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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法放弃的诅咒(2)

“对,是熟悉了,当然会熟悉!因为现在在兰玄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我狠狠地瞪着魔镜,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羞辱感让我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随时准备把眼前这个穿着“戏服”的家伙燃烧成灰烬。

“黑雪,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忘了我是来帮你的吗?”魔镜沉默了片刻,换上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话,温柔得像邻家的大哥哥。

帮我?对哦,他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了帮我。

好吧,我不应该对魔镜发火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对不起,我只是一想到刚刚的事就会觉得好生气,好生气。或许……或许我应该放弃了。”这句在我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终于在几番决定后说出了口。

“放弃?你怎么能放弃?你为了变白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现在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呢?你忘了你是白雪公主的后代了?你身上承载着很重的责任呢!”魔镜的语气变得微微有些激动,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有点冷漠的他。

看着魔镜棱角分明的下巴倔强地昂起,我本来已经做出决定的心,像墙边的小草一样被风轻轻吹动,正在一点点动摇着。或许……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也不想放弃啊,可是我都丢尽了脸,再继续下去恐怕连自尊都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错!即使变白对我很重要,可是尊严对我来说也一样重要。

这么骄傲的我,已经放下了身段,低到尘埃。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一定会疯掉的!

“再试一次!如果你不希望一辈子都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魔镜使出了杀手锏。

他的这句话一下子刺到了我的心里: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黑不溜秋的模样,那真是一个最可怕的噩梦!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一阵微冷的风吹过,阳光大片地落下来。光影交错之间,看着眼前的魔镜,一切好像是梦中的画面。

“我不要!我现在心情糟透了,我要回家!”我郁闷地垂下了头。我像是被人扎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

“那你想不想开心起来?”没想到魔镜突然转换了话题,而且是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怎么样?你现在心情这么激动,做出的决定不一定正确,不如等心情好了再下决定也不迟吧。”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谨慎地盯着魔镜,想起他以前带我去看魔法时的事,不由得忧心忡忡。

“你跟我走就对了,说不定皮肤还会因此变白。”魔镜不顾我的意见,拉着我的胳膊就走。

走到一个体育馆,魔镜一言不发地拉着我走了进去。

“喂!坏家伙,你是在带着我逃课吗?这是什么地方?”我四处张望着,这不过是一个一点都不特别的体育馆罢了。

“你跟着我进来就对了。”魔镜根本不回答我,只顾朝前走。

魔镜带着我走进去,一整片刺眼的白色让我忍不住抬手遮挡。

原来这里是滑冰场?

冰场上满是耀眼的白,就像兰玄那些美少年的皮肤。

我不满地撅起嘴,怒气冲冲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吗?这样的白色真是太讨厌了,你是故意刺激我吗?”

“滑冰很有意思的,你的身体在冰场上舞动的时候,什么烦恼都会消失。”

“你不是说来这里会变白吗?我看是气得发白才对。”

“你真的好白痴,我不过是为了骗你过来嘛!”魔镜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抱着狐疑的心态换上了冰鞋。

魔镜率先上了场。

奇怪的是,这个从中世纪来的老古董滑冰技术却是超一流的,一举一动像是冰面上的精灵。

我颤颤巍巍地移动到入口,犹豫了很久都不敢进去。这要是摔在地上,屁股岂不是要开花?想想就很痛!

“黑雪,快进来!”魔镜突然“嗖”地一下滑到了我的面前,动作既潇洒又完美。

“我……我不要!摔倒会很痛的。”

“我来教你。”魔镜突然向我伸出了手,嘴角洋溢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但是魔镜,你不是从中世纪来的吗,怎么会滑冰呢?”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了魔镜的手上,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中世纪也有这项运动啊。”魔镜理所当然地回答。

有吗?真的有吗?无奈我并不了解这项运动的历史,听魔镜这样说,大概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吧。

魔镜的指尖传来丝丝凉意。牵着他的手,我不由得红了脸。

和男生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似乎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魔镜那个家伙很快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笑嘻嘻地松开手,整个冰场立刻回荡着我的尖叫声。

天啊,我要摔倒了!

