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似乎己经站在门久许久了,看到雅灵望过来,唇边上扬,展开一个温和的笑。
雅灵乍一见他,有些无法回神,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回头看看正低声交谈的父母,自己离开了病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两人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一时,谁也没有先开口,但也不觉得尴尬。
“我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所以没有及时赶回来,叔叔的病情怎么样了?”
“谁都不知道会出这种事的,没关系的。爸爸的身体这些年来越来越差。”微微垂头,手指把袖子放下来一些:“其实发病,也是早晚的事情。”
“叔叔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病?”
“恩,现在己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不过,爸爸的心态很好,脸上从来不会表现出失落或是伤心,我们险些就要忘了他是生病的人了。”
听得出雅灵在自责,这一段时间,事情很多,而雅灵爸平日一脸的相安无事,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对他缺少了重视,她不相信病发前没有预兆,也许是她们太粗心而忽略了,如果这次爸爸抢救不过来,她也许会自责一辈子。
“就像你说的,没有人会知道这种事情何时发生,你己经很努力了,不要过份自责。”
雅灵微微抬眸:“谢谢。”
两人又安静下来,雅灵抬起头,侧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惊讶和一丝极快掠过的担心:“你的脸?”
苏维抬手摸上右脸颊,无所谓的笑笑:“不小心擦伤的,走廊里有些冷,出去走走吧。”
雅灵依然看着那个有一指节长短的伤痕,口气扭别:“擦伤?骗小孩子的吧。”
苏维征了下,然后又笑开,用手指描了一遍看去就是利刃划伤的细小伤口说:“也是,看起来太明显了。”
苏维只是笑,也不说明这伤是如何弄出来的,雅灵微微撇嘴,苏维的不坦白让她不舒服,但这次,她没有开口不依不饶的询问,这与她,己经无关了。
“生气了?”苏维看见雅灵的小动作,脸上掠过一丝疑惑,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一般,说:“只是不想要你担心,医生说只是会留下淡淡的一条痕迹,不细看,也不会发现,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苏维猜对了雅灵的心思,但雅灵却不能表示出来任何不妥,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苏维又等了一会,也不见雅灵有交谈的*****,心里有些黯然。
旅途的劳累让他的脸色看起为有些偏白,只是走廊里的灯光作用下,雅灵并没有看出来,这个城市与他们曾经的家相距甚远,飞机一连坐了几个小时,才赶过来,这几天来,工作和佳茹的事情交替的耗损着他的体力,直到见到她的这一秒,才似找到了一些力量,竟然能顶着早己疲乏至极的身子陪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
“雅灵……先不要动。”
唉?
苏维有些模糊的呢喃,雅灵并没有听清楚,只是下一秒,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才让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挪开肩膀,视线又扫到他异常疲惫的倦态,微微一愣,己让他成功的枕到肩膀上,也不能突然的挪身,只好僵硬着身子问:“喂,你想睡到饭店去。”
“就……一会。”
雅灵费力的听清这三个字,再听他的声音,己经暗哑到不行,气息也绵长起来,再也不忍心叫醒她了。
苏维虽然不是很那种肌肉壮男的体型,但也因为经常锻炼身子,温和的表面下也有一具肌肉紧绷的身体,整个压下来还是很重的,雅灵这几年则越来越瘦,吃的不少,却再也不见胖起来的迹象,一根根骨头都橡是要插出来一般,忽略那种酸麻的感觉,努力调整好肩膀,怕突出的肩骨硌到他,两人相依在长椅上,不断有从面前经过,看向他们的也是羡慕的眼光,喧嚣中,他们圈起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从身边悄然的溜过,雅灵的泪滴到了手背上。
雅灵妈拉开门,倚在门边看着他们俩个,没有出声,只是眼圈略红,很快,她转身取了一件外套走出去,搭在苏维身上,眸子对上雅灵有些慌张的双眼,慈爱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又进去了。
雅灵看着自己眼下属于那个男人的黑发,一时恍惚起来,头也轻轻靠过去,直正的相互儇依起来。
其实,她有不少的问题要问。
比如说,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比如说,他疲惫的神态究竟为何?
比如说,一向完美的他,如何忍受的了这种混乱中狼狈的休息?
比如说,他脸上那一道细细长长的划痕,又是如何弄出来的?
比如说,他,这次到来,是重逢,还是离别?
许许多多的问题,最终都化成嘴边的叹息,轻轻磨噌着他的头发,眼却看向雪白的天棚,不知这时间还会有多少,不知下一秒,他又要去何去,而自己,是否还会与他再次纠缠?
种种种种,都敌不过这一刻的相依相伴……
苏维,如若明天,我便为它人妻,你的脸上可会出现一丝的失落或是悔恨?会不会也为了我借酒消愁一次?寂寞的夜里,能否因为电视无聊,就静静靠在沙发上,回忆着曾经有我陪伴你的日子?
又或者,有那么一天,清明时节……
你会携着她,一起抱着一束美丽的花来到我的墓前,静静站在一分钟,心里想着:这是住着曾经爱过我的女人。
终究,你什么也没有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