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送走了?”我走上KTV楼的时候,斌子正站在走廊上。
“嗯,走了。”
“小刀很锋利嘛!”斌子走上前搂着我。
“来,跟我说说。”斌子搂着我边走边打趣。
“有什么好说的?真是。”我搪塞着。
“喂,你们俩别聊了,风哥叫你们呐。”方婷打开办公室的门喊道。
办公室里,强哥居然也在,还有强哥手下的两个刀手,我和斌子跟强哥打了声招呼。
“人都到了吧?风哥,咱开始吧。”强哥的风格就是直入主题。
“嗯,大家入这行也有段时间了,不管是跟着我的还是跟着强哥的,也都算是知根知底了,现在呢……强哥,弄了两个场子,该准备的都准备妥了,给大家一个挣钱的机会,大家做不做?”屋子里很安静,其实这句话问了就是白问,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站出来说“不”的。
“说说计划吧,风哥。”斌子说道。
“强哥的场子,大家都知道,夕蓝!大场,硬件设施绝对是没问题的,唬得住人!另外一个是丰台那边的写字楼,是新楼,不论外观还是内部设施都绝对是没话说的,所有办公设施强哥都已经办齐了!电脑、办公桌……你们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都有,总之……”看来强哥和风哥开始动真格的了。
“另外,我去注册了一家夜总会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安全方面已经做到万无一失了,只要大家别太乱来,下个星期一些招聘网站和报纸招工都会陆续出现我们的招聘广告!到时候我就怕大家收钱收到手软!哈哈。”强哥接话道:
“那人怎么安排?强哥。”方婷问道。
“我带斌子、段练在夕蓝,风哥带你和吴迪、莫敏(强哥手下)去写字楼那边,广告上面的地址,我两边都有写,一是方便别人来应聘,二是有的人相信夜总会现场,有的人相信写字楼接待处,咱要满足大众的需求嘛!哈哈!”其实更重要的是,强哥不相信风哥,风哥也不相信强哥,所以才会岔开自己的人。
“段练,没什么要说的?听说你最近又切了个小妹妹,怎么,累了?”强哥见我半天没说话,问道。
“没有,强哥,我是在想这样的话排人会很麻烦,服务员,男、女公关我不担心,我怕到时候办公室坐着一堆助理和文员啊!”我说出自己的顾虑之处。
“排呗,以前怎么排,现在还怎么排啊!这他妈也算问题了?”胖子不屑一顾地接话道。自从上次芊芊的事,直到现在他都对我耿耿于怀。
“胖子,闭上嘴!”强哥瞪了胖子一眼。
“段练继续说。”强哥示意我继续。
“而且,强哥,以你的广告力度,我想到时候来的人肯定会踏破门槛,我怕我们人手不够。人员扎堆的话,我怕会穿帮,我们刀手与应聘者都是一对一地单独聊,这样是为了让应聘者没有思考的时间,但是人一旦扎堆的话,交流起来,我怕会出事。”
“到时候接待处一定坐满了来应聘的人,我怕有些人还不用等到我们聊,自己就拍着屁股走人了。”我说道。
“听听,听听,都学着点儿!跟段练多学着点儿!”强哥指着他手下两个刀手说道。
“我问大家个问题,你们觉得我们是在骗钱吗?”强哥这个问题可把我给说愣住了。我们不是骗人钱,那是在干什么?难不成在给人家积福?大家听到这个问题也都面面相觑。
“严格来说,不算!”斌子答道。
“继续说。”强哥示意。
“骗!是我主动走过去骗你的钱!是我骗了你的钱给了你一件你不需要的东西,或者没给你东西!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主动送上门来找我们的!每一个来的人都带有目的性!对于服务员、公关,还有那些想着一夜暴富、不劳而获的人来说,他们需要一个机会。我们拿了钱,给了你机会去赚钱,挣不挣得到是你的事,而且这种不光彩的事我想他们就算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以前的例子还少吗?只要别太过火,对于他们这些人,我们出过状况吗?没有吧?”
“对于应聘文员、助理、文秘的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需要的是工作,我们拿了钱,给他们一份工作,同化他们,他们敢把我们抖出去,就是把自己抖出去,我们只是打了个擦边球。”斌子继续说道。
“斌子说得对,每个来的人都带有目的性,目的性是什么?钱和工作!”强哥打了个响指。
“既然选择带着你们做这档生意,因为你们每个人都反应够快,看人够准!生意开始后,人多是肯定没错的,那我们就走数量,不走质量!把你们的能力都发挥出来!两三句话看不出一个人是为什么而来的,那你们也别在我这儿混了!”强哥说道。
“斌子说得对,服务员、夜场公关这些人不用担心,至于那些助理、文员、文秘之类的收完钱之后让他们回去发招聘信息,提成多给点儿!别舍不得那些小钱,大头还在我们这。”
“那强哥,有要退钱的、报警的人怎么办?”吴迪问道。
“你跟我多久了?”强哥反问吴迪。
“嗯……一年多了。”吴迪有些不解。
“那这一年多,咱们有遇到过退钱的、报警的吗?”
