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九行”,我来自神星,这颗星球具体在宇宙的哪个方位我已记不得了。
在一场浩劫中,我和我的敌人都失去了肉体,但因为我修炼了无上神功,所以我的神魂都没有消散,而我的敌人修炼的是无上魔功,所以他们的神魂也得以保留,但他们此时已陷入沉睡当中。
我和我敌人的魂魄此时都寄生在一颗彗星上,这颗彗星在茫茫宇宙中飞行了无数年。
而我的神魂由于得不到滋养,已经变得很小了,但我的意识还没有沉睡。
恍惚间,我感觉在我的前方出现了一颗蓝色的星球,而我寄生神魂的这颗彗星正在向这颗蓝色的星球飞去,看来我和我敌人的旅行结束了。
在我寄身的这颗彗星穿越这颗蓝色星球的大气层时,我的意识已逐渐模糊。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完全沉睡的一瞬间,我看到在一片白色的大地上一个大人正背着一个孩子奔行,我发动自己暂存的一丝神力,把自己的神魂投入到了那个孩子体内,而这个孩子由于受伤严重,刚刚死去,于是我掌握了这具幼小的身体。
但由于我把最后一丝神力浪费了,所以,我已不记得我的过去了,但这个孩子的记忆却被我重新掌握……
是的,这个故事应该叫“来自星星的我”,但是此时的我已不记得我究竟来自哪颗星星了,而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的名字“九行”。
那么我现在掌控的这具身体究竟是谁呢?
我很快找到了这份记忆,我叫“林冰枫”……
地球,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北国江城,远郊,靠山屯。
夜带着它那朦胧深远而又令人不安的色彩,笼罩着这北国的山村。下玄月挂在天边,带着微弱的光线洒向满是积雪的大地,又增加了几许神秘色彩。
万籁俱寂,整个山村的人基本已钻进热炕头上温暖的被窝里,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只有村口一家,纸糊的窗口里发出了微弱而摇曳的光线。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寂静的夜,传到了整个村庄。一个很普通的东北农村孩子出生了。
天上的月牙好似远古巨人睡意朦胧的眼睛,急切而努力的要睁开,想要看看这刚刚诞生的小生命,只是平凡的生命又怎能引来老天的眷顾。
夜恢复了它的一贯色彩,仅仅传来几声无可奈何的狗叫声,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个晚上,对于除了村口林老头一家外的整个靠山屯人,是那么的平淡而普通。
林老头旧社会曾经当过伪满洲国的公安局局长,民国时更是当过县长,父亲、爷爷都是地主,按此时的成分论那是彻彻底底的“黑五类”,如今早已下放到靠山屯多年,此时正是被打击批斗的对象。
林老头有三个儿子,由于成分不好,已三十多岁的大儿子至今还是孑然一身,三儿子也已是二十三岁大小伙子了,也没人给介绍对象。只有老二还算争气,由于长的高大帅气,娶了北沟的一个能干而朴实的冯家二闺女为妻,至今已结婚八年。
可惜,这个唯一的儿媳却不争气,接连给他生了三个孙女,让林老头在夜里揉着被人批斗打伤的伤口时,也有那么些许遗憾。
但今天,二儿子屋里传来的洪亮的哭声,却让林老头精神一震。果然,老伴在媳妇那屋里喊了一声:小子,是个小子!
第二天,左邻右舍、亲戚自然都过来恭喜林老头一家。这毕竟是这一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孩,有个和林老头年龄差不多,但论辈分是林老头婶子的妇女进门后就喊:林老头,你大孙子命不错啊,和MZX一个生日啊!林老头一听更是红光满面!
