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御翔笑笑,只说钱雨菲太过谦虚了。
钱雨菲心里只觉得惋惜,幸好,孙御翔手上还有一些项目没有做完,故而他要离开公司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些时间,够她把这半年来落下的工程和事务好好的熟悉了,想必到时候公司也已经顺着正常的轨道运行了。
钱雨菲低下头开始处理公司的文件,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接到了婚纱影楼打来的电话,说照片已经洗出来了,让她去拿。
她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还有酸痛的脖子,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很不巧的,就碰见了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她的爸爸,钱泰哲。
钱雨菲的心,有一个角落崩了出去,酸酸的,疼疼的,不知道是为了失去的亲情,还是为了那些蜂拥而至的回忆。
她高高的扬着下巴,脸上带着淡漠的表情,脚步沉稳的越过钱泰哲,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了一点关系。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直直的,手指渐渐的收拢,拽得她的手心疼得刺痛她敏感的神经,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直到嘴唇上面咬破了一块皮。
渐渐的,越走越远,背后,那一道火辣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犹如寒芒在背。可是她强忍着,不回头,也不心软的去这个她叫了二十几年的爸爸。
她默默的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不必再为他的什么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可是,那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抽疼了一下,像被针狠狠的扎了一针又一针,痛得鲜血淋漓。
脚步僵硬的来到电梯前,僵硬的手指按在了电梯的按键上,目光机械的看着不断上升的数据,眸光确是已经涌出了眼泪。
“雨菲……”颤抖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心疼,还有一丝的内疚。
钱雨菲浑身一僵,身体硬硬的站着,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
身后,钱泰哲的脚步已经响起,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钱雨菲像僵硬的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目光还是盯着红色的数字,咬着嘴唇的牙,已经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钱泰哲已经快走到了她的身边,钱雨菲的身体越来越冰凉,紧握的拳头近乎颤抖了起来。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钱雨菲不顾身后的呼唤飞快的走了进去,潜意识里逃避着和自己的爸爸面对着面的尴尬。
“雨菲!”钱泰哲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抹沉痛的色彩,已经苍老长了皱纹的手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一霎那,飞快的伸出自己的手,卡住了电梯的门,闪身走了进来。
钱雨菲的面容上变得分外的僵硬,面无表情的后退了几步,站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目光直视着电梯的门。
钱泰哲站在电梯的另一个角落里,那双已经经历了许多风霜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钱雨菲,里面有愧疚,有想念,还有一丝期盼,一丝犹豫,一丝愤恨。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道沉重的目光。
“雨菲。”钱泰哲有些忐忑的开口说道,带着一丝哀求。
钱雨菲默不作声,眼睛里面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雨菲,你打算这辈子永远都不再和爸爸说话了吗?”钱泰哲长叹一声,声音里面充满了辛楚和无奈。
钱雨菲还是没有说话,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面上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
钱泰哲心痛的仰着头,看着一脸漠然的女儿,心里闪过一丝心痛,他不明白,他和唯一的女儿,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不甘心的向钱雨菲走了两步,伸出手,抓住女儿的手,“雨菲!你真的那么恨爸爸吗?”
钱雨菲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的往旁边退了一步,淡漠疏离的声音,拒人千里之外,“对不起,钱先生,你可以叫我钱小姐,也可以叫我钱董事长。”
钱泰哲被董事长这三个字刺激得浑身一僵,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不干,“雨菲,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爸爸,你非要把爸爸逼得退无可退吗?这个公司是爸爸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你凭什么将我赶下董事长的位置?你这样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钱雨菲唇角一钩,眼睛里面闪过讥诮的光芒,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钱泰哲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如果是这些,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这样冷淡的态度,是一个女儿对父亲应该有的态度吗?他真后悔,养了一个这么狼心狗肺的女儿,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将她给掐死!
“你!”钱泰哲真是被这样的态度气死了,怒火瞬间就填满了胸腔,颤抖的手指着钱雨菲的面孔,火山呈现出快要爆发的姿势,却在短短的一瞬间软了下来。
他现在不再是公司的董事长,别人也不会再以他的话为天了!这种挫败感,时时刻刻萦绕着他。都是这个女儿,害得他现在如此落魄!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场部总经理,还要时时的当孙子听上司发号施令,稍微有一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尽管别人都知道他是钱雨菲的爸爸,是公司的元老,但是钱雨菲明目张胆的聘请律师,宁愿请来外面的人当代理董事长也要将他赶下台来,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和这个女儿已经是势同水火。因此,在他被夺去了董事长的位子之后,别人对他已经是不那么尊重。
这让已经高高在上了十几年,习惯了发号施令,睥睨众人的他怎么受得了?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也不是没有暗中部署,发动夺回属于自己的位子的行动过,奈何有一个雷厉风行的孙御翔在把关,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没有成功,即使不甘心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