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隔着窗玻璃远远地喊我,说校长有请。我隔着衣服把腰里的刀子摁了摁,然后踢开教室的门,去了。校长的办公室里很暖,炉火很旺。我瞄着桌上的电话机,想着在动手之前,得把电话线割断。校长在研墨,一下一下。我不知他想干什么,我的手怕冷,放在腰里。
“听说,你会写一手很漂亮的毛笔字?”校长慢慢研墨,慢慢地说。
我不回答,我还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眼看着校长,耳朵听着窗外。窗外没有人来,只有想象中扑簌扑簌雪花落地的声音。我想着吐在雪地中的血水,像璀璨的梅花。
“你为什么要带刀子?”校长问。“老师常打我,同学们也打我,我告到老师那儿他不管,还说我这样的学生就要揍。”我说着就流下了泪水。
“来,把你所痛恨的人,写在纸上。”校长递过一支小狼毫笔,微笑着瞧我。
我不动。我不知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看他一头花白的头发,想我15岁的身躯可以把他掀倒。炉里煤块砰一声响,吓了我一大跳。校长又笑了。我很生气,我想:“我会怕你不成?写就写!”我在一张张纸上飞快地写下所有我痛恨的人。我想一个一个把他们杀了!
校长朝我的字点头说:“好字!”又看着我说:“放学后,你去我家。”
一株腊梅在墙角瘦瘦地绽放,一庭暗香。我吸吸鼻子,惊讶地发现我写的仇人的名字,全都被粘贴在一根根圆木上。校长递给我一把利斧。说:“砍吧!”庭院中只有我一个人,漫天的雪花中,我嘶喊着,把我满腔的仇恨一斧又一斧飞快地劈下去。我劈得满脸是汗,满脸是泪……
雪花静静地看我,腊梅静静地看我,院外,校长亦在静静地看我……在这个暗香隐隐的小庭院里,我劈了一冬天的木柴。到最后,木柴都变成了筷子。神清气爽的我捧着筷子大笑,校长也捧着筷子大笑。
第二年的初夏,我顺利地毕业并同时考上了地区的卫校。我很高兴。
离校的那一天,我到校长那里去。我取出刀子,精心削了一个苹果,然后连同刀子一起送给校长。在暖暖的微笑里,我朝头发花白的老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曾经自卑,把一切都看得很重。不妨放下身段,追求那份超然。
我曾是“线下生”
文/周羽
那年中考我失利了。最后,父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塞进了这所学校的普通班,成了一位匿名“线下生”。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将它化作学习的动力!就在我几乎淡忘了这个秘密时,一天自习课,班主任急冲冲地走进教室说:“线下生要再交500元的线下费,请我们班的同学明天把钱带来交给我。”
“老师,您搞错了吧,我们不是线下班。”老肖的得意门生大勇说道。
“我知道。”老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可是我们班有个插班线下生。那个同学,明天记得来交钱啊。”我呆呆地坐着,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那是一个多么漫长又难熬的下午啊。
第二天晚自习的铃声刚响,管学籍的方老师站在了门口:“代清同学,线下生要补交500元的线下费,你带了吗?”我机械地点点头,木然地把钱递给她。我清晰地听到心中一直被我小心呵护的东西在瞬间支离破碎。
晚自习总算结束了,我迅速拎起书包,没跟云和昕打招呼,一人独自去车棚取车——她俩都是班里的尖子生,现在我该识趣地与她们保持距离了。“嘿,真不够意思,也不等等我们。走,吃烤臭干子,今天该我请客了。”不知云和昕啥时跟上来的,昕搂着我的肩膀如同往日一样亲热地说道。我想还她们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嘴角终究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
