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做……”花阴惊叫道,一个“贼”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落尘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制止住了。
“喂,美人儿,你别那么大声好不好,我们只是去看看这家到底为什么这么大本事,既然都跑一趟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纪念性的东西,也是咱俩比试一场的见定嘛。”然后指了指下面,落尘无耻地笑笑,“那里还有人家要休息,咱不能没有这点公德心,扰人睡眠,是件很可恶的事情。”
也不想想是谁半夜不睡觉飞到屋顶看星星,是谁在这胡言乱语,是谁还想要夜里拜访人家?花阴不说话,落尘没意思地讪笑两声以示尴尬。
“花阴,”压低了声音,落尘又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你就陪我这一回嘛。不就是比个轻功,又不一定要你去偷……呃,不是,去拿人家什么东西,如果碰让你喜欢的就另当别论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耐不住落尘不厌其烦的在耳边一直说着,花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可以清静一回,花阴做出来了一个让她以后无论如何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个孽的决定。
因为一切,都从那一夜开始,那一个玩笑般的夜晚开始了,命运走进了它预先设置好的轨道里。里面的每个人,都好像逃不出自己的角色,开始演绎又一曲的悲欢离合。
终于,花阴颔首,她同意了。
同意和落尘去比轻功,也同意了落尘想要去那家长长见识的请求。
在以后的某些日子里,花阴回想起来,如果那一天可以重来,她一定会坚持着自己的本性的。
可是,世间什么都可能会有,却单单不会有如果。
其实,她不明白的是,命运既然注定了要那么来走,不管如何,该相遇的终归会遇上,逃不开的也始终是逃不掉。不是平行线的两条线,总地有交集的地方。
……她不是个冲动的人,可她冲动起来不是人。
宁谧的夜色里,锦绣城里一片寂静,只有守夜的更夫在城下四处走着叫更,然后就是些晚归的人,稀稀落落的,也都是步履匆匆,那些多是白日忙于生计的百姓,现在正忙着赶回家里,那里有等着他们归去的妻儿的身影。
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深深的夜里,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只有一重又一重的屋脊之上,浮光掠影般地闪过两道浅淡的身影,不分先后地向着南边一闪而去,如深夜幽魅。
那两人,自然是落尘和答应陪她胡闹的花阴了,因为落尘一心要在轻功方面比过花阴,这下也不隐藏,全力而施出来,威力果然非同凡响,花阴一时被落尘激出性子,也想和落尘这么比一下,因此,也不遗余力。
夜风穿过发林衣间,扬起柔柔的飘逸的弧度,轻纱扬,墨发似锦。冥冥夜色里,只有这两道穿行着的人影,丝毫不受这暗夜的影响。
锦绣城不愧是虞唐边境的第一大城,城池分布极广,只是锦绣城,方圆也好几百里。从落尘她们所住的如意客栈到城南的那户人家,也有百里的路程,不过这点距离,对于落尘和花阴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座庄院就已遥遥在望。
一看到这座并不显得高大恢弘的院子时,落尘的脸上忍不住地浮出了抹失望与怀疑,看向身边一直与她并立的花阴,眼中有询问之色。
花阴也默默地摇了摇头,示意就是这座庄子没错。
随即落尘便笑了笑,小声对花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也不是每个有钱人都像个土财主暴发户一样显摆着说自己很有钱的。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花阴也似来了兴趣,想到一探究竟,遂也依了落尘的提议。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还在这里会面。”
“知道了。”花阴应道,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特意回头对落尘嘱咐道,“还有就是你,要小心,不要一心想着玩,不顾自己安全,若是有了什么事,我是不会救你的。”
嘿嘿一笑,落尘的明眸里也是得意,“就知道花阴美人最关心我。知道啦,这回不让再操心便是。”
“那走吧。”花阴说着,身形闪动着,人便已掠进高墙。看到那抹急速射入的身影,落尘愕然……到底是陪我进去还是她自己要进去?居然这么快!
当下也不多想,反正不能被花阴比下去就是了。心念波动间,她人也似利箭般再次投入茫茫夜色里去了。落尘墨绿色的袍子,在这星月微淡的夜色里,也分不出来颜色了,只是一团暗影,快速飞逝的时候,已与夜色融在了一起。
庄子里有一排参天的大树,院子的长廊里还有两列正燃着的灯笼,在这幽谧的夜里,随风摇曳。只有偶尔的几个丫环仆人在院子里走动,看来一派稀松平常,这防卫甚至还没有一般的大户人家来得严密。
远处不知是哪儿的池塘,传来阵阵蛙鸣,虫鸣草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平淡。
院子的一棵大树上,突然出现了一双晶亮的眼瞳,像是狸猫一样熠熠生辉,正悄悄地打量着这院中的一切。
院子布局看来也很是简单,三重后院一个前院,两边的厢房。栖身树上的落尘,对着这一切看似平静的布置,却是越来越凝重。表面的平淡下面,是无数的暗岗和哨卡,只是外人一般难以看出来罢了。落尘此时身在最高处,对于地面上的动静,自然也知道的清楚不过了。
下一刻,她轻提一口气,丹田里涌出一团气团,像是归巢的乳燕。越过前院里的重重暗卫,向着第一重的院子飞去,那速度极快,好似一阵轻烟,在黑夜里,甚至也无人发觉了。
停在屋脊上,落尘又看了一会儿,算出了那些暗卫行动时的时间及死角,又非常灵巧地跃进了第二重院落。
身为行动处的特工第一人,身手敏捷是很重要的一节,更何况落尘常常要出入各种重要场合,想要掩人耳目,其中的灵活性自然不必多说。来到这个没有红外线没有监视器的时代,寻常的场所,对于又有一身绝顶轻功的落尘而言,就像是游乐场一样。以前进魏子光的府里的时候,还不是入无人之境。只是这里看似简单,却又比魏子光的相府,严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