“救命啊!坏魔镜,你快抓住我!”我惊声叫道。

眼见着前脚掌已经离地,屁股很快就要摔到冰面上了,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环住了我的腰,我整个身体就这样倒在了身后柔软的怀抱里。

我的头紧靠着魔镜心脏的部位,他的胸膛里传来沉稳的心跳,令我本来紧张得绷成一根弦的身体渐渐松懈了下来。

他的怀抱让我感觉自己仿佛被纯净的没有一点杂质的蓝天包围着,好温暖。

我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几分,魔镜慢慢地把我扶了起来,而我的眼神却忍不住闪躲。

我这是……怎么了?

空旷的冰场上,我和魔镜两个人站在中间,周围被一片晶亮的白色包围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颜色突然变得不再那么刺眼。

“黑雪,再试一试吧,我想帮助你。”魔镜真挚无比地对我说道,他的双手慢慢地扶住我的肩膀,嘴角荡漾着灿烂的光华。

也许是因为突然闪过的灯光,也许是因为跃动的白色冰晶,我的心突然动摇了,可是眼睛却不住地闪躲。

“好!我愿意再试一次。”我喘了一口气,做出了这个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决定。

魔镜给了我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圆形的东西,说这叫阳光收集球,只要我捧着这个圆乎乎的家伙在有阳光的地方收集三天阳光,这个圆球就会在黑夜里绽放出明亮又温暖的光芒。

而兰玄喜欢的第二个事物,就是阳光。

我盯着这个圆乎乎的玻璃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魔镜,问道:“你是认真的吗?这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玻璃球罢了。”

“这是来自中世纪的法器,你当然不会明白它的奥妙。”

“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不过兰玄会对这样的玻璃球感兴趣吗?”

“他那么喜欢阳光,当然希望能在一直有阳光的地方待着了!”魔镜理所当然地回答。

“好吧!”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却不知不觉地延伸向远处的一片云彩之中。雪白的云彩好像棉花糖一般,带着小小的美梦在天空中漂浮着。

希望这次真的一切顺利吧!

我人生里最漫长的三天带着恶魔的翅膀慢慢降临了。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这颗玻璃球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手心。只要有阳光的地方,这个圆滚滚的家伙就一直享受着阳光的照耀,而我却只能“享受”着别人诧异的眼光。

“黑雪小姐,你手上一直捧着这个玻璃球,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终于有人在忍了很久很久的好奇心的唆使下,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他人更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死命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口中知道一个伟大的答案。

难道要我告诉他们,我在收集阳光吗?那我一定会被当作神经病,而且是重度神经病患者!

“我……我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等有结果了自然会告诉你们。”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似乎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哇,不愧是黑雪小姐,竟然已经到了研究学术的地步了呢!”问我的那个女孩似乎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还把双手放在胸前,夸张地感叹道。

我暗暗擦了把冷汗,庆幸这个理由竟然真的被接受了。

整整三天的工作,眼看就要在这个夕阳落下的时分结束了。可是玻璃球却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个普通甚至有些单调的玻璃球而已。

不过按照魔镜的说法,它现在已经积蓄了很多很多能量,就等着今天深夜开始发光发热了!

这……真的会成功吗?

我捧着玻璃球朝兰玄的教室走去,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屋外的夕阳正懒散地抚摸着大地,一切都很宁静安详。可是我的心却不安分地跳动着,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真是结局难料。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兰玄的教室就近在眼前了,我的脚步却不由得减慢了下来。走廊里散发着安静的气息,按照日程表来说,兰玄每周五都会走得很晚。

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如果再被别人看见,我一定会羞愧而死的。

不要泄气呀黑雪,加油吧!

在最后一次给自己打气后,我终于轻轻推开了教室的门。兰玄似乎正在收拾书包,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兰玄!”

“你怎么又来了?”兰玄的眉头微微锁住,却始终散不去那种慵懒的感觉,他像猫咪一样斜着眼睛望向我。

“我……我要送你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礼物,和我做朋友!”我鼓足了所有勇气,捧着玻璃球伸出双手,渴望能从兰玄的眼中看到一点点回应。

“噗嗤——”

兰玄似乎憋不住了,终于笑出了声。

他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人类,似乎我是从火星跑下来的怪物:“这个丑得天理不容的玻璃球,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吗?”

