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如同火在烧,整个身体瘫软无力,意识有时虽已清醒几分,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睡梦中,仿佛我还梦到了死太监,他还是摆了张臭脸,阴沉的坐在床边,犀利而凛冽的双目死盯着我半天,恶狠狠地冲着我大喊:“你这个丑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然而我虽忌惮死太监的淫威,但最终还是在混沌中昏睡了过去。终于在两日后的傍晚,我渐渐苏醒的睁开了眼睛,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过皮肤好像没了神经一般,木木的,毫无感觉。
视线慢慢的聚焦,床前有个朦胧的影子,这个人似坐在床边,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左手,郁郁的将脸庞放在我的手背上,嘴里不断的小声呢喃着。
眼前的人的轮廓不断清晰,虽只是半月多不见,但却让人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触。那清瘦的轮廓,凛然俊逸的风骨,儒雅含蓄的气质突然间让我感到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奔波一生终于见到多年不见的亲人般,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自觉的,眼角落下了滴滴清泪,鼻子微弱的抽泣声惊起了附在我手上的脸孔。
郝多钱猛地抬起头,眼角轻轻上扬,俊秀的面庞上溢出暖暖的微笑,让人的心也变得有了温度。
不过郝多钱好像比以前憔悴了许多,本就瘦弱的脸庞眼窝有点凹陷,他柔柔的望着我,双眸中带着关怀和疑惑,握着我的手掌紧紧的攥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还疼是吗?”郝多钱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点急切的意味,目光停在了我挂满泪珠的脸颊,抬起手轻轻的为我拭去了眼泪。
我张了张嘴,可没发出声音,于是便焦急的使劲清了清嗓子,可由于用力过猛,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郝多钱马上俯身向前将我的上身扶起,边轻拍了几下我的后背,边温柔的劝慰着,“别急,慢慢说。”
我的眼眶再一次有点湿润,虽然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得而知,为什么来这里也不清楚,但单单刚才那一刹那双眸中对我的温柔和关怀就已经足够了,突然好想也叫他一声“郝哥哥”。
郝多钱倒了杯水,端到我的面前,“喝点水,润润嗓子,这些天你一直在发烧,口肯定渴了。”随即将水杯放到我的唇边,扶着我慢慢的喝,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家人的味道,让我心里似是大石落地般安心。
喝过水后,嗓子果然好多了,肚子也感觉热乎乎的很舒服。我抬头看着郝多钱俊美的侧脸,出众的五官还是那么惹人眼球,但神情真的憔悴了许多,以前总是干净整洁的仪表,由于一些青胡茬的出现而显得有些颓废,本来白皙光滑的肌肤也显得很暗淡,最近他应该是在忙碌的到处奔波吧!
“老爷你就这么爱钱啊?为了钱都不要命啦?看你最近憔悴的——”我轻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因牵扯而再次裂开,渗出几缕血丝。
郝多钱闻言似无奈的苦笑两下,嗔怪道:“是啊,你知道为了找你花了我多少银子吗?你知道为你治病又用了我多少银子吗?不赚钱行吗?”
不是吧,我都这副样子了,你还要和我把帐算的这么清楚啊!听起来我就是个败家子似的,想到这心虚的我低下了头。
郝多钱轻叹了口气,关切地寻问道:“你感觉好一点了吗?身体还痛不痛啊?你是怎么认识静安驸马的?当天又是为什么消失了?”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
“老爷,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我可是病人啊,说话不方便的,你是故意在整我吗?”我故意向他嘟了嘟嘴,示意嘴唇裂开了,一说话就会疼的流血的。
不知怎的,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苏小小了,连日来的不愉快被郝多钱的关心给冲散了,甚至开始故意调笑郝多钱啦!
郝多钱闻言愣了一下,但马上无奈的冲我摇了摇头,一副被我打败了的样子,抬手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等你好了再说。”语气中满是宠溺,“小小,你别叫我老爷了,叫郝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