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终于拿到了象征权力的传国玉玺,无形之中为自己增加了政治资本。
不久,王莽这个“摄皇帝”去掉了前面的“摄”字,改为“假”,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王莽这个摄皇帝变成了假皇帝,如果说摄皇帝还是有摄政的意义,那么假皇帝就离真皇帝不远了。
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王莽离最后成功只剩一步了,没想到一个盲流帮助了王莽,为王莽称帝制造了舆论基础。这个人叫哀章,哀章不是长安人,是来长安求学的,但是没有学成,到处闲逛,就是一名社会闲散人员,而且这位品行不好,爱吹牛。这个人是个投机分子,他看到王莽必然称帝,于是就利用这个机会,做了个铜柜,并放了两册带有封签的书,一册是“天帝行玺金匮图”,另一册是“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这里的“某者”,指的是汉高祖刘邦。寓意刘邦将大汉江山传给王莽。王莽大喜,在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在公元8年,王莽终于宣布取代汉,改国号为“新”。
至此,王莽在王家累世擅权的基础上,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韬光养晦,终于拦腰截断了刘姓江山,建立了王氏的新朝政权。
新朝不新王莽出身没落贵族,年少的经历让他看到了西汉社会的黑暗,再加上从小就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因此,革故鼎新变成王莽的当务之急,这一点从其国号就能看得出来,“新”字,顾名思义,与“旧”对应,因为在西汉末年的时候,社会问题已经相当严重,汉初休养生息所积累起来的社会财富,已经在武帝时期消耗殆尽。连年的征伐使得国库空虚,劳动力都去服兵役了,这导致了汉朝的人口急剧减少,劳动力缺乏。哪里还有人耕种土地?
不仅如此,土地兼并在当时也是非常流行。土地被豪强们买来卖去,成为私田,劳动力成为私人的奴婢,这样使得本来就少的土地与劳力已经达到穷尽的边缘,政府的兵源与财源也已近枯竭。可耕种的土地少了,耕种土地的人也少了,它导致了这个主要依靠“土里刨食”的社会根基开始松动。
王莽就是在这个时候登上皇位的,他利用了这个有利时机,通过和平的手段实现政变,应该说,王莽在这方面的确是个天才,但是,谈到改革就另当别论了,王莽不是一个改革家。王莽意识到了土地兼并和奴婢问题是当时最严重的社会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王莽想古为今用,他想用古籍中所记载的制度来缓和当前的社会矛盾。于是,王莽的托古改制开始了。
王莽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土地改为“王田”、奴婢改为“私属”必定会解决当时的土地兼并问题。王莽是这样想的,但是别人不都是这样想。王莽的改革触动了当时两类人的利益,一个是官僚贵族,一个是豪强地主。因为这些人都是土地兼并的受益者,等王莽一上台,这些人反倒成了土地兼并的受害者,而且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手中有权、有钱甚至还有兵,这些人联合起来反对王莽,改革便无法进行。
再说奴婢问题,王莽规定奴婢私属,禁止买卖,实际上就是承认了奴婢存在是合法的、私人拥有奴婢也是合法的。这样,那些所谓的“奴婢”们当然要站出来投反对票,而且禁止买卖奴婢也使得奴婢的所有者大为不爽,同样归怨王莽,结果就是王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没有人说他好,责骂、声讨不绝于耳。除此之外,王莽还实行了“五均六”的政策。简单地说,“五均六”政策就是统一管理工商业和平抑物价。
帝都长安城当然是首当其冲的大城市,也是“五均六”推行最早的地方。应该承认,王莽的这种政策有利于国库的充实与财政的稳定。但是,经是好经,被几个歪嘴和尚一念就变了调。负责执行政策的官员利用职务之便把大量的社会财富塞进自己的腰包。长安百姓在这些官员的盘剥之下,生活甚至到了揭不开锅的境地。王莽理所当然成为百姓怨恨的对象。
