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出口，江婷婷用剩下的三元钱买了两个热包子。终于到公司了！
“小江，你怎么来这么早？”负责打扫卫生的张阿姨刚要开门，抬头看见江婷婷立在一旁，吓了一跳。
“早上看错时间，稀里糊涂的，就来早了。”她挠挠头。
“进来吧！呦，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晚上没睡好？瞧你的黑眼圈！”张阿姨说着打开门。
可不是嘛！一晚都没睡着！一大早还跟个贼一样，偷偷溜走。
回到位子上，看着自己的包，她突然觉得格外亲切。手机早就没电了，连上充电器，打开电脑。仅仅出差一天而已，邮箱里已经几十封邮件了。
正风涂料公司拖了四个月货款，财务部又来催了……
华凯集团正式索取样品测试……
天鹏集团投诉，包装桶破损……
忙碌的一天。
“喂，你好，我是江婷婷！”刚发完一组样品，座机电话响了。
“很忙吗？”电话里传来路一鸣温文尔雅的声音。
“哦，是你啊！对，忙的晕头转向。”她坐下来。
“昨天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这会还在关机。”
“哦，昨天去工厂了，出门太急，手机放在办公室。刚还在充电，现在开机。”
“这样啊，”他似乎舒了口气，“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手机滴滴的响起来，呵，好多未接来电。啥时她变得这么重要了？
“好！”原本就打算请他吃饭。
“下班后我来接你。”
“行。”
挂了电话，路一鸣踱到窗前。
虽然生气她那天晚上的安排，可一连几天没有见到她，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终于鼓足勇气拨她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再拨，还是无人接听。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太忙了，没听到？在见客户？总不至于一天都没有时间看手机吧！她是不是怪他这几天都不联系她？各种各样的猜测让他烦躁不安。
今天早上再拨，手机居然关机了。他开始不安。打电话到她公司，请前台转到她的号码，电话接起的那一瞬间，他紧张起来。
原来是手机忘带了。
路一鸣苦笑起来。看来自己真的想多了！关心则乱啊！
“婷婷，听说昨天旭东集团到无锡工厂审核了？”陈莉凑过来。
“是啊！”
“那你有没有看到骆总？听研发部的张姐说，旭东这次来的负责人可不简单呐！别看是一位英气逼人的年轻帅哥，做起事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审核发现的问题，让她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有些招架不住。”
“见到了，昨天就是骆总亲自来审的。”
“真的？唉，陈伟就是偏心！这种美差，咋就不叫上我呢？”
“你倒是去游玩呐！听说，昨天被审的各个部门压力老大了！”张萌道。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看到我的帅哥，死也值了。”陈莉双手笼在胸前。
“花痴！”
江婷婷笑起来，或许真的可以让陈莉跟进旭东的业务。
这一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等江婷婷终于处理完当天事情时，已经快六点了。看看手机，突然想起晚上要和路一鸣吃饭，这才匆匆拎着包冲下楼。
“喂？你到了吗？真抱歉，刚处理完事情……”她打着手机，刚走出大楼，就看见路一鸣正靠在车门旁。
“等很久了吧？你来了就打个电话给我啦！工作一忙，什么都忘了，刚刚才想起来……”
“今天吃川菜？”他绅士的打开车门。
“听你的。”
“很忙吗？”
“是哦！你介绍的那些客户，行动起来快的吓死人。这不，都进入样品测试阶段了！哪像我之前的那些个客户，见了好多次面，谈了很多回，还搪塞我说，再等等啦，内部再讨论下啦，等时机合适了，再安排样品测试之类的。每次听到客户这么说，我就头大，这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做成业务！”
“做业务不都是这样吗？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平时多积累，万事俱备了，东风迟早要来。”
“也对！”
“今天我请客，好好答谢你让我这么忙碌！”她调皮的冲他眨眼。
“怎么听着好像我害了你一样？”他皱着眉。
“可不是嘛！没有你的推荐，我从哪挖这么些客户？又哪里会这么忙？不过，真的很感谢你！我现在觉得特别充实，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每天都会有很多新的收获。”她靠在椅背上，轻轻晃着脑袋。
见她一副好心情的样子，路一鸣的心情也愉快起来。“收到我们这边的订单了吗？”
“收到了！你们采购助理小李下了个初试订单，要求这周送货。下班前我才和她确认好。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基础测试而已，后续要看中试效果。”
“当然要谢你！你肯定有加班做这些测试。其他客户往往要一个多月才给出反馈，有些甚至半年都没有结果，你三周就给出反馈了，那还不是加班加点在做？至少是把我的样品优先测试了，对不对？”
路一鸣笑而不答。她说得没错，他的确优先测试了她的样品。通常来讲，一个月以上给出测试结果都是快的，有时手上项目太多，很多样品根本来不及测，拖上几个月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茶代酒，干杯！”她举起杯子。
“好，干！”他一饮而尽。
“说真的，刚来上海时，我觉得好茫然，找工作时一点方向也没有。虽然在江城也工作了那么多年，可内地老国企那种氛围和做派，完全跟不上这里的节奏。你知道吗，第一次给客户打电话，我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次见国外客户，我浑身冒汗。虽然他们用很简单的英文和我打招呼，可我居然完全听不懂，怵在那不知所措。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丢脸，那么多年的英语全白学了。”
“第一次做月报告，看到别人业绩那么好，报告那么精彩，自己却什么也写不出，心里好难过，偷偷躲到卫生间里哭了好几回呢！”
要是他早来几个月该多好！“你现在看起来很专业！”
“那是唬人的，其实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
“熬过最开始的那几个月后，我觉得自己的胆子大多了，想法也改变了很多，当然，脸皮也厚了很多。”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他一本正经的盯着她左看右看。
“好啦！别逗我了！”她抿嘴笑了，“真正出来跑客户，我才知道销售的艰难，才体会到其中的酸甜苦辣，明白做成一单生意该有多么不容易。”
“所以，我要感谢你，帮我介绍了这么多新客户，更重要的是，让我认识到，其实还有这么多新的领域可以拓展。而在过去，我想都不敢想。”
路一鸣笑了。她的脸上又看到那种自信而又乐观的笑容。他喜欢这样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