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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封来信(夏雪)

当初融的冰雪化成春泪,顺着红色瓦片一路小跑、滴落时夏雪看见白色的信鸽从二楼窗前掠过,她知道白鸽会停在门外栅栏内的信箱上,大叔会在取信前喂它一把玉米粒。有信鸽就代表有任务,三天内K叔(这是夏雪对他的称呼,取自Killer的首个字母)必将离开一阵,回来时则会带来礼物:风车模型、威尔士饼、樱桃味的干花茶——这是夏雪的最爱,茶包入水后会慢慢渗出鲜红的颜色,像混了血一样。

夏雪光着脚顺着木制楼梯跑下来时正赶上大叔进屋,他只看了一眼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布条就用打火机将它点燃。女孩蹑手蹑脚地从他身后靠近,静若空,这是夏雪最先学会的技巧;迅如风,在离大叔不足一米时女孩猛地向前扑,想拦腰抱住他。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K突然侧身躲开的话。

“做的不错,”大叔把燃尽的纸灰倒入垃圾桶,“如果再靠近半米也许就可以碰到我了。”

“讨厌死了,”夏雪咬着下嘴唇笑着,“这次也带我去嘛,一个人在家最没劲了,达芬奇也不理我,七月只喜欢睡觉。我学会了你交给我的技巧,我可以帮你。”

“仅仅是学会可不行,”大叔道,“你需要熟练、融会贯通,最后遗忘。”

“遗忘?”

“是的,你需要忘记它们,让所有的技巧成为你的一部分。”

“然后我就会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杀手吗?”夏雪的黑色眼瞳变得闪亮。

“才怪,然后你才算是入门了。”K笑着摸夏雪的头顶,这二年她长高不少,也变得更加美丽。有时大叔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教女孩这些技能,虽然是为了让她能够自保,可夏雪的学习能力很强,终有一天她会学成杀人的本领,而这是大叔最不愿看到的,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没有退路也无法回头。

艾玛教会了大叔怎样生存,如何杀戮,让他懂得教义和公理,却没教他如何去照看女孩。如果是你的话会如何做呢?大叔思索着,暗念着自己导师的名字,也许答案只能靠自己来找寻。

夏雪在二楼窗边注视着K叔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头转角的晨光中——就像闲暇时她望向窗外,期待大叔踏着由深红、靛蓝和深灰色的石砖铺成的街道回来那样。她模仿七月伸了个懒腰,这使她胸口崩的厉害,这二年的时光把她的衣服变小,女孩的个头和胸部都在成长。

她有些倦了,早起为K准备早餐和行装时并不觉得,可这会儿困意袭来,她决定在靠窗的木制皮椅上打个盹,伴着音响里的古典民谣乐曲声女孩渐入梦乡。她梦见自己长大,大到可以把头靠在大叔肩膀上,他们在一处乡村小院内,四周栽满了各色鲜花;在院子当中是一座用蔓藤和花朵装饰的秋千,她坐在秋千上被大叔高高荡起,欢快地笑着……

石子敲打玻璃窗的声音使女孩惊醒,准是街上的孩子们又淘气了。可睁开眼后发现有只白鸽正停在窗外,用浅红色的尖喙啄打玻璃窗。是只信鸽,夏雪可以看见它脚上绑着的信筒。可大叔今早才出发,女孩满腹狐疑的打开窗让信鸽进屋,从脚上拿出信件。布上没有文字,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图形和符号,这是封被加密过的信——和其他大叔收到的一样。虽然夏雪刚开始学习加密通信,可她知道自己需要一本密码字典,她认得第一个字符,她需要的是那本红色封皮的字典。

将全部图案和字符转换成文字后夏雪被吓得手脚冰凉,这是一封警告信,有人冒充“邮差”发送虚假任务。这说明大叔正在面临一个圈套,一个充满危险和死亡的陷阱……K从不佩戴电子设备,这会使他可能被人追踪,通知大叔的唯一办法就是赶上他。能救大叔的人只有我,夏雪对自己说,这次由我来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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