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事紫鹃一直挂在心上,只是当时又没问清她家住在什么地方,不然也可以上门去看看,所以一直忐忑不安的等了大半下午也没什么消息。
曹慕鸿进来道:“魏伯伯叫我过来帮忙抄两本书,书在什么地方?”
紫鹃忙道:“哪里用得着曹爷亲自走来,我一会儿送过去就行了。”
慕鸿道:“魏伯伯不在家,你一人守在这里哪里走得开。反正我也没事。”
紫鹃听说忙从柜台下将那两本书翻了出来,还准备了一沓已经裁好装订成书页的纸张。慕鸿接过来也并不打算就走。便在店里坐了下来,在此处开始抄写。
紫鹃上前看了看,笑道:“曹爷这小楷写得真好看,只是有些娟秀,不太像一个男人的笔迹。”
慕鸿笑道:“哪里有凭一个人的笔迹如何来断定男女的。”
紫鹃道:“你说得也是。”她看了两行,又怕打扰慕鸿,又担心店里的光线太暗,又去拿了烛台来。若是往常就要准备关门歇业了,可她如坐针毡一般,一直等着那妇人过来。刘奋将一切整理好了也还没准备离开。他和紫鹃的心情一样,一样的焦急。
紫鹃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刘奋道:“再等等吧。”
紫鹃看了他一眼,更是不安的在店里走来走去。慕鸿终于停下笔来问道:“你们怎么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鹃道:“哎,我误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啊。”她已经心灰意冷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魏常走了进来,道:“都这时候了,没生意了。快关门吧。”
紫鹃道:“爹啊,怎么办,女儿今天做了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魏常忙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就在这时,上午的那个妇人突然进来了。一见着了紫鹃就哭着跪了下来。曹慕鸿和魏常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鹃忙去扶那妇人,颤抖的说道:“怎么样呢,是不是没救了。对不起,大娘。”便也跪了下来。
妇人道:“姐姐,快请起。姐姐救了我们妞妞的命啊。她已经好多了,姐姐真是活菩萨,大恩人呀。”
紫鹃听见这话,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追问着:“果真的,没事呢?”
妇人道:“我回去将姐姐开的药煎了喂她喝,泻了好几次。又四处找了牛奶来,下午的时候脸色也好些了。这时候已经平静的睡下了,所以我才过来赶着给姐姐道谢。”
紫鹃如释重负,叹道:“好在她命大。对了,大娘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怕留下什么病根,我究竟不是大夫,没法开方子。大娘若是觉得为难,我可以给大娘推荐一个好大夫。”紫鹃便将闵俊蒿说了,喜得妇人忙忙磕头感谢,连声说道:“姐姐真是大好人,我要让我家妞妞一辈子都记得姐姐的恩情。”
紫鹃道:“好了,大娘先回去吧。我说的闵家离这儿也不远,大娘这时候去还来得及。”
妇人又再三感谢着去了。
魏常不知道何事。紫鹃才一五一十的说了。魏常听后有些不悦,不免责备着紫鹃:“傻丫头。你爹开的是药铺,不是医馆。你爹只是一个生药铺的掌柜,你也不是大夫。以后不许你这样做了。发生什么事你我都担不起。”
紫鹃忙道:“难道女儿能见死不救吗。那么可怜的孩子,我若不出手,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魏常叹道;“女儿啊,我做父亲的,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你不要那么逞强。我怕惹祸上身。”
旁边的慕鸿总算弄了个明白,他起身打算说两句。
且说魏常正在责备紫鹃不该贸然救人,慕鸿起身道:“魏伯伯,曹某不才。倒愿意说说自己的见解。”
魏常忙道:“曹爷请说。”
慕鸿道:“曹某倒觉得紫鹃姑娘勇气可嘉。临危不惧,挽回了一条生命,是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和胆量。魏伯伯何必去责怪她。再说魏伯伯一家都心地善良,买卖也做得公道,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我想紫鹃姑娘之所以毫无顾忌也是出自于一种本能。姑娘既然有这样的气魄魏伯伯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能责备她。”
魏常道:“曹爷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今天是她运气好,恰好让她救过来了。若这事一传了出去。那些得了病的人都知道,跑来找她。她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若给别人开错了药,出了什么事,我们家是担不起的。”
紫鹃道:“爹爹不用说了。女儿觉得今天这事虽然有些莽撞,但也不后悔。如果当时爹在跟前,我想爹也会毫不犹豫去救的。爹的担忧多了,女儿明白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悬壶济世。爹放心。”
魏常看了她一眼,叹道:“哎,你怎么偏偏是个女子。”说完就走开了。
紫鹃松了一口气,见刘奋还没走。便道:“刘奋快回去了吧。都这时候了,怕你母亲在家等。”
刘奋用几乎崇拜又敬仰的眼神看着紫鹃笑着告辞。
紫鹃开始将店里的东西规整规整。关好门后,见慕鸿还在灯下抄写,便道:“不写了吧。你拿回去什么时候写都可以。只是这本书是爹借来的,仔细别弄坏了就好。”
慕鸿听说,便搁了笔。
紫鹃问了一句:“曹爷是不是也觉得紫鹃今天的做法有些不妥。”
慕鸿道:“怎么会不妥。看来我又该对姑娘刮目相看了。我倒不认为姑娘的做法不妥。只是魏伯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紫鹃道:“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嘛。我原本会以为爹会大大夸赞一番呢。没想到最后却说我偏偏是个女子。”
慕鸿笑道:“难道姑娘还为这一句话解不开。我看魏伯伯其实很欣赏你的。只是感叹你身为女子,不能做更多是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