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清晨醒来,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你的伤痛,与别人毫无关系。
尔琴彷徨在南京路长长的步行街上,临近外滩,已感觉到清新潮湿的江水味道扑面而来。
这段日子以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行尸走肉一般。清颜一直担忧地跟着他,这条街似乎没有心头一般,她已不知跟着他走了有多久,是否要一直这样跟随他走下去,一辈子……
他们没有注意,思捷也这样跟了他们很久,尔琴的眼神早就是空的,什么也注意不到,而思捷早已看出清颜的异样,同时他也感觉到清颜如此的酷似叶雪。
今天的清颜的确有些不同,她剪了叶雪的发型,穿着叶雪喜欢的同款外套,还有高跟鞋,清颜是从来不穿高跟鞋的,但是为了高度模仿叶雪,为了拯救柯尔琴,为了平复自己的罪恶感,她努力变成因她而死的叶雪。
尔琴没有注意到一直追随他的清颜,思捷却早已看得出神,思捷终于下车,清颜已无法适应这双高跟鞋。
尔琴心不在焉在闯过红灯,清颜正要追过去,“柯尔琴,小心!”她一急也追到街中心,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入怀中,清颜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霍思捷,“是你……”
刹车声,刺入耳膜的刹车声,刺痛了尔琴的神经,叶雪就是在那一声之后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尔琴回头,却看见酷似叶雪的清颜与思捷抱在一起,思捷邪睨的眼神看着尔琴,突然将惊恐中的清颜狠狠吻住。车流被他们阻挡在两岸,尔琴望着这一切,恍如回到出事那天,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他宁可叶雪被思捷带回家,只要她好好地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去争,不去抢。
这空间,好像一幅完美的画面。
完美得令人心碎。
思捷放开清颜,望了望尔琴,眼中流露出胜利的笑意。
秋风扫过,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三个人。
思捷在清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人离开。
清颜站在街心,尔琴站在街边,一种似有若无的情愫在他们之间。
外滩。
寂寞的长椅,在风中空等着谁?
清颜与尔琴,两个人的寂寞,比一个人的寂寞更可怕。
“我倾慕多年的学长霍思捷原来是你的哥哥?如果那天不是你抢了我的摩托车,可能出现在霍思捷婚礼上的人应该是我。”清颜难以置信地回味着,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
“有一种孩子是不容许出生的,尤其在一个大家族中,我是耻辱的象征,在孤儿院度过了九年,后来大哥把我接回家,但霍家一有亲朋好友聚会,我都会被他们藏起来,大哥只好在外面送给我一栋房子,由一个保姆照顾我七年,还有三年在国外,就这样过了二十一年。”这些颠沛流离的生活竟使一个二十一岁的少年麻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为什么会是这样?”清颜更加心疼起他来。
尔琴伸出一只左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右手食指在那道掌纹上摩娑着,“有人说我命不好,与我爸相冲,所以一出生就被放在外面寄养着。”
“你相信吗?”
“爸爸已经去世了,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
“你怪过他吗?”
“没有,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不懂得恨这种情感,或许真的是我的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