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果然是慕护法的坐骑!”一名红衣少女持剑回身,对坐红沙帘轿子内的人道。
红沙帘里传出不紧不慢的声音,那时恰到好处的一阵女生,即不矫揉造作,也没有故作清高的姿态,“如此看来,他们已是到了帝陵了。”
“派遣教中众人,给本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包个密不透风,逃出一人便捉上一人,逃出两人便捉上一双!”
“是!”红衣女子道。
沙帘撩开,一个红衣少妇模样的女子走出,望着眼前浓密的混林,唇边漫开一抹笑,她问道,“偏北角的密道处可有人出入?”
红衣女子道,“现下还没有人!”
“到底是江湖闻名的恶女,这招果然狠毒!”她放下沙帘,复躺回了软榻,低声又问,“武林大会可是三日后?”
红衣女子道,“是啊!若非武林大会在即,这次来帝陵的人数恐就不止那几百人物了!”
沙帘内的少妇道,“不会,若非武林大会在即,闽四空也不会集结人来帝陵,他是算准了这时候江湖众豪杰聚集逍遥峰所以才敢在此!”
红衣女子恍悟,低头道,“主人英明!”
“本宫对武林盟主的位置素来没有兴趣,倒是对那起死回生的宝物有兴趣,本宫占北幕后称霸,已是不需要那些虚名了。只是人生短暂,若非翎儿无意宫主之位,整个南宫教无人接管,我也不会去觊觎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宝物了!”南宫雀一叹,语气中难掩烦忧。
红衣女子犹豫道,“主人,您为何不事先告知慕护法密道一事,若是慕护法无意闯入了密道,怕是……”
南宫雀道,“本宫自是有本宫的打算!朱雀,慕远到底给了多少好处,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为他担忧。”
红衣女子蓦地跪地求饶道,“主人饶命!”
南宫雀淡淡的瞥了眼地上的人,“起来吧,本宫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这是何意?”
“是!”
一个同打扮的紫衣持剑女子匆匆赶来,行了个礼道,“禀宫主,在密道处发现了一名女子!”
“你可知她是谁?”
“回宫主,此女乃是前任武林盟主闽四空的义女闽萝姑娘!”
红衣女子皱了皱眉道,“主人,这闽萝似乎从不参与江湖之事,此番在帝陵与闽四空一道出现是否是因为帝陵情况有变?”
紫衣女子道,“闽萝姑娘说想请宫主救人,她的朋友被闽四空挟持进了帝陵。”
南宫雀沉吟片刻道,“带本宫去见那个闽萝。”
“是!”
“你,去那边看看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公孙九娘纤手一指百里陵的方位,冲顾汾道。
顾汾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公孙九娘掩嘴笑道,“你认为你能以一敌众吗?还有我那乖侄儿的命你不想守了吗?”
顾汾冷笑,“你自己为何不去!却让我一个外人替你去!”
她不紧不慢道,“那是因为你的女人在那边啊,你难道不为她着急吗?我瞧着那边可出了很大的事儿呢!”
季九燕和柳叶是他的软肋,他如何也拒绝不了公孙九娘的唆使。
他伸手道,“将我的兵器还给我?”
公孙九娘一个眼神指示,身旁即可有人奉上一柄刀。
顾汾望着柳叶对公孙九娘道,“他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休想走出帝陵一步!”
狐狸惊慌的一缩身子钻入一个狭小洞口,闽四空手中的火把射出的火光照亮这处小地域,除了发现那个能容狐狸钻入的狭小洞口之外别无其他。
慕远随后赶到,看到面前的这一景,下意识问道,“可有发现什么?”
闽四空问,“你静静听,可有什听见什么声音?”
慕远停下脚步,两只火把燃烧发出吧吧的响声,除此之外就只有无尽的静,可似乎还有,还有很低的像是,“像是孩子哭的呜咽声。”
闽四空摇头道,“那时狐狸发出的声音。”
慕远一怔,“那里面莫不是有什么东西吓到了那只狐狸?声音一直在,那东西并未威胁到狐狸的性命!”顿了顿,他又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们走出来之时,深处之地是越来越宽的,而追狐狸一路而来,周围的空间却是越来越窄了。”
他们本是从一座陵墓下来的,难不成。
“你是说,我们追那只狐狸,误打误撞的到了另一座陵墓下边了?”
