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喜
(一)
七喜结婚两个月了,两个多月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痛快,但又不知道怎么发泄。新媳妇唯唯诺诺的,身体又不好,七喜的火气反而更没得地方撒了。想来想去,他准备到郑城打工。表哥在天津那边,七喜觉得那边的工作太累,工作环境又不好,最关键的是跟那边的几个工人合不来,明面上没有什么,私底下,七喜觉得他们都和自己较劲呢。他收拾完行李,就坐上了开往郑城的火车。
出了火车站,迎面而来的是高耸的大厦和拥挤的人群。一个中年妇女朝着七喜走来。她手里拿着一块写着“住宿”的牌子。她走到七喜面前,问“小伙子,要住宿吗?”
七喜警觉地看着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中年妇女又追了上来,继续说,小伙子,去我家的家庭旅馆住宿把,方便便宜而且卫生,才20块钱,有电视热水。走吧,跟我去看看。
七喜听说有热水,就暂缓了脚步,停了下来,他坐了一天车,有个热水澡冲冲,再睡个饱觉,明天才有精神找工作嘛。
七喜问,离这里远吗?我明天还有急事要赶车呢!
中年妇女说,不远,不远,近着呢。马路对面的巷子里就是。说着,她用手给七喜示意了下大致的位置。
七喜朝着中年妇女指着的方向望了望,犹豫地又站在那里不动。
中年妇女催他,走啊,小伙子,很快就到了!
七喜之前在火车站上过当的。
那年,他去天津找表哥,想在表哥的工地干活。火车晚点,火车站距离表哥的工地比较远,表哥有应酬走不开,让他先找个地方住一晚上。当时,他也是被一个妇女喊住的,他们手里的牌子似乎都是定制的。那个妇女带着他七拐八拐,走到一家旅馆,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保险也按上。这时,从屋里走出了30岁上下的女人,穿了件红色的长款羽绒服。红衣女说,进屋来吧。
七喜问中年妇女,不是住宿吗?我的房间呢?
妇女说,你先进去,完了,她会给你安排的。
七喜感觉有点不对劲,准备走。中年妇女依靠在门上,手按着门把手,仰着下巴说,我们这里都是捆绑销售的,你先看表演才能住宿,不看的话就别想出这个门。
七喜明白过来,但又不能硬闯。于是转身进了红衣女的卧室。
一进屋,七喜的脸就红红了。红衣女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羽绒服已经搂到了腰上,裤子也褪到了膝盖处,白花花的两腿间,一片茂密的黑森林。她朝着七喜招招手,小伙子,赶紧过来。七喜准备走,可是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反而不由自主地向着那红衣女走了过去。
红衣女解开七喜的皮带,然后把手伸进了他裤子里,七喜绝地一阵冰凉,接着就觉得下体发热,似乎身体里的血液要冲破血管,脸也红得直烫,似乎火花从脸上溅落下来。七喜下身涨得厉害,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雾。
红衣女一把把七喜裤子褪下,眼睛盯着七喜,笑了笑,不会还没有****吧?
七喜说不出话来。红衣女低头,一口含住了七喜。七喜感觉自己都要飞了起来,从来没有的感觉。等七喜低头,才发现,红衣女用嘴把一只安全套给他套了上去。然后用手牵引着七喜朝那片森林走去。
红衣女分开腿,一只手拉七喜,身体往前一推,就把七喜完全吸了进去。七喜涨得更厉害了,还没有动几下,一股热流从身体里阵阵喷涌出来。
红衣女赶紧把七喜推开,拉上了内衣裤,整理好衣服就出去了。七喜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截裤腿还裸露在外面。中年妇女敲了敲门,七喜才缓过神来。他把自己收拾好,拿了行李,准备洗洗休息。
七喜找中年妇女安排房间,中年妇女说,300。
七喜,什么300?
中年妇女,你刚才不都看表演了吗?不仅看,还跟演员互动了半天,这样的表演才300块,不算贵的。行情价了,小兄弟!
七喜,300太多了吧,我的钱不够。说着就去摸钱包。
中年妇女,不够?不够你还跟演员互动啊,你要是不给钱,我可报警了。
七喜听她要报警,顿时有些慌张,表哥还没有见着,要是因为这事情被带进局子里,那以后还怎么混呢?
