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茉莉香的卡片,确实是光锐的风格,笔迹也没错。
云错斜睨着瞥了修一眼,接过卡片就再也没有看他,径自走出了教室。
医务室的新校医确实是令人难以理解的诡异物种,云错没有理睬他,只是修那句话让她有些在意——光锐她似乎……很不好。
伊甸的地下铁牢里,陪伴着她的一直都只有黑暗和死寂,顶多就是偶尔的水声和不定时响起的送饭时开启那一扇小小的通口的声音。送饭的人从来不出声,却带着明显的恐惧和憎恶,饭总是被装在盒子里放在外面,然后关上那个小小的通口的时候,用那扇小小的铁门将外面的盒子推进来。只是用手将饭盒推进来他们都不会做,好像这里面有着穷凶极恶的怪物,只要他们伸进手来就会被怪物咬噬一般。
后来,某一天,一只稚嫩的手的伸了进来,连同那一截圆润的胳膊。外面的女孩子温清的声音响起来,她说:“饭来了哦。够得到吗,你?”
然后那个一向吝啬透露任何外界事物的小小通口处因为饭盒被推了进来而露出了一双脚,接着,外面的女孩趴了下来,侧着脸,努力从这个只能露出半张脸来的通口里将自己的脸露出来。
逆光,她看到了那双眼睛。
明亮得刺眼,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甚至想抬手挡住自己的眼。
后来,直到她从那片黑暗中解放出来,她听到的都是光锐的声音。光锐总是定时出现在那里,将那个小小的通口打开,让光照进来,然后坐在一边开始讲话,每天每天,都是如此。最初光锐会问她很多问题,但是云错始终都不回答,到了后来,光锐就一个人在外面讲,讲很多很多的事。她从来都没有记住过光锐讲的都是什么事,只记得有一天她突然停讲述,趴到那个小小的通口处,看了她很久,然后重新坐回通口的旁边,用那么寂寞的声音说:“谢谢你。”
她说:“谢谢你听我讲话。”
良久之后,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的她开口对外面那个女孩子说:“云错,我叫云错。”
如果没有光锐,她或许……会一辈子都呆在那个黑暗阴冷的地下铁牢里罢。
光锐,那个活泼明媚,却也会有着寂寞声音的女生……
下午,云错按照卡片上写的地址找到了光锐的新住处。不同于光锐那城堡一样的家,也不同于云错在云间的豪华公寓,光锐的新住处只是很简单的公寓。
文森特怎么会允许她从家里搬到这种地方来?
云错上楼,发现光锐的房门居然没有关,总觉得要发生不好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她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没有人,沙发上和地上散落着一些衣服。其中,有埃利德班级的制服,胸前金线绣着修&8226;埃尔伯的名字。
颠簸飘荡的喘息声和仿佛哭泣一样的呻*声沾染着汗水的味道从另一扇门后面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看到这样的场面,听到这样的声音,云错全明白了。
这是修的计划。
先是用那支笔吸引她的注意,然后确认她是否在乎光锐。她的确是失策了,那一瞬间,修一定看到了,她的神情变化。于是他从她的反应中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又来了这一手。
就像她察觉到他身份蹊跷一样,修也察觉到她的身份不简单了罢。
于是,用光锐来威胁她?哼,他以为这种把戏就威胁得了她?
他是料定了她会顾及光锐的面子不敢进去里面的房间确认罢。随便找一对男女来做这种事,然后把衣服扔在这里,他以为她云错就会按照他希望的那样去误会?
笑话!
云错走到卧房门前。门是紧闭着的,那边的声音不断地穿过门板传来,云错冷着脸,抬起脚,“咣!”一声,房门整个被踹了下来,门板都破碎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云错愣住了。
床上的人一时间未反应过来的样子,也愣住了。
那个赤着身体的男人,确实,是修。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毫无疑问,是光锐。
云错转身就走。
光锐愣了一下,甚至来不及哭,突然就跳下了床,随手捡了件衣服挡在胸前就追了上来。
修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子是*裸的状态,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用手将自己的头托高。“真是难看啊,女人的身体。”看着光锐光裸的背影,他突然这么想。
光锐追云错到客厅,面对着半开着的正门都不再顾忌。她跪在地上,一手扯着那件单薄的衣服挡在胸前,一手拉着云错的衣袖,眼泪这才上来。她哭得很难看,拉着云错衣袖的手在颤抖着,身体也是。
她一边哭一边乞求着:“不要告诉我父亲,求你,云错,不要告诉他,他会杀了我的。”
云错看着她,眼神是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冰冷和漠然。
光锐的身体几乎是完全暴露在她面前的,身上留着青紫的於痕,是大力抓握造成的。她哭泣着,泪水肆意地流淌了满脸,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去,在身上留下了蜗牛爬过之后一样的痕迹。
云错闭了闭眼,再度睁开,还是那么冷漠。她将光锐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了下来,光锐突然绝望而慌张地去抓她,去抱她,放开了那只用来遮挡胸前的手,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想抓住云错。云错掰开她一只手,她就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当云错去掰她的另一只手,她就将刚刚被掰开的这只手再度抓住她。
最后,是云错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大力地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袖扣被光锐扯掉了,“叮”地一声掉在地上然后弹跳了几下跳到了别处。
云错没有管那粒蓝宝石的袖口,直接大步走了出去,并狠狠地将门甩上。
光锐的手被袖口划了一道伤口,血从伤口里淌出来,在手心里沿着伤痕和掌纹流淌着,满手的黏腻,像是之前的欲望和恐慌。她愣愣地望着被关上的门,觉得自己成了空,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沾着汗水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的微凉的感觉。好奇怪啊,身体都没有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呢?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