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道:“好不容易想自自在在的出去玩一回,你们必是这个跟着那个跟着,究竟也没什么意思。你们要跟了去,我就不去了。”
魏妈道:“还不是不放心的缘故,外面人又多,挤坏了你怎么好。再说是水边也不安全,我才不放心让你一人去。至少得让人跟着,你不着我和你哥哥守着,要不就让那曹公子跟着你怎样?”
紫鹃却有些闷闷不乐:“妈不知道,从昨晚起他就和我赌气,我也不要理他。”
“好好的两人怎么又闹起性子来了。我见这曹公子是个实在人,人又好,莫非你给了他气受不成?”魏妈先袒护起外人来。
“我又没招他惹他,他爱生气就由他生去。”紫鹃懒得管。
“真是小孩儿家性子了,哪天不是抬头见低头见的,依我说你去给他配个不是,大节下的闹什么别扭,叫人笑话。”魏妈清楚女儿的性子。定是她闹的事。
紫鹃却说:“我才不会拉下这个脸呢。爱理不理,竟也小气起来。”
魏妈摇摇头,竟也没办法好劝。
以至于到了饭桌上的时候两人也没正面说过什么话。魏常也觉得诧异,笑道:“今天我们的话筒子是怎么呢,一声不吭的,受什么委屈了么?”
紫鹃还是不开口,直到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的时候紫鹃才说:“爹这是再说我么?”
魏常笑道:“不说你我说谁呀。”
紫鹃少不了推说:“天天哪里来那么多的话,平日里你们说我不得安静,我安静了又说我受了委屈。”
魏常道:“看来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管教好。”
紫鹃也没怎么吃饭菜便就下了桌子,待大家问起时,紫鹃只推说:“身上不大好,我回房歇歇。”
魏妈深知其中缘故,但因慕鸿和飞羽在跟前也不好开口。男人们也都认为紫鹃是身上不好,也就由她去了。慕鸿却又多了一层心思,莫非是昨晚的那句话让她耿耿在怀不成?当下陪着魏家父兄喝过了酒,略吃了饭菜,又再三道谢依旧回自家屋子去了。
外面正是明晃晃的大太阳,慕鸿躺在凉席上百思不解。
这里魏妈早就熬好了一大桶的药澡来到了女儿房里,推她起来,又让她洗澡去。这样的药澡每年都要泡,说是什么不生疹子皮肤病。可也没见大的作用,相反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紫鹃有些不喜欢,但又想道母亲辛苦熬了也不容易,只得顺从。洗了澡后紫鹃换了干爽的衣服,再无睡意,想去看划龙舟,眼见天气热。也不好出门,便一步步到隔壁家走来。
那院门只轻轻一推就开了,飞羽正在屋檐下打盹。紫鹃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里。故意一咳嗽,慕鸿便从里屋出来了。见是紫鹃待要不理她,似乎有些不和情理,便说道:“你跑来做什么?”
紫鹃道:“莫非我来不得,还是你在屋里藏了什么年轻姑娘不曾?”说着就走进里屋,慕鸿也不好上前相拦。
“我哪里敢藏什么姑娘,除非不要这脑袋了。”慕鸿说道。
飞羽听见屋里说话方从梦中醒了,忙跑进来揉着眼睛说:“爷有什么吩咐吗?”
慕鸿道:“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飞羽见紫鹃在此,便笑道:“果真没事我就下去歇午觉去了。”
慕鸿道:“去吧。”
飞羽笑嘻嘻的看了两人一眼,便退了下去。这里紫鹃正把玩着案上的一方印章。将一张雪浪纸上盖满了印儿。
慕鸿上前说道:“玩它做什么,又不是拿来玩的。”
紫鹃将那印章的字看了几遍方笑道:“难怪会叫鸟篆,确实是鸟文,我一个都认不得。”
慕鸿道:“什么认不得,我教你。”
紫鹃却丢下了那枚印章,说道:“我才不学了。”因下案上有书,忙要拿来翻阅的时候,哪知慕鸿的动作比她快忙抢先拿去了。
“又和我弄鬼,是什么书?”
“每次来都东翻西翻的,安静坐一回儿吧。”慕鸿紧紧的掖在袖内,脸上泛红,紫鹃也只当他是热的,并不在意。
紫鹃又笑道:“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成?”
慕鸿道:“我哪里生什么气呢,别多心。”
紫鹃笑道:“没生气就好,我想你也不是那般小性的人。什么也别放在心上。”
慕鸿嘟哝着:“也没见哪家姑娘无论见了什么男人都笑嘻嘻的。”当然声音不敢说大,害怕紫鹃听见了两人又闹别扭。
紫鹃也不知他叽叽咕咕唠叨些少年,因此摇着扇子,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香袋来,递给慕鸿道:“节日里也没什么送你的,只别嫌粗糙。”
慕鸿高兴的拿了过来,放近鼻子边吸个不住,真香。又见上面扎着几簇兰花,虽见朴素但却充满了雅致。慕鸿笑道:“是你亲手缝制的?”
紫鹃道:“这是当然,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勉强缝出来的。做得不好,只求你别扔掉。”
慕鸿心爱得紧哪里舍得扔掉,再说紫鹃又轻易不肯送他东西,因此对紫鹃说道:“你略坐一坐,我去给你倒一碗水来。”便就出去了,顺便藏书。
紫鹃见帐钩上挂着一个彩线结的如意环甚是别致,便上前细细欣赏了一番。慕鸿端茶进来见紫鹃坐在床沿边,便笑道:“你看什么?”
紫鹃道:“这如意环真好看,是谁结的?”
慕鸿道:“还不是家里的丫鬟做的,硬要我带上。”
紫鹃点头道:“一个堂堂公子爷,一般也是金奴银婢的使唤。在家里哪不过舒心的日子,偏要到这么荒静的地方来吃苦,真没个算计。”
慕鸿道:“你最是没良心的。”说着又将刚才得的香袋放到枕头下面。紫鹃见他如今珍重,心中暖暖的。
曹慕鸿和她并肩坐着,一面拉着她的手说:“你也不想想我这些到底是为了谁?”
紫鹃咂咂嘴道:“又不是我硬要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