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用力甩缰绳,胯下的马儿像是明白主人只见这场生死之战一般,拼劲全力向对方跑去。时间仿佛很快,却又出奇的慢,众人心中高高悬着,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或许是注定,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在人们以为两人的剑就要再次迸出火花时,一个闪电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谁都没有看清这身影到底从何而来,从始至终没人发现过这个身影,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这身影像是算好了一般,不让任何人有后退的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两把剑同时贯穿了身体。然后在一声惊呼中种种叠在血红的地毯之上。
“蓝天!”天蓝大喊一声,然后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下来,一把将风牙搂在怀里。手想捂住他的伤口,可是两把剑已经贯穿他的身体,她不敢拔剑,只能手足无措地在他身上来回动。捂住这边,那边血却成了河,很宏伟的那种,源源不断。
“蓝天……你……”她哽咽着,嗓子疼得厉害,想说的很多,都堵在了一块。“别……天……不要……”她乱了,第一次像真正的孩子,眼中的泪水就这么溢满。心疼得喘不过气来,怎么都喊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还在马上的南宫柯的手垂在两侧,俯瞰着这一切,面目呆滞。最后一面都不肯看我一眼吗?竟然在这种时候都是面向着那个女人,或许你根本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给那个女人挡剑。是在报复我吗?
她跳下马,从天蓝怀中揪住风牙的领口,大吼道:“你在报复我吗?为了这个女人报复我对不对?!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放手!”喧闹的战场上突然响起一声冰冷的力喝,不轻不重,却仿佛敲击在众人心中一般。令人立刻能感觉到说话之人的逼人气势。
本来处于疯狂状态的南宫柯愤怒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天蓝冷冷的眼神直射过来,竟令她本来已经凌乱的心绪突然一震,竟有一瞬间的畏缩。她为什么要怕这个女人?她低下头再次看向双眼紧闭的风牙,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劝服我的方法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错了。我永远不可能和这个女人和平共处!就算今天杀不了她,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和她决一死战。”
说完,南宫柯站起来。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冷笑着摇着头,“谁都不能阻止我,你的死根本就没有意义!你知道吗?”她弯腰大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异样的嘶哑,眼中升起点点水雾,“你就算再死一次,我都要杀了她!”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向自己的战马走去。每迈出一步,身子就向风中的花儿一样摇晃一下,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都出了血,却不肯放开。
正当众人将视线集中在依然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风牙的天蓝身上时,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同时心思一凛,向流沙山庄一个高阁望去,然而还没等众人找到目标,一个身影已经移动。
迅雷不及掩耳,那个身影已经稳稳站在南宫柯面前。南宫柯本来慢慢移动的身体突然一顿,迷茫带着恨意的眼睛对上胡天歌依然微笑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却仿佛不知道说什么慢慢低下了头。然后一个设计独特的箭羽从胡天歌的胸膛穿过出现在她的面前,箭尖反射的银光让南宫柯感觉照的眼疼,而银色的箭头上殷红的血迹正慢慢落到她的衣服上。
然后胡天歌开口像是说了什么,却没有任何声响,脸色很快由苍白变为铁青,本来打算伸向南宫柯的手瞬间停顿,最后笔直地倒了下去。
南宫柯瞳孔瞬间扩大,仿佛僵住了一般,蹲下抚摸着胡天歌的脸颊,声音已经彻底嘶哑,“都说不让你跟着我了!你知道你会死吗?啊……”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流沙山庄的一个高阁,原本黑色的瞳孔瞬间变成了蓝色,与此同时,高阁之内,莫白的阴翳笑容瞬间清晰地出现在面前,“莫白……”
而高阁之内,莫白突然感觉浑身一冷。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浓,“不愧是继承了血狸之眸的人,只是被看上一眼,就几乎震掉了人的魂魄……”他转头看向角落被紧紧束缚着的紫梦,只见紫梦此时正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眼神恨恨地看着莫白,而悠然则双手环胸地站在旁边,嘴角是似有若无的笑意。
莫白看了看紫梦,又看了看悠然,大笑了一声,继续道:“可惜,空有本事。却不知道怎么施展。我早就告诉过她们,听我的,才能站在月华的巅峰。可惜,她们都背叛了我!找死!”他举起手,只见他手里正是一张独特的弓箭,设计精巧而机关重重,另一只手里是配套的银头箭羽。
“四周的结界都设好了吗?”莫白看向悠然,低声问道。
悠然冷笑一声,“早就设好了。只要血狸的一滴血,立刻就能启动。以万毒之首血狸的血作为引子,这个结界肯定会成为人间地狱的!哈哈……”刺耳的笑声在高阁之内回响着,坐在一边的紫梦抬头看向悠然,眼中神色复杂。
军帐之内,军医进进出出,个个脸上都是凝重之色,让众人心中愈加沉重。
“皇上,请注意身体。”安阳看着做在一旁一直没有动静的天蓝。从战斗结束到现在,她就没再掉过一滴眼泪。静静地坐着一字不说。反而让人更不安。
天蓝点点头,抬起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南宫柯。此时南宫柯仿佛已经彻底陷入了死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是感觉到天蓝的视线,南宫柯抬起头,两人视线相对。
南宫柯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疯狂的成分,两人静静对视着,竟仿佛雕像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时一个军医从两人之间经过,突然南宫柯拉住那军医的衣角,抬起头看向那军医。军医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