慕远点头道,“极有可能,只是我们却不知道上面是哪一座陵墓!”只是大燕的帝陵底下竟是四通八达的密道,这有何目地?
闽四空想想激动道,“百里陵入口已被封死,那么想要进入,就只有通过这个密道了。”
慕远颔首,心中并没有如闽四空一般的兴奋,他总觉得这里极其不寻常。
狐狸的呜咽声消失了,两人思虑了一番,打算将面前的一堵石壁毁去,看看那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
闽四空凝气于掌间,慕远聚气于手掌,两人同时发力往那石壁毁去。
待灰尘散得能容眼睛看清事物时,闽四空与慕远迈出了脚步。
他们所见的是一个极窄的空间,面前有一石梯,与先前下来时的一般无二,这个小空间内还有另一个洞,洞口处卡着一只满身还滴着血的狐狸。
这里有古怪!
闽四空的火把照向那只狐狸,发现狐狸的身体一上一下的,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着那动静,狐狸体内的血液缓缓的向外流出,其景甚是怪哉!
待一个尖尖角从狐狸被血染红的皮毛中钻出时闽四空大惊失色,急忙拾级而上去顶那砌在石壁上的小石门,“那时毒蛟蛇,快离开!”
毒蛟蛇,那时什么蛇种?慕远虽是疑虑,但听闽四空之言便觉此蛇定不简单。
再看去,那狐狸已被开膛破肚了,随着血液和肠道一道流出的还有一条条头呈三角状的细蛇,眼泛红光,牙刺极为锋利。
那几条蛇感知到了动静,从狐狸肚中流淌而出,紧接着后又滑进了几条同模样的蛇。
看来是那只狐狸堵了它们的路。
这会儿闽四空费尽全力已将出口打通,飞泻而下的石块将其中几条毒蛟震到了半空中,慕远一惊,急忙闪避间猝不及防的被一条毒蛟咬住了手背,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火把落地之时他击毙那条毒蛟,以手覆盖伤口足点台阶飞身上地面。
闽四空利索的抬起一块大石压住洞口。
火光照射下的那个小牙龈口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闽四空从怀中取出一瓷瓶倒出少许稠液于他的伤口道,“也算你命不该绝,我随身带了一瓶疗伤圣药,专治毒蛟之毒。”
慕远脸色苍白道,“那是什么蛇种?之前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至今想到那猩红的双眼时仍不免颤抖,只片刻的功夫,他便觉得全身剧痛无比,犹如身处烈焰般叫他痛苦难耐。
这种蛇毒的发作时间竟如此之快!
闽四空道,“我曾从魔教妖女烈焰姑那儿得到过一条类似的毒蛟,据说这毒蛟是从西域传来的变种蛇类,其毒剧毒无比,若普通人沾染上片刻便立即毒发生亡,慕兄因底子厚倒是躲过了一劫再加我随身的疗伤圣药才躲过一劫啊!”
慕远抿着干枯的唇瓣道,“如此还真得感谢闽盟主了!”
闽四空一笑,“我早已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了,慕兄有何必说这话呢!”
慕远扶着石壁撑着身子不经意道,“听闻令爱也参加了三日后的武林大会。”
闽四空呵呵一笑道,“是啊!小女志高壮远,随非男儿,却是许多男儿如何也比不上的精才啊!”
慕远默不作声,一是因为身体原因,虽然疼痛已被压制,但身体却乏困的很。他倚墙而坐,喘了其口气,暗道闽四空到底是只老狐狸,自己盟主之位被剥,便让自己的女儿去夺,外界都知闽四空虽是十恶不赦,但她的女儿闽墨却是“心地善良”。
好一对父女!
