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些了,烧也退了不少。”清亮的声音在响在耳边,干净若高天的流云,接着便有一个温凉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额头。
“嗯,是退了不少。可是她的毒,不能解么?宗炎?”是那个听来淡如天边流云,声音温润,听不出有什么波澜,好像天生便是如此一般。
“云枫,我虽然医术不错,可是也不能这般只一眼就能解毒的呀。冰锦凌,当世还没有听过有人解出此毒。再说,她的毒入体已久,一直被药物压制,这里面各种药都有着不同作用,一时半刻地,还真是解不开呢。还有你的药,也要全力来配。她现在已没有大碍,虽然要除不了她的毒,我还是可以把它压下来,可是你确定要管闲事吗?”那声音里还有着些许的自得睥睨,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蝼蚁。
“你试试看吧。尽力而为,我的事还不用多费心思,你先救她再说。”
有沉重的叹息声,弥漫在不大的洞中,“那好吧。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要的东西,还没有找到,怕还要两天功夫。这样,我先出去再看看,你在这儿守着她吧。”
“那她的伤口呢?看来不轻。”那个如仙淡雅的声音淡淡而道。
“那个,有本医神在,还不是小菜一碟,这个给她,一日三次,按时敷用,不出两天就能完好如初了。”转身便是自信满满的俏皮语调,让人却生不出厌来。
一件物什被丢了过来,然后那个好听淡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好吧,你自己小心。若是有变,那我们就在林子外相会。”
“呵呵,知道啦。”那个叫宗炎的声音已在数丈之外,随着风飘来。
宗炎一起,空气里便只剩一片静谧,有着淡淡温暖的气息流淌在其中,让人回味依恋。
想到娘亲被狼群攻,落尘还记着娘亲泪水满面叫着自己的样子,一时心痛,无意识间便轻声叫道“娘亲……”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人捕捉道,有声音在轻轻地问道,“你醒了吗?”
落尘的双眼还是一阵酸痛,如逾千金,几经挣扎,才见到眼前的一线天光。眼前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堆跳动着红焰的火堆,微微侧目,就见到一角烟青色在眼前流动,自然慰贴,行动间流泻出一片流光,好似流动的湖水,淡淡而动,在满目的红光之中,荡着好看的细纹。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药香的味道,极淡,不仔细去闻,就察觉不到,清新雅致,入鼻便是一阵通透。
落尘没有出声,就听到那个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先服下这个吧。”一只修长手伸在自己的面前,眼前忆是一片明亮,甚至还可以看得到指间骨节分明的关节,温和中透着力度,一颗褐色的药丸被送到自己的嘴边。
全身还是无力,落尘只能轻应一声,依言服下了那颗药丸,药一入口,便已化开,身上的不适之感,也顿时消去了不少。
终于睁开了眼,落尘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四周都是干净的岩石,没有一点昨夜里记忆中的冰冷潮湿,一切都温暖如在家一般。
抬眸轻扫,便见一个青衣的公子在自己面前,正是眼前看到的那抹淡青,飘渺恍然。火光跳荡在仓皇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有宁静清和的气息,看着他,心里油然而生出不少的安稳。
面容温和如春水,像是温柔的风,眼神之中有着冷冽,却在对上落尘之时,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如烟。前面的青色袍子轻荡了几圈,好似一汪汪清泉石上流,落尘耳边的声音极轻极淡,“你醒了。”
他说得那般自然,不是疑问。
落尘微微一征旋即移开目光,“是你?谢谢你。”眼中虽然还有着警惕,可是语气里是真挚,这次若不是他们的突然而降,也许,她真的就会葬身狼腹中了。
“不必太客气,只是凑巧而已。”似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寻抹探寻,云枫浅笑。“你身子不好,才服下药,再躺一下,等会儿我再叫你。”
“嗯,”不知怎地,落尘听着他说话,便生不出拒绝的念头,听着他说的,眼前晃着那抹淡青色,没过多久,落尘便又昏昏睡去。
一直都没有问他是谁,而他也不问她,就这样,两个极是陌生的人,却在不觉间,有着相信和关怀在其间。
云枫并没有叫他,落尘一梦安然,梦里没有毕校毅在耳提面命地要她们去出任务,没有杀喊伐决的声嚣,没有尔虞我诈的欺瞒。她很少能睡得这么沉,可是她却睡得很安心,就像是在风府柳无惜疼着宠着罩着时,那般安心,就像是一个十几少的少女,在母亲关爱的目光里,无畏无惧。
像是被温暖的海水包裹,一片安宁,到处都是暖洋洋的,躺在里面,便是刻骨的安宁。
再醒来时,都不知道是何时,还是云枫在身边,一堆火烈烈猛燃,洞中尽是温暖。火光跳跃着,照得洞内一片明亮。
落尘就这样睁着眼不作声,看着远处的那抹如烟的青色,还是那般干净,不染一丝风尘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让人百看不厌。
她知道那天早上在醉微楼看到的那个如仙一般的人,就是他,还有除夕夜里,原来就是他呀。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和这个谪仙似的人,有如此交集。
不是落尘不自信,只是她觉得他们之间那么远,像是两条平行线,即便是见面,也只是对望。
有时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总会把两个不相干的事物,串连在一起。
无声静默间,突然传出一阵极为嘹亮的“咕噜噜”的声音,四下里都是一征寂静,这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随即便轻侧首看向落尘,落尘也不防自己竟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响,竟少有的难为情起来,脸也唰的一下了红透了半边,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