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还不如送与云枫的好。
在锦绣城里呆了几天,云枫虽然不能时时陪着她们,可是落尘自来也不是非要人陪不可的。几天下来,带着花阴逛遍了锦绣大街小巷,自得其乐得很。
锦绣城里一呆便是二十来天,这一天,花阴收到了风行的来信,见落尘出去未归,便留了书让她自己小心,她便先行回了风行去。
这日晚上,云枫也闲了下来,云伯来请她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落尘也有了要离开的念头,想着借此机会也可以给云枫辞别。
晚灯初上时分,东方便已升起了皓白的月亮,月色如银,皎皎生辉。
到了用饭的大厅里时,云枫和宗炎正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事情,抬眼看到落尘,云枫便出声道,“尘儿你来了,花阴姑娘呢。”
“哦,回王爷,老奴一时忘记了,落尘的朋友就是那位花阴姑娘,昨天晚上便已辞行归去,老奴见她去意甚决,便自作主张没有再挽留于她,便送了些路上用的东西给她。”云伯在落尘之前先满是歉意地说道。
“云伯没有什么的,她有留书给我说过此事,不过确实是她有事,你们也不用担心。”落尘接着云伯说道。
“哦,那就好。王爷,宗公子,你们先聊着,老奴下去准备着。”
“云伯,有什么要准备的,你也坐下来一起用晚饭吧。”云枫叫住了云伯。
平日这个王府里的人并不多,吃饭的时候,落尘也常见到云伯和云枫他们一起用饭,今日宗炎在这里,又加上落尘,仍然不是很多人。
见云伯虽然坐在主子身边,可是举止却全然没有半点扭怩之态,大方自若,面目含笑,和蔼可亲。
宗炎想来是见多了的,并不多作声,落尘更是鲜有这些尊卑之感。如此坐下来,倒也显得和睦自然。
没过多久,已有府中的小丫环们上了饭菜,并不是什么鲜珍海味,却是很讲究,这倒和云枫有些像,简单却并不随便。
一顿饭吃下来,落尘很惊奇地发现宗炎居然少有的不出声,一直很安静地坐在那里。落尘也没有管太多,只是简单地向云枫提了下自己要离开的意思。
半晌,云枫才缓缓开口道,“能再在王府里多住两天吗?再过两天,我们也要回梵宁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梵宁看看。再者,你不是本也想云游四方吗?”
“你们也要走,那这里呢?”云伯倒先笑道,“王爷的家在梵宁,自然是要回去了,这里只不过是王爷出门的一个下脚之所。”
“哦,原来是这样。”落尘虽然知道堂堂虞唐的宣王爷肯定不会就是在这个边陲小城里,可是天天听着他们叫王府,便一时没有回过味来。
心里想了下,觉得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是云枫他也开口相邀了,便点头,“那好吧。”
回眼看了一下宗炎,不知道是晚上灯光昏暗的缘故还是其他,居然见他的眼中也有淡淡的期望。
回到房里的时候,也不算很晚,却是月色皎洁,原来不知不觉中,又已快到了月中,月华如银,照在落尘纤长的身形上,在地上,也拖出了清丽的一道人影,踏着清辉。
落尘又没了睡意,小半夜的时候,外面起了风,夜风掀起屋内层层如云似的纱缦,云浪翻滚。屋子外有几竿碧竹,纤巧婀娜,竹叶萧萧,风过竹林时,更带起了一片沙沙的风沙。听在耳中,别有风味。
原来,风声是真的可以用来听的呀。落尘索性披衣而起,斜坐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中天的月,倾听月下风声。心里竟然也是一片安宁,空阔之极,一时间,思绪也开始绵延,体内的真气也充盈起来,随着心意便自行流动起来。流过四肢百骸,一时觉得舒服之极。
那一刻,落尘觉得耳聪目明,仿佛天地间的任何动静都脱不过她的感觉,夜间竹声成长的声音,草间小虫匍匐的声音,在她的耳中,都清晰明了。
突然,落尘的神色一动,眼神顿时凌厉起来,这如沙般的竹林声中,夹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向着她住的屋子走来。
落尘也只是戒备了一会儿,便又放松了神情。来者脚步从容,落地有声却带着一股温和的回敛之息,是练武之人。他步子虽轻却并不闪躲,并不夜中来客,落尘院子外面一向有人在守着,倒不为保护,多是要帮落尘做事的,只是王府里没有什么闲人,他们也可以充当护卫之责。但是现在他们也无一人出声,落尘心思回转间,只有这府里的人,否则还能有谁。
不多时,就见到院子里进来一人,透过窗口借着月光,落尘一下子便看清来人,竟然是一身青衣长衫的云枫。月光当头而下,像是一束凝聚的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云枫所在之处,便成了一处舞台。
月华如水,月色如银,月下云枫带着飘渺虚幻之感,那淡薄眉眼,如诗如画。长发未挽,只是随意地披在脑后,用丝带绑住了一些,还有一部分就披在身后。夜风吹来,便扬起几缕青丝,飘逸绝伦,好似神仙公子。落尘在一边看着,只觉得美到极致,也不忍心出声打破这种美好。
窗内屋外,两个人相对,谁都没有出声。落尘看着云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脚步有些踟躇似是怕打扰了屋内已安歇的人吧。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像是也听到了竹子动听清凉的沙沙声音。负手而立,一时也没有离去。
夜空如洗,一片亮堂。夜空里还有一道长长的银线当空,在现代,落尘知道那条银线叫银河,它隔绝了两个相爱的人,让他们相爱却不相守。因此,那条河也有了故事。一个凄婉动人的故事。只是来到苍洲大陆也几年了,夜空没有什么变化,却没有了相同的故事。
不知道,这叫不叫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