“对!”我头如捣蒜,却感觉兰玄的笑容和开心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兰玄似乎对玻璃球产生了几分兴趣,竟然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玻璃球,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好像……好像我是一个美味的猎物。

几颗细密的汗珠爬上了我的额头。

我咽了一口口水,才缓缓说道:“这个……这个是阳光收集球,我用它收集了三天的阳光哦!这样,它在夜晚也会发出温暖的光芒!”

兰玄的表情一点点扭曲着,很快嘴角就溢满了笑容,那种带着一点点玩味的嘲笑看起来竟然那么刺眼。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去看一看精神科哦!哈哈!你以为……你在演魔幻剧吗?”

兰玄一步步向我逼近,当最后一个字从他口中蹦出的时候,玻璃球也被他轻轻地放回了我的手里。他像一只骄傲的猫咪,踏着慵懒的步伐,从我的眼前离开了。

空荡荡的教室内,夏日的风把窗帘轻轻扬起。

我呆呆地站在窗前,目光随着那起起落落的窗帘晃动着,头脑变得一片空白。难道我又一次失败了?

我的心里好像有一个气球正在慢慢膨胀,手也不住地微微颤抖,一不小心竟然将那个在阳光下闪耀着的玻璃球掉到了地上。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本来圆滚滚的玻璃球此刻已经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面上,看起来那样零落不堪。

四碎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锋利的边缘,看起来那样无法接近,那样难以碰触。

而我最后坚守的那一点点尊严,似乎也随着玻璃球落地的那一刻,随着五彩斑斓的光影忽然碎落了。

我竟然会被当成疯子?

也是哦,只是因为想要变白这个原因,就做出了这么多奇怪的事!而且还和那些花痴一样,每天缠着兰玄,还用这么奇怪的方法来接近他!

换作我,也会觉得这是一个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吧?

我的眼睛好难受,我的鼻子好酸,我的心……好痛!

“砰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伴随着越来越深入鼻尖的檀香味,一点点靠近着我。

“魔镜,这都怪你!”我的脑子不用多做思考,都知道身后的家伙是谁。

我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眼眶竟然不知不觉地涌起了一片水雾。但是我依旧倔强地高昂着头,让那些讨厌的雾气不会氤氲成水滴,滑过脸庞。

“天啊,你竟然把我的阳光收集球打碎了!你要怎么赔我!”没想到魔镜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反应,而是在第一时间关心起地上那一片片破碎的玻璃。

这个冷漠的家伙,真的是来帮助我的吗?

“都是因为这该死的玻璃球,兰玄才会把我当作疯子!”我大声地咆哮着,恨不得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魔镜身上。

要不是他出的鬼主意,我又怎么会一次比一次狼狈!

“这才不是什么该死的玻璃球,这可是中世纪的法器!兰玄不识货,才会不明白它的好处!”魔镜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边说边慢慢地俯下了身子,一脸心痛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我才不管它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我只知道我丢尽了脸面!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被人当作疯子,我还不如去死!”我生气地怒斥道。

怒火从魔镜出现的那刻起越燃越烈。

“算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实行下一个计划吧。”魔镜突然站起身来,用非常大度的口气“宽恕”了我。

他脚边的一片片破碎的玻璃,因为阳光的折射看起来就像一地的水晶,散发着熠熠的光芒。

可是他却带着一股阴暗的气息,破坏了这个本来宁静的黄昏。

也破坏了……我平静的生活。

就算以前因为肤色有那么那么多的烦恼,但是这种胸口压了一块石头般的痛苦,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魔镜的出现才变得越来越糟糕。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我也不会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我可不想真的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我不带一丝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要放弃!因为不得不放弃!

“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是告诉我,你想要放弃吗?”魔镜沉默了片刻,口气突然变得沉重而认真。

“对!我不得不放弃!虽然说万事开头难,但是这次真的是比登天还难,我真的……想要放弃了。”我的语气一点点变得无力,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的心。

魔镜再一次沉默了下来,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口气又一次转变了,变得有些阴森恐怖,一字一句听起来就像可怕的咒语。

“黑雪,在你和我定下了契约的那一刻,命运之轮就已经转动起来了。如果你现在放弃,那么迎接你的将是非常可怕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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