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听贾赦的话,立刻道:“大哥说的是,老太太,宝玉是要学学规矩才行。”
水溶见贾府众人人大事化小,便沉声冷喝道:“顶撞当朝世子,县主只是没有规矩,贵府的规矩倒比国家法度还大,贾大人要管教儿子,我们犯不在此瞧着,还请诸位将路让开,这么忽喇喇的挡在前面,算是什么道理。”
水溶的话让贾府众人吓坏了,他们忙退到两旁跪下,皆是口称有罪。水溶看到黛玉眉头紧皱,知道黛玉实在不愿在这里再呆下去,便和声道:“小师妹,你同林夫人先走,这时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林兄。”
黛玉点了点头,看了看老泪纵横的贾母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宝玉,摇了摇头,同慧云向前走去。宝玉见黛玉就走,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猛的挣开贾母,扑上前去抓黛玉的裙角,黛玉急忙向后一退,冷声道:“表哥请自重。”
宝玉哭道:“林妹妹,你真要舍了我么?舍了这么多年的情份?”
黛玉一听这话顿时气急,飞快说道:“你我只是表兄妹,原该以礼相待,黛玉幼承庭训,深知男女授受不亲,可你却一味纠缠,如今我要回自己的家,是理所应当之事,你却苦苦阻拦,这让我如何自处,岂不是要坏我林家女儿的清誉,表哥休再说这种话。”说完之后,黛玉同慧云便往前走,宝玉一时着急,眼一翻便撅了过去,王夫人一见宝玉撅过去,同贾母两个扑到宝玉身上一面搓揉一面哭骂。李纨凤姐也上前来救醒宝玉,凤姐用指甲狠掐了宝玉的人中,才将他救醒过来,宝玉一醒来便拉着贾母哭道:“老祖宗,没有林妹妹,我再不活了……”
贾母抬起头来,苛责的看着黛玉,沉声道:“玉儿,你太狠心了,宝玉是个实心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王夫人听了这话,整个人疯了一般便向黛玉扑去,这一扑势如猛虎,莫说黛玉慧云不会武功,便是会武功,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林成离黛玉近些,他飞快上前挡在黛玉的后面,将身子挺直如钢板一般,牢牢护住黛玉和慧云。王夫人十指成爪,刷得将林成胸前的衣服撕下几道口子,林成手一挥将王夫人击出,直落到贾政身上,贾政已经吓得抖如得筛糠,见王夫人落下,想也不想便一个耳光扇过去,怒骂道:“贱人!”
黛玉回过头看着贾母,清清亮亮的说道:“外祖母,舅母是如何对我的您都看在眼里,黛玉真不知是自己狠心还是谁狠心。黛玉就此拜别了。”说完黛玉福了一礼,便同慧云一起向外走去,这一走,便再也不回头。
贾母颓然瘫坐在地,她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与林家的关系,就这样崩了。林成看了看正揪着贾政嚎哭大闹的王夫人,冷哼一声,将身上被王夫人撕破的袍子脱下来交于侍卫道:“明日一早便将这件衣服交到宗正寺去。”
贾政吓得一把甩开王夫人,连声哀求道:“林贤侄,好歹给贾家留点情面吧,不看别人,只看着贵妃娘娘吧。”
水溶将林成的外袍拿了过来,淡淡道:“贾大人此言不妥,身为皇亲贵戚,更要严以律已,岂能因私枉法,这袍子本世子会亲自交到宗正寺去,贾大人好自为之。”
贾母一听这话,又气又急,眼一闭便昏死过去。贾家众人又是一阵慌乱,贾赦趁乱来到水溶林成的面前,陪笑道:“世子放心,臣一定禀公处理家事。”
水溶哼了一声,同林成便向外走,贾赦躬着身子将他们送了出去,看着水溶林成远去了,才折回贾母的院子。
大家都回到屋中,贾母搂着宝玉,祖孙俩个哭成一团,王夫人心中后怕起来,也不敢去看贾政,只垂头哭个不停,贾政心里烦燥,怒喝道:“哭什么哭?”
贾母抬起头瞪着贾政,怒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只会拿老婆孩子出气,还不快去想办法,咱们家列代封侯,又出了娘娘,怎么能让当家太太到官府里受审!”
贾政也是怒急,恨声说道:“老太太,儿子不过就是个五品员外郎,能有什么本事,如今还是趁早自己去投案认罪,兴许还能得个宽大处治。”
贾母“呸”的一声啐到贾政面上,怒骂道:“胡说,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当朝贵妃的亲娘,怎么能这样失了身份。”
贾政不敢再说,只得跪着听贾母斥责,贾赦上前一小步,陪笑说道:“母亲先请息怒,如今弟媳冲撞北静王世子,殴打当朝新科状元,诬陷县主,且又指使人杀人,这条条都是大罪,王法如炉,我们若是一意孤行的包庇于她,岂不是要连累整个贾家。”
贾母怒瞪着贾赦,可是却没有责骂于他,贾母虽然不待见这大儿子,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贾赦说的句句在理,只是要她接受自己的儿媳妇沦为阶下之囚,这心里总是过不去的。
贾赦见贾母没有反驳自己,便又说道:“老太太请细想想,弟妹所作所为全是她一人的主意,与其他人并不相干,只要弟妹去认罪,官家便不能让其他人连坐。其实我们还有娘娘在宫里,便是宗正寺也要看着娘娘金面,不会重判的。如今得罪了北静王世子,若是不描补描补,这几辈子的交情便算完了。皇上最疼爱信任北静王世子,他若是在御前告上一状,便什么都完了。依儿子浅见,弟妹主动去自首,也能让他消消气,到时老太太再去求求北静王妃,这事不就结了么?”
贾母无言点了点头,王夫人一见,立刻叫道:“不,我不去,我也是五品诰命,又生了做娘娘的女儿,我对贾家有大功,你们不能这样舍卒保帅!”
贾赦冷笑一声道:“弟妹,你不过是个从五品的诰命,便是林县主都是正五品,比你高上一级,你仗着娘娘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以至惹上今日之祸,你以为有娘娘在宫里,便可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怕了么?别忘记了娘娘之上还有皇后有皇上!”贾赦这一房在荣国府里一向不得志,早就积压了多年的怨气,今天正好是个宣泄的好机会,因此贾赦一反常态,说得是口若悬河,很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