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清颜和以情到草坪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清颜看着以情,“结果还没出来,不要太担心。”
以情点点头。
“你该回学校了,书若姐由我来照顾。”
“晚点回去没关系。”
清颜看出以情的心思,“其实,你可以让你爸爸知道这件事,从尔琴那里,我知道,霍思霆是个很重感情的男人,多年来他都没放弃寻找你妈妈。他会好好爱你,还有你的妈妈。”
以情抚弄着书包,清颜从没见他如此无措过。
“虽然我很擅于撒谎,但我不想撒谎,我是想躲着那个人,他不知道妈妈住院了,一定每天到你们的住处去,还会去学校,我……只能躲在这里……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是你爸爸。”
以情心不在焉地抚弄着手中的书:“小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爸爸为何物,常常问妈妈,爸爸是什么?能吃吗?现在突然之间出来一个陌生男人,让我叫他爸爸,我很不适应。”
“你不是一直很崇拜霍思霆的吗?”
“是,所以觉得不真实,在我心里,我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能在电视上或者杂志上看到他,可是……我怎么突然就成了他的儿子?”
“这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很不真实的。你躲着他也不是办法,你该试着多接触他,可能他很严厉甚至冷漠,他不曾作为一个父亲,但他会很疼爱你。你越是疏远躲避,你们之间的距离会越大。”
“我觉得他一直离我很远很远,我在他身上找不到父亲的感觉。还有那个大得可怕的家,每个人都各有所忙,我不知道将会在那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不知道将如何在那里生活、成长,我会觉得惶恐,一刹那间,我和从前的生活隔离了,与从前的自己分化了,一切全变了。”以情大大的眼中茫茫然的。
清颜看着以情孩子式的表情,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无法接受,他还只是个没有来得及成年的孩子啊!
清颜不时地看着手机,拨打那个还不太熟悉却心心念念的号码,里面的女子温柔的声音说——“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以情偷偷观察着她:“姐姐,你在想尔琴吗?”
“自从那天尔琴在楼下遇见霍思捷之后,对面楼那盏灯就再没亮过,不知霍思捷对他说了些什么。”
“当初亲眼目睹他抢婚的一幕,真是惊天动地,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多么义气风发的少年,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现在的他……唉……”以情少年老成地叹息。
清颜又拨了一遍尔琴的手机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还是忍不住每天试拨一次,换来的是一次次失落,或者,已然麻木。
尔琴,此时的尔琴在哪里?在做什么?
外滩。远处,东方明珠的光芒映入眼帘,江面上停着许多来往商船,还有一些供游人观赏的大型豪华渡轮,数十只白鸽从水面掠过,嗷鸣之声刺破穹宇,惊起一滩正在观景的人群。
清颜倚栏而立,思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有心事的时候会一个人来这里。”
“那时候,很希望你会在我身边。”清颜似笑非笑。
“如果我不在,又怎会知道你在?”思捷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