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且住,您的位子在那里。”冯公公上前拦住水沏,指着帷幔外左侧第一席笑道。
水沏瞪了冯公公一眼,闷闷的收住脚步在自己位子坐下,一颗心却早就飞到帷幔之中的黛玉身边去了。没过多久水溶便回来了,他看到同庆殿里的安排,不由会心一笑,来到水沏的下首坐定。
水溶到后,便听宫乐齐鸣,一曲乐舞过后,正始开宴。
三巡酒毕,百官与命妇们也都贺过寿,接着便是自由时间了。水沏水溶的心思早就飞到帷幔之内去了,可是帷幔内不仅有皇后北静王妃黛玉,还有更多的诰命夫人小姐,水沏水溶不便入内,这酒吃得便乏味的紧。水溶看到好些官员起身,便知他们是要来向太子敬酒,便扯了扯水沏的袖子,然后指指殿外,便很没义气的一个人起身向外走去。水沏也看到了那些官员,无奈的淡淡一笑。他是太子,不论心里有多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也不能逃避。
水溶在殿外看到水沏已经被官员们包围了,不由得暗自庆幸当年自己的父亲无心皇位,铁了心帮着当今皇上得了帝位,自己才能做个自在的世子,日后便是袭了王位,也能当个自在闲王,想到这此水溶不由高兴的笑了起来。那千钧的重担,还能让堂兄水沏来挑吧。
“小女沈静如拜见世子爷。”水溶正暗自得意,忽然听到了细细的脚步声和柔柔的问安声。水溶立刻收了面上的笑容,也不回头,只背着手沉声道:“男女有别,沈姑娘请回。”
这沈静如可算得一号人物,她是延庆宫沈淑妃的侄女,工部尚书的女儿,比水溶小一岁,自打在三年前的宫宴上见到水溶,便惊为天人,自此对水溶穷追不舍,非但是在宫中宴里上大胆亲近水溶,还三五不时的到北静王府走动,对北静王妃百般迎合曲意奉承,这沈静如也算得美貌女子,在京城亲贵女子中算得上颇有才名,说她才貌双全也当得起,只是水溶就是不喜欢她,每每见了沈静如,水溶要不就是板着面不理人家,要不就是有多远躲多远。可这沈静如却也怪了,竟是个百折不挠的性子,便水溶怎么淡漠怎么躲,她就是死追着不放。逼得水溶死活赖着在宫里要了一处住所,每次回北静王府,还要先打听一下这沈静如来没来才行。
“世子爷这样说也太见外了,您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小女是淑妃娘娘的侄女儿,我们原是亲戚,何必拘那些虚礼。”沈静如见水溶不回头,便绕到水溶的面前,面上带着最得体的笑容温柔的说道。
水溶板着脸冷哼一声道:“沈小姐请自重。本世子性好清静,不喜外人呱噪。”
若换了其他的姑娘家,早就羞的掩面而去,可是沈静如却不是那一般的姑娘,她仍然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站在水溶身边,若是那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一双璧人正在看风景。水溶心中怒极,毫不留情的冷哼一声转身便向殿内走去。瞧也不瞧沈静如一眼。沈静如气的跺脚,心中直叫道:“水溶,你跑不了,你的世子妃只能是我沈静如!”
见水溶进来,水沏没好气的低声道:“溶弟,你好没义气!”
水溶陪笑道:“堂兄见谅,小弟刚才多吃了几口酒,出去散一散。”
水沏瞥到门外的沈静如,不由笑道:“既是散酒意,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佳人在侧,溶弟好福气呀!”
水溶气恼的低声叫道:“堂兄你休要胡说,我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水沏正想回水溶几句,却见帷幔波动,一个打扮的很是华贵的女子向自己快步走来,水沏脸一板,坐了下来,水溶一愣,回头看到那个女子,不由窃笑着在水沏耳旁低语道:“你这才是真真的美人在侧呀,堂兄!”
水沏板着脸道:“休得胡言。”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那女子走得极快,边走还边笑着摇手叫囔,惹得所有的官员都看向她。水沏对面坐着一个腊黄面皮的男子,他身着青金色三爪蟒袍王服,此人正是东平王司马长,他拈须宠溺的笑道:“馨儿休得无礼!”原来他就是那从帷幔中快出走来的安宁郡主司马素馨的父亲。
司马素馨娇笑道:“父王,女儿先敬了太子哥哥便来陪您。”
东平王司马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有六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那六个儿子既是侧室所出,唯有这个最小的女儿司马素馨才是他的正妃求神拜佛看大夫的,折腾了十多年才生出来的。因此在东平王府里,司马素馨的地位比她的六个哥哥都高,东平王司马长最疼的也是她。司马素馨被惯得无法无天,她一出生便被封为安宁郡主,小时候常跟着她的母妃入宫,自见到水沏之后,司马素馨便如一条小尾马一般纠缠着水沏,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的叫着,只不过水沏对她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十多年下来,司马素馨就没见过水沏笑是什么样子。司马长溺爱女儿,当然也有私心,如果他的女儿能当上太子妃,东平王府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因此他也乐得看着女儿去缠着太子水沏。
“太子哥哥,馨儿好久没见到你了!”司马素馨开心的跑向水沏这边。水沏面沉如水,一如这些年来面对司马素馨时那样,连答应都不答就一声。
“太子哥哥,听父王说你主掌宗正寺了,好厉害呀!”司马素馨跑到水沏面前,满眼爱慕的说道。
水沏只是端着酒一言不发,慢慢品着杯里的酒,好似那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水溶心中叹了口气,站起来淡笑道:“安宁郡主请回里面去吧,这里还有好多位大人。”
司马素馨娇喝道:“我同太子哥哥说话,关你什么事?一边儿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