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凭那个女人强大的直觉,他们一定已经平安离开这里了罢。
白走了这一趟呢。嘛。就当是出来游玩罢。料到外面已经是夜晚了,泽鲁将钱放在吧台上,起身走了出去。
“对于吾之一族来讲,永远只不过是绝望的同义词。”
“永恒的生命中,周围的人事都已变迁,唯有自己永恒不变,简直就像是被封印在了永远的过去之中。过去……你知道过去是什么吗?就是被时间抛弃。”
“周围的一切都在逝去,只有自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时间在一切存在的事物上刻上刻痕,却从来不理会吾等背负惩罚的族人。吾等一族只能够隐藏避世,或者四处流浪。因为,不能让他人发现我们没有发生改变。”
马车在郊外的荒道上行驶着,马蹄声还有车轮的倾轧声都叫人昏昏欲睡。那犽本来就是夜行性的,白天嗜睡,此刻正枕在云错的膝上安稳地睡着,云错手肘支在车厢的窗上,托着脸颊望着外面一成不变地景象。
虽然天冷了,但是正午时光有太阳照着,还是暖暖的。驾着马车的戒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云错经曾跟他说过的话。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这样奔波流浪的生活了,而现在这种走在路上的感觉,和以往相同的经历重叠在一起,竟然有着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叫人不由自主地就扬起了唇角。
“前面就有村庄了呢。”戒朝着车厢里说了一声。里面的云错望了望前面,“唔”了一声。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在进入村庄之前,先路过了村庄外面的墓地。云错半挑着眼帘懒散地望着外面,突然眼睛眯得修狭——她?
墓地里站了一个女人,不像其他扫墓者一样,这个女人只是站在那里,望着那一片墓碑,一动不动,看那背影,似乎并无那种一般的对逝者的怀恋,反而寂寥静默得也像是一块墓碑。
马车咕噜咕噜地行驶进了村子,墓地里那个女人的身影错了过去,渐渐出离了马车里云错的视野。
村子里安宁祥和,蛋糕的香甜气味飘进马车,正在睡着的那犽突然抽了抽鼻子,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蛋糕!”接着又抽了抽鼻子,“是蒙布朗!”马车外的戒会意地停下马车,那犽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边抽着鼻子循味向前跑。
“戒!比伦迪尼姆的蛋糕还要好吃!你尝尝!”当戒找到那犽的时候,他坐在一家蛋糕店外面的椅子上,正左右手各一块蛋糕狼吞虎咽地吃着,跟戒说话也含混不清。
不等戒说什么,蛋糕店的老板得意地仰起头来,“那是自然!这虽然是个偏僻地方,可是说起蛋糕来,可是伦迪尼姆也比不上的呢。”
“那为什么这里不出名呢?”那犽疑惑地问了一声,蛋糕店老板一下子就噎了声,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抱歉。”看到老板似乎不愿提起,戒上前代那犽向他道歉,老板摆了摆手说:“其实……以前这里也是个繁华地,只是后来,唉,吸血鬼报复这里的一家吸血鬼猎人,大开杀戒,屠杀了几乎整整一条街。那件事之后,这里就很少有人来了。”
听到这样的事情,身为吸血鬼的戒和那犽都默不作声。云错却眯起了眼。
突然间,一股凌烈的杀气袭来,云错早就感受到了,却没有动。戒和那犽先反应过来,那犽端起桌上的碟子就扔了出去,而戒则一手抓住刺向云错的猎人武器,一脚踢向那人腋下,袭击云错的女人吃痛放开了手,被戒抓在手里的狩猎武器也化回了原形。
这一瞬间,云错清楚地看到了蛋糕店老板神情的变化。“果然呢。”云错垂眼轻笑。
袭击云错的人狼狈不堪地抹去脸上的奶油,愤恨地瞪着扔出碟子之后又装出乖顺地样子坐回椅子上的那犽,而戒也在出手之后发觉了对方是女人,于是略带歉意地将狩猎武器递还给对方,道歉:“失礼了。”
“哟。”云错看着蛋糕店老板厌恶地看着她身后的那个女人,收起东西回店里,这才回转过身来,微微侧着头,眼中含着几分冷冽的笑意,“又见面了,红。”
女人一惊。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难道也是在那个时候?
“从这个地方滚开!吸血鬼!”女猎人从戒手里拿回狩猎武器几乎是用抢的,一拿到狩猎武器就立刻化形出来,巨大的三叉戟变形的狩猎武器横在身前,女猎人大声地朝云错他们喊着,毫不掩饰她的仇恨和纠结。
“吸血鬼的话……可以接触猎人的狩猎武器么?”云错依旧带着笑意,不但不避开,反而上前一步靠近她,伸手将她的狩猎武器抓在手里。云错只是那样抓着,女猎人却惊诧不已地发现自己居然一动也不能动,不是被束缚住了,而是——被震慑了,身体,感觉,全都不再受意识支配。
云错冷笑了一声,放手。女猎人跌倒在地,脸上头发上还沾着那犽扔在她脸上的蛋糕的奶油,愈发显得狼狈不堪。
“即使被抛弃了还是想要保护这个地方么?即使是个牢笼也还是要固执地困守在这里么?哼,人类。”云错冷冷地笑了一声就离开了,那犽绕开地上坐着的女猎人,小心翼翼地跟上去。戒将蛋糕的钱放在桌子上,走到猎人身边的时候停了停,叹了口气,掏出丝帕递到她手里,“抱歉。”
虽然疑惑于云错何以会和那个女猎人认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纠葛,但是很明显,云错现在心情不好。那犽和戒都相当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在新的地方安顿下来之后,那犽首先要做的便是寻找甜品店。
天冷,云错不肯出门,一般都是戒陪着那犽出去,难得今天云错会突然想出门走走,于是戒留在城堡里,云错和那犽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