七喜说,我不是不给钱,是真不够。不信你瞅瞅。说着把钱包撑开了。
中年妇女说,红玉,你过来,翻钱包。
红衣女一把把钱包拉了过去,妈,就250块钱。说着,拿出两张红得和一张绿的。
中年妇女把钱收了起来,妈的,还真他妈遇到了给二百五。滚吧!
七喜说,那不是说好可以住宿的吗?
中年妇女,想住?那你再交50元。
七喜,你不是说20块吗,怎么就变成50了呢?
中年妇女生气了,不住拉倒,赶紧滚!不然我真报警了,就说你强奸我女儿。衣服凶神恶煞的表情。
七喜还准备跟他们理论。红衣女拿出手机,你走不走,不走我真报警了!
七喜拎着行李赶紧跑了出来。外面的寒风一吹,他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我报警才对啊,妈的,刚来就被骗,我还他妈强奸妇女了!操!
七喜身上只剩下50元钱,那还是他藏在袜子里的。可是这附近哪有50块钱的住宿呢?
七喜只好先去吃了一碗面,然后又折回火车站,在候车厅的椅子上对付了一晚。大冬天的,差点被冻瘫痪了,早晨腿都直不起来了。他没敢把这是告诉表哥。吃一堑,长一智,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中年妇女看着七喜不动,又催他,小伙,走啊!你这么大个人,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七喜说,你卖不了我,但你能骗我。
中年妇笑了起来,我说小兄弟,你可别这么想,俺们可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只是因为现在竞争压力大,这才出来招揽生意的。走吧,绝对安全,绝对舒适!
七喜就跟着她走过了马路。过了马路,走进巷子,走到尽头看到一家旅馆,霓虹灯上闪烁着四个字:开心旅社。
一进门,中年妇女就大喊,翠霞,有客人来了。
七喜就上了二楼,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迎面走了过来。她对七喜笑了笑说,老板,你来了,跟我上三楼。说着,接过了七喜手里的行李。
上了三楼,七喜问,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先洗个澡,然后再去休息。
翠霞说,老板,您算是找对地儿了,咱家四楼就是专门洗浴的,能泡澡,能淋浴,还有人按摩呢!
七喜说,那先把我的东西放房间了吧,我找件衣服。
翠霞说,老板,我们这里住宿有规矩。
七喜问,什么规矩。说着把女孩手中的行李接了过来。
翠霞说,你不能一个人洗澡。我跟你一起洗,说着,故意把上衣的拉链拉开,一对半隐半露的乳房就露在七喜眼前。
七喜看着这场景,心里暗自叫苦。妈的,怎么又是家黑店。还他妈什么良家旅馆,原来开心旅社就是这么个开心法。
七喜说,那我不住了。拿着行李就下了楼。翠霞赶紧拦着他,大哥,都不容易,我也要吃饭,我这一天都没有开张了,你就照顾下我的生意吧,行不?大哥……。说着,她的手已经拉住了七喜的手。
七喜的心里一番动摇,男女间的事情,他也很明白,毕竟现在也是结果婚的人了。但是临行前,七喜娘和爹都嘱咐过他,七喜啊,你已经是成家的人了,不能再游手好闲了。到外面干活要勤快点儿。其他的事情也千万莫胡来。
七喜看了看翠霞,大眼睛,浓眉毛,粉脸蛋,樱桃嘴,比自己的媳妇好看。可是好看有什么用呢,还不时个公共厕所。
七喜挣脱了她,拿着行李走下楼。翠霞在楼上喊,大哥,大哥,价钱可以优惠的,我还能多送你些服务呢。哎,你别走啊……
七喜走到了门口,那个中年妇女看他出啦了,一副嘲笑的面庞,唉,大兄弟,您不会是有什么病吧?俺家翠霞哪里不好了?不就是洗个澡吗嘛,玩玩又不会损失啥!男人在外,沾点荤腥不稀罕的。你要是不喜欢翠霞,我打电话再给你叫一个,怎么样,考虑考虑?
七喜漠然一笑,我有病?我还真是有病呢,明知道会上你的当,结果还是跟你来了!你省点儿电话费把,翠霞姑娘不错,但是我消费不起啊!
七喜快步走了出去。后面的中年妇女收住了笑容,开始破口大骂。七喜径直走,直到骂声听不到了。
晚上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七喜再也不敢随便跟街上揽客的人走了。他往市中走了走,远离车站的喧嚣,找了家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
躺在床上,吹着空调,七喜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情,多得让他的脑袋有些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