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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投笔从戎(2)

但因敌我实力悬殊,前线多是传来失利的消息。9月,晋北门户大同失守,日寇沿同浦路南下,准备直取太原。消息传来,全城人心惶惶。9月25日,八路军一一五师在平型关设伏,全歼日军精锐板垣师团第二十一旅一千余人,取得了抗战以来的首次大捷,狠狠打击了日军嚣张气焰,鼓舞了全国军民的士气。9月20日,蒋介石致电朱德、彭德怀祝贺,电报云:“二十五日一战,歼寇如麻,足证官兵用命,深堪嘉慰,尚希益励所部,继续努力。”在国军数十万大军兵败千里之际,人数少、装备差的八路军却能歼敌精锐部队,这使得孔冬对八路军感到由衷钦佩。共产党不光敢于言战,而且能够打仗。八路军到底是支什么样的队伍,为什么这么有战斗力?国难当头,孔冬决定投笔从戎。但他对国民党感到失望,同时也对国军的战斗力感到失望。他想,要当兵就要参加八路军,在这支英勇的队伍杀敌立功,报效祖国。他很快就等到了这一天。

为保中国王气之都太原,中国军队主力与日寇在忻口、娘子关等地激战,第九军军长郝梦龄等多员将领战死。10月,日寇集合五支部队,合四个师辖十一个旅并附属部队若干,共计十五万人以上,皆以太原为最后目标,作向心攻击;又令克日会齐太原,在太原与中国军队决战,意欲消灭山西境内中国军队的主力,一举解决华北战局。

这时,偌大的中国已容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年轻学子被迫为前途进行选择。一些人准备赴大后方重庆继续求学,但大多数人却准备留下来投笔从戎,参加抗战,以实践自己“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诺言。李兴华组织学生开了一个分别晚会。在会上,李兴华致词说:“从明天起,你们这些有志青年将离开学校。有志求学的,希望刻苦学习,以便在消灭倭奴后重新建设一个光明美好的中国;有志参军的,祝愿你们以中国历代英雄为榜样,奋勇杀敌,争取早日驱逐倭奴,光复中华。我虽年过四十,但我愿和同学们一同赴前线杀敌立功。从今日起,我蓄发明志,倭奴一日不灭,我绝不理发。”

不久,李兴华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山西省牺牲救国同盟会(简称牺盟会)。

由于几年持续不理发,长发披肩,因此经常被人开玩笑。1939年12月在第一次反共高潮,即阎锡山发动的“晋西事变”中,李兴华壮烈牺牲。孔冬得知消息痛彻心扉,作诗悼之,并以水酒遥祭恩师,这是后话。在会上,大家慷慨激昂,或抒发自己志向,或临别赠言,或大家同唱《毕业歌》、《开路先锋》、《义勇军进行曲》、《我的家在松花江上》等爱国歌曲。孔冬则朗读了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抗日(原文为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他以此励志并与同学们互勉。孔冬的朗读博得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齐声称赞孔冬将“宦游”改为“抗日”是点睛之笔,立意高远,完全符合此时的情景。是啊,这一别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但是大丈夫立世,当为国为民,国难当头,慷慨赴死,捐躯沙场,又何足惜哉,“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不少同学相互道曰:“吾辈战死沙场,堪慰平生之愿,请诸君莫替我伤感,只需一杯素酒,祭奠亡魂即可。”这真是一场罕见的分别会,大家不是互道珍重,反而视死如归。这种爱国激情将会迸发多么巨大的力量啊!试问倭奴,你能屠尽四万万五千万不畏死的中国人吗?你能灭亡具有五千年辉煌历史的中国吗?只能是痴人说梦!孔冬心中默默地想着。

孔冬主意已定,他不打算在山西参加国军,而是准备西渡黄河,投奔心仪已久的革命圣地延安,在那里参加八路军,在这个英勇的部队里百炼成钢。于是,他辞别老师与其他同学,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延安。看到巍巍宝塔山,滔滔延河水,孔冬禁不住欢呼起来:“延安啊,我终于来到了你的怀抱!”

延安以它博大的胸怀迎接来自各地的革命青年,在这里一种全新的生活开始了,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官兵平等,军民水乳交融,到处是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孔冬幸运地成为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的一名学员。抗大的前身是“中国抗日红军大学”,1937年1月20日改名,简称“抗大”。它专门培养抗日军事政治干部,是全国最有影响的学校,其学员一部分是从部队中抽调的红军军政干部,一部分是从全国各地来到延安的知识青年。

为了办好抗大。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选调了一批经历过战争考验,具有军事或政治工作经验的干部来校工作,如林彪、刘伯承、徐向前、罗瑞卿、滕代远、何长工、许光达、胡耀邦等;并从大后方请了艾思奇、任白戈、何思敬等着名学者来校执教。毛泽东亲自担任抗大教育委员会主席,而且为抗大制定了“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的教育方针和“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训。毛泽东和一些党的重要领导人经常为抗大讲课,特别是毛泽东,按他自己的话说是“三天一小讲,五天一大讲”。他讲的内容十分广泛,涉及到政治、军事、哲学、历史等多方面,他的一些重要着作,如《中国革命的战略问题》、《矛盾论》、《实践论》、《论持久战》等,均被列为抗大的必读教材。毛泽东特别重视战略问题,他严格要求学员们在政治上要努力学习马克思主义,在军事上要认真学习军理理论,这些都是战略问题。毛泽东的讲话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当他讲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时候,他神情坚毅而平静,右手坚定而缓慢地向前推去,仿佛是在推动历史前进。孔冬和学员们听到这里,感到心情特别庄重,什么艰难险阻、生死搏斗,均不在话下,即使是付出生命,也会不停顿地毅然决然地走向前去。

孔冬在抗大进行了较为系统的学习。通过学习,孔冬终于明白了许多过去从未接触的大道理,逐步从一个接受封建传统教育及西方教育的年轻学子转变为一个信奉共产主义,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青年共产党员。对孔冬来说,这是一个化蛹为蝶的过程,是生命中新的历程的开始,他庆幸自己的道路选择对了。在学习中,他最喜欢的是两门课,一门是军事教员和着名将领所讲的军事学,这使他的军事素养和战术水平大有提高,加深并部分改进了他过去自学的军事知识,这在即将到来的抗日斗争中是大有用武之地的;另一门是任白戈主讲的《政治经济学》,这使他懂得了资本家剥削的秘密,资本主义发展的不竭源泉,以及如何发展经济的手段,这是在消灭日本帝国主义之后,建立一个民主、富强的新中国所必须掌握的知识。

孔冬等大批知识青年来到延安,给这里带来新的蓬勃朝气。夏日的傍晚,学习之余,孔冬总是愿意与同学们一起去宝塔山下、延水河畔参加集会,这里常有年轻人的欢笑和歌声。“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人类解放,救国的责任,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一曲抗大校歌凝聚着千万颗年轻人的心房。毛泽东常常出现在他们中间,学生们无拘无束,谈笑风生,簇拥在领袖身旁,听着他满口湘音、风趣幽默而又充满智慧的真知灼见,那是孔冬及同学们最幸福的时刻。

一年紧张而又繁重的学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孔冬在抗大毕业后被派往八路军总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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