“嗯……有。”
“那我们有被抓进去过吗?”强哥瞪着吴迪。
“没……没有。”吴迪语气发抖。
“你他妈也知道没有!千百块钱的事定得了你的罪吗?你他妈都不看宪法吗?回去好好学学法律!别他妈整天没事自己吓唬自己。”强哥怒吼。
“我现在再问最后一次,有不愿意干的吗?不愿意干现在说,我和风哥不为难他,出去安安分分地找份工作,算算你的工资要多久才能买得起北京的一平米房子。以后再见面的话,我们依然是兄弟。”强哥看着我们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人说不,是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逃不脱金钱的诱惑,也许是所有人都害怕现在走出这个门口的后果根本不像强哥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大家都了解强哥的手段。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着这样挺好,反正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散会之后,我接到了计云凡的电话,他已经到北京了,催促我赶紧去接他,计云凡的到来多多少少让我感到一丝慰藉,因为我现在的这种状况的确需要一个可以让我一吐真话的朋友,所以计云凡到的第一天晚上,我们毫无悬念地喝多了。
“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次!收……收收你那臭脾气,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出……出事了吧?”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跟你说,这事……它还真……真怨不着我!一帮地痞喝多了,在……在我们家酒店闹事……我真不想搭理他们,他们……居然跟我爸动手!……打我都行!打我爸!我一百八十个!不行!”计云凡愤愤地说道。是,虽然他说他最怕他爸,也最烦他爸,但我知道他最尊敬的人就是他爸。他曾跟我说过,有时候他老爸能夸他一句好,就能让他觉得给他金山、银山他都不换。
“啊?!……那是该揍!动老爷子不行!打你小子行!哈哈。”我笑着端起酒杯和计云凡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唉,别说我了,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咳……于小东去我们那了。”
“什么时候?”我听后一惊。
“就我出事前没几天,本来想跟你说的,一忙就给忘了,他来找张萌。没找着,我在街上遇见他的。”云凡继续说道。
“这么说,张萌还没回家?”
“废话,她不是来北京找你了吗?当然没回家!嘿嘿,不过你放心,哥们没跟他说张萌来北京找你了。”云凡笑了起来。
“张萌不在我这里。”我沉了沉说道。
“啊?没在你这里?”
“我没接到她,发生了很多事,总之……错过了,不过,她应该还在北京,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抓着头,一想到张萌的事我就头脑发胀。
“兄弟,没事的!这么多年了,你尽力了!”计云凡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了,你在北京做什么?”
“我?……在一家夜总会做主管。”我只能这么跟云凡说,我对于自己现在在做的事不想被我家里的任何人知道。
“啊?那你可以带我去玩吗?!肯定有不少漂亮MM吧?你小子混得不错啊,都混到主管了!”云凡一听夜总会马上来了精神。
“兄弟!我是在那儿工作,不是玩!”我赶忙打消云凡的念头,如果他去了我那儿,我不露馅才怪。
“哦,哦。”云凡连连点头。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家里的事我爸在处理,那人伤得不是很重,就是那家人太他妈无赖了,张口就要赔10万!不然就要告我重伤害,所以我爸让我出来躲一阵子。”
“那你就安心在这儿待着,等风头一过,你就可以回去了。”我端起酒杯。
“其实,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来看看你,兄弟!知道你现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云凡端起酒杯,我笑了笑,人在落难的时候才看得到真心的朋友,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
合作开始了,我和斌子去了强哥的场子——夕蓝夜总会,这里地处北三环繁华地段,交通发达,地铁、公交都能直达门口。强哥与这里的老板算是生死之交,当时夕蓝刚开业时遭人捣乱,强哥力挺夕蓝,愣是护着夕蓝一路走向正轨,听说其中一架,强哥差点儿胳膊就被砍了下来,夕蓝的老板为此很看重强哥,夕蓝的安保工作都由强哥负责。其实强哥要的根本不是这些,他向夕蓝老板提出白天租场地搞招聘,老板并不愿意,因为这样豪华的夜总会,每晚即使酒水消费也是稳赚不赔的,他并不想再去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碍于强哥胳膊上的刀疤,又始终觉得欠强哥一个人情,无奈之下就答应了。老板本想如果出了事,就以此为由停止合作,可强哥是何等人物?至今没出过任何事,所有来应聘的人交完钱之后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很少有人来找麻烦,即便有,强哥也能迅速摆平,时间长了,夕蓝的老板也麻木了,便听之任之了。
强哥投入的广告力度大得惊人,我随便翻翻报纸,在网上翻翻帖子看到的都是强哥的招聘广告,每天来应聘的人真的是络绎不绝,再加上夕蓝天时地利的场地优势,我和斌子就很少有放空的时候。
方婷那里也是,方婷说这里可以用抢着交钱来形容。每天都忙得要死,她平均一个人只有5分钟的时间,其实5分钟对她来说也足够了。分开以后,我和方婷就很少联系了,我们都是从睁眼忙到天黑,根本没时间去说些什么。每天清算账目的时候,我都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点钞机一沓沓地点着,我看着那些钱就会想起杨亮说的话,总会背脊发冷。
不过斌子倒是对这种现状显得非常满足,这也难怪,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已有不少涉世未足的MM拜倒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很多女孩被斌子迷恋到已经忘了自己是干吗来了,斌子说什么,她们都会照做,当然也有钱赚嘛!工作又轻松,随随便便地发几个招聘信息,一天就能挣好几百,这种工作去哪找呢?
我虽然没有斌子的这种能力,可我也不比斌子差到哪儿。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我从来不和来应聘的女孩搞暧昧,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相信我,把钱交给我,并且乖乖地听我吩咐,用方婷的话讲就是“你长的就一副让人相信的样子,我想到谁会骗人,都想不到你会骗人”,看来我没有浪费老天爷赋予我的才能,我知能善用了。
云凡来了没多久,我就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因为我总觉得两个大男人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怪怪的。云凡惊讶我赚钱的速度,问了我好几次,我只是跟他说夜场赚钱容易,搞得他都不想回家想要去我那上班。
杨亮从那以后没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许已经忙到顾及不到我了,也许他在等我回头。但是不管怎么样,没有他一直在我耳边说教让我觉得很惬意。而且我今时今日在做的事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了。坦白点儿说我和他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兵贼之分。如果真的像他所说他会盯死我,那我可能早被他抓进去了。
但其实我还是错了,的确有人在盯着我,不过不是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