林冰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这个家庭,成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伯叔叔,三个姐姐所有宠爱集于一身的家之娇子!但由于爷爷的成分实在是不好,此时的林家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幸亏随着林冰枫的渐渐长大,那场席卷全国的运动也已进入了尾声,一切似乎在逐渐的转好。
林冰枫的爸爸是本村手艺最好的木匠。远近十里八村的谁家要做家具,都以能请到林木匠为傲。但那时,林木匠是属于生产队里的一份子,出去干木匠活属于私活,而队长又是个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强的心胸狭隘之人,所以处处难为林木匠。没办法林木匠只能每天干完生产队的活,再回到家里做家具。
林冰枫的童年,就是在爸爸夜里那一声声刨子刨木板的“刺、刺”声里过去的。
转眼林冰枫已可以到处跑了。
那时代东北农村的房子基本是东西两个房间,进门就是个厨房,首先看到的是东西两个灶台(东北人的叫法是锅台),灶台上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锅。用直径一米多的木头做的锅盖盖在上面。这个灶台的作用一个是煮饭做菜,还有一个作用是可以加热卧室里的火炕。火炕一般都是土坯砌成的顺着灶台方向的几趟,上面放上较平的石板,之后用黄泥抹平。灶台的烟火顺着火炕进入墙里直通房子上的烟囱。这便形成一个原始而又实用的结构。
在家人极度宠爱下的林冰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到了三周岁多一点。家里东面的房间是爷爷奶奶大伯叔叔的家,西面的房间是爸爸妈妈三个姐姐和自己的家。其实就是睡觉时东西两个屋子里分别一个大通铺。
三岁多一点的小孩还什么都不太懂,那时的农村孩子多,人们也不像现在那样对孩子极其重视。都是大的小的放在一起,大孩子负责照顾小孩子。其实那时所谓的大孩子也就是七八岁、十岁左右而已。按现在来看还得天天需要大人照顾的,但在那时这些大孩子不仅没人照顾,还得照顾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一个炊烟渺渺的傍晚,林冰枫正自己一个人在东西两个房间里乱跑。此时,两个灶台里煮着大碴子(玉米粉碎后的小粒)粥。这是那个时代东北农村人的主食。现在人们最推崇的绿色食品粗粮,可那时却是天天吃顿顿吃。
此时灶台下的火已近熄灭,饭快熟了。负责做饭的奶奶和妈妈都进屋里做针线活了。家里的男人在外面干活还没回来,林冰枫的几个姐姐正在炕上欻嘎拉哈(猪或羊的膝盖骨做的儿童玩具)。
由于是冬季,木制的大锅盖边偶尔还有白色的蒸汽断断续续的喷出来。林冰枫看着蒸汽,感觉很好玩,就爬到灶台上,用手去摸锅盖边喷出的蒸汽。东北冬季很冷,蒸汽很暖手,感觉很舒服。但随着灶台下柴火的逐渐熄灭,蒸汽越来越少。林冰枫就开始用手直接按到锅盖边上,找蒸汽取暖。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个画面:一个三岁的孩子撅着屁股在锅台上用手压木制锅盖的边。
锅盖虽然大,孩子固然小,但禁不住孩子用力压。一声不是很大的声音后,锅盖倾斜进了大锅里,林冰枫的双手连着穿着棉袄的胳臂也进入了滚烫的大碴子粥里。一声孩子的哭喊声,打破了山村宁静的傍晚。
林老头回家时看着痛的死去活来的孙子,对自己老伴和儿媳妇一通发火,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烫伤的孙子送到卫生院,可是靠山屯没有,要去就得去几十里外的公社(乡镇级政府所在地)。
这个时代,东北农村的交通工具主力是马车,自行车都是奢侈品,靠山屯就没有。而动用生产队的马车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林老头属于黑五类,生产队里谁也不敢给出车。毕竟那个时代所有一切马车都是公家的,没队长的批示私人谁也不敢动用。而恰恰队长看林木匠不顺眼。
林冰枫不断喊着:“疼啊,爷,疼啊!”林老头心急如焚!最后只能等到第二天让林冰枫爸爸背着孩子去公社里的卫生院了!
这天夜里林冰枫开始发烧。现在大家都知道,大面积的烧烫伤很容易引起感染,孩子的棉袄也一直没敢给脱下去。林冰枫越烧越严重,到天明时已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