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点头道:“或许三姑娘和宝玉该掉一个身子才是。”
探春道:“这些苦处曹哥哥怎么能明白呢。”
慕鸿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此处也幽静,但一心想着要回去,便道:“该告辞了,三姑娘请保重。”
“曹哥哥也保重,我知道有些事可能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的。”探春顺口说道。
曹慕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就告辞。剩下的探春心想,不管怎样都绊不住他的脚步。探春呆呆的望了好一阵子,直到曹慕鸿的身影完全消失也没见他回头看过一眼。此时栊翠庵的门突然开了,惜春从里面走了出来,妙玉也跟着送了出来。两人站在一处说了好些话。探春心想,自家的这几姐妹真真是个个不一样。因此赶了上去。
妙玉施了一礼,探春含笑回了,接着又对惜春说道:“老太太说要画,四妹妹却跑到这里来偷懒了。”
惜春道:“听妙师父说了些禅理,倒也头脑清楚。”
探春面有不悦,和妙玉告辞后,和惜春一路走一路说:“你还是这样,也不死个心。珍大嫂子知道了又要不高兴。”
惜春冷笑道:“三姐姐如今也糊涂了。她管我做什么,那府里的那些事说来也够让人生气的,我不过远远的躲着,明哲保身,她也用不着来寻我的不是。”
探春听后好气又好笑,她素昔知道惜春的性子因此也改口说道:“二姐姐有了人家,看日子也快了。不如我们过来陪二姐姐说说话?”
惜春却道:“各自寻各自的门,我也困了,三姐姐找别的姐妹去吧,我想回去躺躺。”
当下探春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的四姐妹,如今只剩下了三个,二姐姐眼看就要出嫁。四妹妹是个不合群的,虽然还有一个林姐姐,可她身子也弱,再说也不是这家里的人。独剩下个自己却找不到一个能说几句知心话的姐妹。
石郁桢得了雍亲王胤禛的提携到内造办任职,所管的不过是内廷一些器物的置办。刚上任没几天却遇上一麻烦事就是派他管一些珐琅瓷器的制作。关于瓷器烧制以前接触也没接触过,可如今要来管这玩意儿,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少不了拉下脸来各处询问。
郁桢正在房里看着一堆图纸苦苦琢磨的时候,侍卫领来了一陌生男子。说是新到内造办协助郁桢办事的。
郁桢一听这等喜事,忙迎了出去。只见来者身高七尺有余,年纪三十上下,穿着一身半新旧的褐色布袍,满面风尘,带着一股疲惫。五官平平,一张瘦长的暗黄脸,目光却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精明而倔强的气质。
来者见到了石郁桢忙打恭作揖道:“沈阳唐英拜见主事大人。”说着便要行大礼。
石郁桢笑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领着恩赏得了这么一档差事,看来唐兄是不是才到京城呀?”
唐英答道:“主事大人果真明察秋毫,唐英才下马就赶着来会见大人,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提携。”
郁桢道:“我这里也正头疼了,你来了正好。对了住处安排下来没有?”
唐英回答道:“随便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将就就好。”
郁桢见他诸事迁就也没什么说的。于是石郁桢就和唐英做起了同事。可让人为难的是这个派来的助手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唐英更是对瓷器一无所知。只在诗画上在行,不过一个学究,却不是一个技人。
当了几天差,郁桢却感觉到力不从心,目前这个工程又浩大,再说是雍王好不容易派了他,自然也是信任他的意思,如果连这么一档子事也办不好怎么有脸面去回复雍王,还有怎么面对姐夫。郁桢思前想后很是烦恼因此有些闷闷不乐。
疏桐赶着牵了马来,见自家爷有些异样,忙笑道:“爷这是怎么呢?受累了不成?”
郁桢道:“烦心呀,一点进展也没有。”
疏桐道:“那爷准备回家了么?”
郁桢道:“有两日没去姐夫那里了,总得去转转,顺便讨教一些法子。”说着便按了马到胤祥府邸上行来。
也不让人去通报,郁桢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交辉园。那胤祥正在园中纳凉,突然见石郁桢过来了,忙走上前笑道:“哟,我们的主事大人来了。”
郁桢苦笑道:“殿下就不要取笑中玉了。”
“我哪里是取笑你,分明是替你高兴。你跟着我几年了总没出个什么成绩,这次四哥又给了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得好好表现一把。”
郁桢一脸的苦涩,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的规矩,自个儿寻了一张椅子便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取了小木桌上的茶碗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喝了几口。
胤祥笑道:“慢些着,这茶也不是像你如此的牛饮。哪里就渴死了。”
郁桢道:“还请殿下原谅中玉没规没距,我这也是内心烦闷呀。”
胤祥却道:“没头没脑的,说来我听听。”
郁桢一脸的苦恼:“原以为是个美差,没想到却如此的磨人。对于这些瓷器烧制我一概不懂。如今还要接了这珐琅器的制作。那些上来的图纸竟也不懂。这两日虽来了一个唐英,以为能帮着些了,哪知没用,竟和我一样。上面要做一个掐丝珐琅的大捧盒来,虽也照着做了两次可不是裂了口子就是上不了油,画上去的花鸟纹饰也竟脱色还怎么呈上去呢,竟没一件成的。若雍王怪罪下来怎么好?所以也没法。”
胤祥点头笑道:“着实为难你了。既然这样不如就下些心思多琢磨一番,没准就误出一个道理来。今后算是一门手艺了。”
郁桢苦笑道:“我的脾性殿下还不清楚么,叫我面对着一堆不会开口的哑巴东西也捣腾不过来,我惯是会和人打交道,却不会和死物件打交道。想找一个懂行的人问一问吧,也没见谁有多少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