在原地歇息了片刻时候,闽四空与慕远便向所处之地探去。
中有五人与那典老一道,将季九燕围了起来,小公子和那蓝衣少年一道的人在旁静观,只动口不动手。
“我就不相信,这里没有其他的入口!”典老怒道,将玉骨至季九燕脖间,再次问道,“你到底说不说,百里陵的入口在哪里?!”
季九燕丝毫没有畏惧感,只是笑。
典老大怒,便想先卸下她一条胳膊以示警戒时一股强劲的刀气突然袭来,他快反应的拎起季九燕转至一侧,他倒是安然无恙,助他的那五人被刀气所伤,纷纷倒地挣扎着。
小公子掩嘴偷笑,凑向蓝衣少年耳侧低喃了几句,那蓝衣少年一副颇为赞同的模样。
顾汾提刀而至,季九燕见到他面露一笑,他对她道,“我不会让人伤了你!”
季九燕“嗯”了一声,有他在,她心定。
“在这寒冰地域,若是有人愿意为我说这么一句话,我死也甘愿!”蓝衣少年看着喃喃自语的小公子,翻了个白眼,心想小爷可说过比这更煽情更肉麻的话,你怎的就没觉得死也甘心呢。
不过是平平常常的话而已,“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他在他旁边说着,小公子皱眉一巴掌将他拍远,顺带送了他一记无耻的眼神。
蓝衣少年巴巴的望着他轻声道,“妙人,我对你可是绝对真心的!”
打扮成小公子的花妙人偏过头去关注季九燕,对那蓝衣少年摆出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
“典老,若是这位季姑娘受了一丁点伤,你还能保证大伙能进得了百里陵?”花妙人嘿嘿一笑说道。
典老一双眼“唆”的一下盯紧了她道,“我不伤她性命已是千万分的赐福给她了,哼!一个小娃子也敢在我面前说话,你是什么身份!”
蓝衣少年冲他眨了眨眼,花妙人清了清嗓子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坛古山庄少庄主,公子舒夜!”
周围有人闻言笑了起来,花妙人定睛一看,是个普通的江湖小子,只见他走出后仰头说,“曾有幸去坛古山庄拜见过庄主,当时少庄主也在,少庄主公子舒夜天生一张娃娃脸,高高的身板,岂是你这的模样!”
花妙人心里咬牙切齿,什么叫你这模样,她的模样在女子中可算得上乘,有必要说成这样吗?定是公子舒夜唆使的!回头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她学者公子舒夜的神情道,“这位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啊,你知道小爷我最擅长什么吗?”她站到中间,所有人的神情瞬间向她走去。
顾汾走了几步,蓝衣少年行动迅捷的往后侧无人的地方闪去,随身而来的悄然掩护,将一切做足。
典老将季九燕的胳膊反扭了去,手臂处传来的疼痛让季九燕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哼,想引开我的视线救人,可惜你们这些小花招,在我面前统统没用!”
花妙人似痞气般的嘿嘿一笑,给那个江湖小子使了个眼神说道,“其实小爷我最擅长的是易容术,你们可想知道小爷的真面目?”
那江湖小子会意上前带头起哄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公子舒夜!你快将你的面具脱下!”
坛古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少庄主亲临这事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公孙九娘带着人马缓缓而来,她见此景对陆子铮道,“你说这典老是不是老了该死了!”
陆子铮眯了眯眼道,“他在江湖上的名声本就极差,对自己的下属又是残忍无道,若是他死了,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一害!”
公孙九娘笑的放肆道,“为江湖除害?真是有趣!可我从来只做对我有益的事,他碍了我的道。”
典老喝道,“他们是为了遣散你们的注意力,别掉陷阱里了!”
花妙人低头剥下一张薄弱蝉翼的人皮,随着她一甩头,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她冲周围的人嫣然一笑,霎时夺去了不少人的目光。
“竟是个女人!”
“她不是公子,她是女的!”
“难不成公子舒夜是女的!”
众说纷纭。
那江湖小子乍一见,猛然一惊道,“她,她是个女的,不是公子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