除了“五均六”,经济方面还有币制改革,可以说,这一改革也是王莽新政中最荒唐,最无耻的改革。王莽时期的币制改革有四次之多。而每改革一次,就是刮一次地皮。如果您现在家里藏有王莽时期的钱币,那你就可以小小庆祝一下了,因为那个时候的币制十分混乱,货币样式更新极快,因此每种新币存世极少,物以稀为贵嘛!因此,新莽时期的货币就成了钱币收藏的珍品。但是,如果当时的百姓家里有这种货币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自汉武帝时期,汉朝一般使用“五铢钱”作为通用货币,到了王莽时期,开始下令另造新币大钱、契刀和错刀与五铢钱并行。后来又废掉这几种钱,另造小钱,重量不等,用一铢、三铢、四铢等不同种类的货币与五铢钱一起使用,但这些货币都与实际重量不符。再到后来王莽使用了金、银、龟、贝、钱、布五种不同材质的六类货币,一共二十八种东西拿来,强说是货币,逼着百姓必须使用。后果就是严重的金融混乱,百姓受害颇甚,加上“五均六”的政策,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一年不如一年。
事实证明,王莽的经济改革越改越乱,原来没有地的农民还是没有地,本来没有钱的农民变得更穷。王莽见经济改革没有什么成效就把精力放在了政治改革方面,希冀“东方不亮西方亮”,但事实证明两头都没亮,反而使得新朝的政治变得更加黑暗。
王莽的政治改革中应首推分封,应该说在分封的问题上,王莽是把人全都得罪了。
到最后被分封的新贵族们居然寸土未得,却把受封的人留在长安食禄。
朝廷每个月就给这些人几千新币,“且令受奉都内,月钱数千。”王莽的理由是“以图簿未定,未授国邑”,就是说土地规划政策还没有出台,还不能把土地划给大家。这下一来,封爵就变成了空头支票。那些被封的新贵们成了街头的猴子,被王莽耍来耍去。更糟的是新币根本不值钱,发了等于没发,于王莽时期钱币是这些新贵们生活窘迫,有的居然沦为奴婢。
除此之外,王莽还多次对官名和县名进行改动。将传说的上古官制拿来和汉朝官制结合,就成了新朝的官制。
在行政区域的划分上,王莽根据《禹贡》改为九州,一百二十五郡。有的郡甚至有好几个名称,颁布诏书的时候,在新名字的后面要加注几个名字的事情经常发生,地名的频繁改动使百姓生活极为不便,官僚机构的办事效率也大打折扣。最后又不得不恢复旧称,这等于是搞了半天原来是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
政治改革是容不得玩笑的。封爵的空头支票就已经使得王莽集团内部出现分裂,在对待井田制的问题上,王莽又采纳了臣下的建议,放弃了对土地和奴婢买卖的管制。再加上官制与地名的频繁更改让人们觉得这个皇帝是个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皇帝,皇帝威严无存,朝廷信用不在。更重要的是,在官制改革中,频繁更换的官吏变成了盘剥百姓的走马灯,新官上任首要任务就是搜刮,因为今天不搜刮明天就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地方任职,或者还有没有官职。
王莽在政治和经济改革方面可谓项目颇多,但是没有一个是成功的,各种矛盾在改革的过程中不断地蓄积,最后终于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次是王莽集团的重臣,这个人叫甄丰。甄丰很受王莽器重,在王莽还是安汉公的时候,甄丰就备受王莽重用。甄丰在王莽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王舜、王邑兄弟,后来被王莽提拔为大司空,王莽称帝后,他又被拜为广新公。
但在他心里,仍然对王莽篡汉耿耿于怀,“丰等爵位已盛,心意既满,又实畏汉宗室、天下豪桀。”这也是士大夫传统的忠君思想在起作用,觉得自己帮助王莽这样搞下去会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因此,甄丰内心十分惶恐,做事方面自然推托敷衍。王莽何等聪明,觉察出了甄丰的变化,便降了他的职位。甄丰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王莽已经记恨。甄丰的儿子甄寻便学着王莽伪造了符命,说新朝应当将陕地分成两部分,让甄丰和太傅平晏分别治理。
王莽虽然知道这是个把戏,但还是依照符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