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公是谁,他在一系列的案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经过分析,高良决定先抓捕浮出水面的“张大嘴”,从“张大嘴”身上找到“雷公”的铁证。
这时高良突然接到熊朝东的电话,“雷公”跟丢了。当时高良涨红了脸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跟个人都跟不住!”
张刚强打圆场说:“高局长,别忘记了‘雷公’也是个老公安。也许他早就察觉后面有人跟踪了,以他的经验,熊朝东还真跟不住他。别担心,我们既然已经盯上了他,他迟早跑不掉的。”
高良这才缓了口气说:“算了,我看他还能横行到什么时候!”
晚上9点钟,高良和张刚强应约来到阎子丹办公室。高良首先将向雷大江汇报的事情向阎子丹作了详细说明,并对雷大江当时接的那个神秘电话进行了大胆分析,他强烈怀疑这个电话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伙打来的。张刚强说,已经派人暗中对“雷公”进行布控,他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中。
高良说,方正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可惜他对遇刺的情况了解得并不比方薇薇多。
这时,张刚强的手机响了,对方说:“张队长,‘雷公’刚刚开着黑色沃尔沃,一个人奔东北方向驶去……请指示。”
张刚强说:“跟着他,保持距离,注意别让他发觉!”他挂断手机,向高良汇报了情况。高良说:“结合现在的情况,我现在更加确定雷大江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有问题,十有八九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伙向他报告犯罪嫌疑人被我们抓捕归案的消息,不然他不至于那么惊慌失措。别忘了,他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公安。”张刚强说:“我同意高局的判断。他现在急匆匆地一个人出去,很可能就是去见什么重要人物,也许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伙,也许是他本人的后台!”
阎子丹心里很愤怒,他痛恨这种吃人民、穿人民的公务员,背地里却干着这种害人的勾当。他强压怒火,平静地说:“老高、刚强,你们的分析也许是准确的。但是……”他顿了顿说,“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得慎之又慎,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铁证在手,暂时还是不要碰他。你,只是个县级的公安局局长,人家可是个副处级的省管干部!这事也暂时不要向市委或省委报行,目前要严格保密,同时继续搜集证据,切记要做到万无一失,明白吗?”
高良说:“请阎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做好保密和证据收集工作,随时向你报告工作进展情况。”
这时,法院副院长张瑞东来汇报情况。阎子丹问:“方正的案子有眉目了?”张瑞东说:“基本上搞清楚了。其实案情并不复杂,从案卷看,漏洞百出。呵呵,坦白说,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阎子丹接过张瑞东递上的案卷,认真地审阅起来。看完之后,他脸色沉重地拨了个电话:“喂,剑锋吗?法院张瑞东副院长在我这里,你过来一下,正好一起来研究研究方正的案子。”
梅剑锋很快就赶了过来。阎子丹说:“剑锋,老高,你们都在,这就更好了。关于方正一案,全县各界已经是舆论四起,围绕这个案件又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相关恶性刑事案子,方正的老娘被绑架,虽然被救了出来,却最终死在了医院病床上;方正本人又在保安严密的泰康医院被刺,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同志们呐,我怎么感觉回到解放前的大上海了!我们的百姓活得这么提心吊胆,我们这些当政者是不是应该感到脸红?现在张瑞东副院长接手方正的案子以后,进展非常快,希望真相很快就能大白于天下。现在,我们一起来听一听张瑞东副院长汇报情况。剑锋,老高,你们也认真听一听,或许对接下来的破案工作有帮助。”
张瑞东翻开随身带着的工作笔记,慢慢说道:“方正这个案子我早听说过,知道社会上的议论比较多。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翻阅整个案卷后,还是被吓了一跳,这个案子办得是漏洞百出,稍懂一点法律的人都能看出破绽来。”张瑞东停了停,接着说:“首先游经理自从带纪委的同志指证方正受贿30万元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经查证,富丽华房地产集团公司根本就没有姓游的经理,他们的工资单里也查不到这个人,里边的工作人员也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个人,所以这个自称是游建民的所谓经理,很可能是受人指使诬陷方正。那么,富丽华房地产集团公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张瑞东呷了口水,接着说:“经过艰苦的调查,我们最后在广东的深圳找到了那个姓游的经理,在政策攻心之下,他还是承认了确实有人收买他诬陷方正,但他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说一旦泄露消息,他性命难保。我们本来要以涉嫌诬陷罪拘留他,结果他得空逃了……”张瑞东看着阎子丹,然后说,“虽然如此,但方正遭受坏人诬陷却是确凿的,他所谓受贿一案的证据不成立,我们法院已经依法定程序撤销原判,宣布方正无罪释放!”
