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潇的寒意,迎面滚滚而来!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宗,抓住我单薄无力的肩膀,他额头前几根凌乱的短发,挡不住他那深灰色的眸子里颤颤的崩溃!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你非要把我所有的尊严,都狠狠地摔在地上、踩在脚下吗?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继续看着他,淡淡的笑一笑……然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好累呀!活得好累,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宗,这话说的更可笑,是他气得糊涂了?还是我失聪听错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他手指间捏着的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蝼蚁,只要他大手稍微用力,我就立即粉身碎骨!我,怎么可能将他踩在脚下?
是谁,在折磨着谁?或者是我们在相互的折磨着,谁又能说得清楚?……
宗,捏着我的脸,用力的摇晃着、拍打着:“羽,不许闭上眼睛!你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
我,懒洋洋的睁开眸子,给他一线冷冷的光束!看你,就看你!别人都怕你,我白羽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怕过你……
宗,愤怒的说道:“如果,你刚刚在我纹那只妖艳的黑蝶时,肯放下姿态低声恳求我一句,我就不会狠下心去动手刺痛你。如果,你在那群混蛋强迫你的时候,轻轻的向我递来一个求助的眼神,我就不会让他们肆意妄为的欺负你。让你服软、让你求我一句,就是那么的困难吗?比登天还有难吗?难道,低头比你的生命还有重要……”
“我困了…你折腾够了吗?”我抬眼,无神的望着宗:“…折腾够了,你就快点儿走!没折腾痛快,那就继续来……”
宗灰色的瞳孔,在无限制的收缩。宗的手,猛地摸着自己的胸口,‘砰砰!’的捶打着:“羽,我在挖我的心,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心痛欲碎。就算你是一块石头,也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吧,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最初相识的那一晚?……”
我的脑海中,不由浮想起,在那个没有月色的小巷子里宗消瘦的黑影!他在我明晃晃的刀子下,萎萎缩缩。他酩酊大醉趴在小酒馆的桌子上,泪流满面!他被我打的抬不起头来……
“猪头……”我不由喃喃自语,思绪渐渐的涣散……
宗,猛地抓住我的手!他将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他手心里,动容的说道:“羽!我的羽,你…好好的回忆一下!我是你的猪头!此时此刻,在你面前的男人,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男人,只是一个渴望你爱恋的男人!”
我,触电般将自己的手缩回。涣散的眼神,重新聚集成冷冷的一束……
宗,再次抓住我冰凉的手,放在他的唇下轻轻的吻着……“我错过很多。我不想再错过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低头了,我向你低头。在你面前我不要什么破烂尊严了,我只想好好的宠爱你……”
“你在和我说话吗?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忍不住冷冷的反驳他,他的唇让我的手背,痒痒的、很不舒服……
我,更加讨厌看到他这副自恋的姿态:“…宗,你是想告诉我,你还有心吗?你想告诉我,你心里是爱着我的吗?嗬嗬…真是可笑之极!如果,你还有心,你就不会拿着我的手,去杀死我亲密的小师妹,让我背负上终身的枷锁!如果,你是爱我的,你就不会派我去勾-引欧翊风、勾引萧静明,让我去对别人投怀送抱……”
宗的脸色,煞白无色如同一张冥纸……
“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你最在乎的是你手中的权势与利益!你的毒辣,让我毛骨悚然。你的心肠,比污泥还要肮脏。别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又多情忧郁的模样!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加恶心你……”我咬牙切齿的说着!
坏人,从来就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我,不屑一顾的瞥他一眼……
宗的脸,蓦然变得扭曲,他浑身颤抖着说道:“骂的好!骂的好!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幅模样!好…好…好…”宗,一连说了几个好:“你不想活了?好……我就成全你…”
他,猛然拿起床头上的枕头,将我的头压在下面,紧紧的捂住我不能动弹……在一霎那的惊讶后,我却有了一种轻松的感受,如果就这样死掉,我所有的苦难就可以画上一个无奈的句号!不再有噩梦的纠缠,不再有煎熬的内疚……
宗,手上的力度很大,容不得我挣扎一分、挪动一分!其实,我也不想动,最初的惊悸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厚厚枕头下的我,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急促。
就这样死去吧…死去吧……
只是,再也见不到风了…再看不到他,那双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子,那典雅高贵的舞姿…再听不到那清逸动人、如歌如泣的萨克斯……
风,眼中的伤痛在我心中,永远无法磨灭!对不起,我不能亲自向你道歉!
风,我走了……
如果有来生,我会伴着你的音乐,轻柔的漫舞,我会痴痴地看着你,为你柔情似水……
只是,再也见不到囡囡了…再也看不到她,天真纯洁的笑颜,莺声般稚嫩的歌声,轻巧可爱的舞蹈!囡囡,姐姐会在天堂里、或者地狱里,默默的注视着你……
闷、好闷!就快要停止呼吸了…
他的手,为什么不再加力?只要在添上一分气力,我就会窒息而亡了!狠毒的人就是狠毒……
就连杀死我,也不让人痛痛快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