人家早有妻室了。”艾特古丽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我的孩子有人照顾,我能理解!”

在李春燕家里,赵刚手忙脚乱地对李春燕一边施救,一边大声呼唤。此时群众已围了进来,都在嚷嚷着,评论着。过了好一会,李春燕才慢慢有了反应,赵刚忙喊道:“干娘醒了。”李春燕感到自己已到了阴曹地府,看着身边的人道:“我死了?”赵刚道:“干娘,您活着,是我救醒了您。”这时有人跑了进来道:“烧酒坊着火了。”

十三

黄昏时分,李瑶看着李瑛道:“哎,最近怎么不见李护国?”李瑛道:“哦,是我对他吃不透,就打发他去武惠妃那里。其实,我怀疑他就是武惠妃的人,只有他离开,我才方便做事。”李琚一愣道:“做什么事?”李瑛道:“父皇因赵妃之死对惠妃冷淡。假如杀了李光弼,父皇定会认为也是她所为。”

李琚大惊道:“糟了!父皇冷淡她,她怎么敢再生事?”李瑛道:“其实,父皇对我也冷淡,又怎么会认为我再生事?我随时面临着被废,既如此豁出来了。也许,我搅混了此局,才越加有利。”李琚道:“可是要杀李光弼,能那么容易吗?”李瑛道:“这次我派的人很多,他必死无疑!”

十四

夜晚,在洛阳的赵莉看着杜通哭着,李光弼近前劝道:“别哭坏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要保重。这次我不能再妥协了,只要带回尸体,自然就让太子无话可说。”忽然有人进来道:“大人,停尸房着火了。”李光弼大惊道:“这是毁尸灭迹啊!”李光弼出门一看,见停尸房在一片火海中,赶到停尸房那里,虽然大火已灭,但尸体已烧得面目全非。

在太真观,李隆基看着玉真公主道:“三个月,你难道就不能抓住他的心?”玉真公主道:“他心如止水,我若过分他必小瞧。”李隆基道:“这么说你愿放弃?”玉真公主道:“强扭的瓜不甜。”李隆基想想道:“既这样可以另外择人?”玉真叹着气道:“可靠的没本事,有本事的不可靠。像王维这样的人很少有,但他的操守又令我敬佩。”

李隆基道:“据说李白曾来过你这,你对他一见钟情,甚至说情有独钟?”玉真公主道:“可那人恃才傲物,我再没见他。”李隆基点着头道:“我就不信,狂傲的李白永远不来求仕?”玉真公主道:“不说了,我答应了王维,想请你重视丝路。”李隆基猛地一愣道:“难道朕还不够重视吗?朕封李光弼为三品丝路监护兼大唐巡按,专门疏通丝路。”

玉真公主摇着头道:“你以为,单有一个李光弼,就能保证丝路的畅通?从长安到凉州、肃州、瓜州、沙州,西域各国,然后再到葱岭以西,以及天竺、大食等国,来回需要多少时间?即便他疏通了丝路,如果沿途不加以保障,还是会不断滋生土匪,甚至官匪。”李隆基点着头道:“明白了。看来,这确实不是某一个人的能力问题,朕马上出台政策!”

十五

清晨,李隆基看着金殿下道:“最近丝路上状况如何?”张九龄忙道:“要说,最近的丝路比较通畅。”李隆基喜道:“这就是大好局面啊!但这种局面能否维持,还需要丝路沿线的官府和驻军保障。”张九龄道:“言之有理,应该出台政策加以保障。”李隆基道:“好,此事交给你来拟稿,然后讨论!”

在洛阳,李光弼、赵莉向着杜通、林海的坟墓磕头,赵莉看着随风摇摆的柳魂藩子道:“爹爹安息吧。本来,女儿是要将你带回鸣沙安葬,但路途遥远,眼下又是炎夏,只好把您安葬在洛阳郊外。所幸这里风光不错,算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以后每到清明,女儿都会来为您扫墓。”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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