阎子丹站起来,严肃地目光在张瑞东、梅剑锋和高良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遍说:“你们这些政法机关的领导们要记住,大平不能再出现方正这种冤案了!你们的一个决定,可以毁掉一个年轻人的一生,可以让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破人亡啊!”阎子丹踱起步来,“剑锋,你们纪委继续跟进方正的案子,把善后工作做好,唉……我担心方正心理受不了啊。还有高良,方正现在无罪释放,那些诬陷他的人呢,不得狗急跳墙吗?他们一定会掐住方正那张嘴的,要防止杀人灭口,你老高必须对方正的人身安全负责,他要是再出问题,我拿你是问!”
临走时,阎子丹再三叮嘱高良:“现在形势比较复杂,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去安排一下,把方正转到武警医院去!”
高良说:“好的,其实我也觉得方正在这里不安全,毕竟他被刺事件的风波这么大。”高良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马上安排一下,10分钟后把方正转移到武警医院,转移车辆、守护值勤人员全部从武警部队调用,保证秘密地、迅速地完成任务。”
庄飞这几天心神不宁,一得空就守着办公电脑,傅有义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无线针孔摄像头联到了这里。然而几天来傅有义的工作时间非常不规律,上班几乎都是睡眼惺忪姗姗来迟,下班又早早地约好饭局溜了,即便他在办公室,也就是看看文件打打电话,偶尔有这个局那个镇的领导过来拜访,相互说些不着边际的场面话,打打官腔什么的。可怜庄飞就像看一部情节重复的肥皂剧一样,寡淡无味之极。不过有一天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某某局的局长,他找傅有义东拉西扯一会,走时在桌上留下两条中华烟。庄飞那个羡慕啊,光两条烟就顶他两个月工资,更何况那两条烟盒大有可能是“别有洞天”。
庄飞一直在期待,可惜一无所获。陈凤儿,偷情,暧昧……始终没有在屏幕上露面。庄飞很是丧气,现在都流行包房租房,金屋藏娇,红旗不倒,彩旗飘飘。陈凤儿如果和傅有义偷情,为什么一定要到办公室来?这一刻,他几乎要痛骂自己愚不可及,怎么会想到装针孔摄像头这种馊主意。
就在庄飞开始有点后悔的时候,那种期待中的画面终于出现了。那是周五的晚上,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静悄悄的。因为一个软件光盘落在了办公室,庄飞急忙骑上摩托车赶回去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打开电脑监视器看看,他可从来没在晚上窥视过傅有义的办公室。他随手打开,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原来傅有义正在对着一个人大发官威:“你以为自己是老资格,我不敢训你?呸,老资格有什么了不起的!”庄飞颇为意外,傅有义平时是个有名的笑面虎,轻易是不动怒的。
庄飞定睛一看,发现被骂的原来是老熟人,正是那位和陈泠雨同一办公室的副主任“大泡梁”。傅有义平时也高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会却大动肝火,对他破口大骂。庄飞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大泡梁”本来就天生异型,长得像流浪猴子一样猥琐,这会更把腰弯到90度,满脸陪笑,甚至伸手作势要打自己的脸,傅有义愤怒地一挥手:“别他妈的给我来软的!你当你是谁啊?县委书记吗?你有权给我降级吗?就算你是县委书记,也要县委常委会通过才行啊!你哪来的权力?你是什么东西!”
“大泡梁”点头如捣蒜,殷勤陪笑:“对不起,傅县长,真的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是我的失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次吧!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傅有义声色俱厉:“这是严肃的问题,是政治问题!你以为这是小事情吗?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什么错误,被降级了呢!”
“大泡梁”鞠躬不迭,连声说:“傅县长,您批评得对。全是我的错,我这就回去写深刻检讨,马上跟总编商量,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在报纸头版刊登更正声明!连登三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