几天后的一个课间,同桌芳子与几个同学说:“唉,今年录取线比我们去年低10分呢,看来今年生源还不如我们呢。呃,代清,你中考到底考了多少分呀?”她突然将矛头转向我。我不想理她,我真的不喜欢她。得知我是线下生的第二天,她就对我说:“我还一直把你当竞争对手呢?——你上次期中考试成绩是不是真实的?”“清清,出去走走,老坐在位子上干吗?”云和昕走过来。“有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不知道?”昕冲芳子丢下这句话,拉着我的手高傲地走出教室。
我的学习状态越来越好。外语老师说:“这次月考代清考了135分,第5名。”物理老师说:“昨天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就7个人做出来了,而代清的思路和表述是最清晰的。”语文老师说:“来,欣赏一篇作文,代清写的,文笔幽默蕴藏哲理。”云和昕娇嗔地对我说:“清清,你太厉害了,我们都嫉妒啦。”“什么呀!你们犯得着跟我这线下生吃醋吗?你们可是正宗嫡系部队呀。”我脱口而出。
线下生!我居然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三人一愣,旋即抱在一起笑了。是的,我不介意了,原来我已经释然了。
希望你能跟他跳舞,把你的自信传递给他,跳出你们的友谊,跳出你们的健康,跳出你们的快乐。
女孩,请和我跳舞
文/王喜群
“王老师,请等一等!”我转过身,看见我们班的体育老师(曾被学生亲切称谓“姚明”)周老师急匆匆向我走来,气愤地说:“太不像话了,上体育课居然戴起墨镜,影响课堂纪律。”“对不起,请问是谁?”我一眼瞥见李小安被请出了队伍,委屈地站在一边。
十有八九就是那家伙!上周,在课间,他模仿什么摩尔庄园游戏,不小心撞了别人,人家的家长还在找麻烦;昨天上课偷看漫画书,被老师没收了;今天语文课的作文还没完成,学习委员刚在我这儿告了状;一刻钟前,在教室,做眼操时偷偷睁眼,被监督员发现……乖乖,我那淘气的小安,5年来,为了你,我头都大了,嘴皮都磨破了,我宁愿多教20个学生,也不愿意教你一个。今天,决饶不了你!
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办公室,虽然压住怒火,但仍然像咆哮的狮子,声音提高了八度:“知道不,你是我心中的明星,你是我工作的全部!”他死死地盯着我,红扑扑的脸蛋像树上刚摘下的苹果,这点好像遗传了他妈妈的基因,“你嫌给我找的麻烦不够多吗?哼!你说说,在今天的体育课上,不好好表现,大冬天的,要戴墨镜,为什么?”他理直气壮地说:“张玉不跟我跳舞!”“跳什么舞?”“校园集体舞。”
哦,我想起来了,学校为丰富校园文化建设,促进学生健康成长与全面发展,让学生在阳光中锻炼体魄,在音乐中陶冶情操,在欢乐中增进友谊,体验团结、互助的快乐,于是,要求各班体育老师在课堂上教学集体舞。这种舞需要男女生配成对,手拉手,伴着欢快的旋律,翩翩起舞。我知道,对于五年级的孩子来说,懵懵懂懂,刚开始根本不习惯,不好意思牵手,会有很多工作要做的。
“那她为什么不跟你跳?”“她说我学习成绩不好,不帅。”天啦,小玉一定是嫌弃他平时在班上表现糟糕。“为什么戴墨镜?”“因为扮酷啊!我酷,她就会和我跳了。”“眼镜哪里来的?”“昨晚从爸爸的抽屉里找的。”我哭笑不得,忙补充了一句:“是的,你还忘了穿你的休闲西服和皮鞋来!”办公室里哄堂大笑。
我赶紧调整情绪,叫来了小玉,小玉成绩优秀、能力强,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男孩子私下都说她好看。“小玉,你是乖孩子,又是班干部,为什么不跟他跳舞呢?”“不是,老师,是……是他的手脏。”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出个牵强的理由。“不对吧?”“同学们说我倒霉,跟这样的后进生搭档。”我什么都明白了,拉过小玉,语重心长地说:“任何同学,暂时的落后,并不代表一辈子的失败!你是聪明的,要懂得去体会同学的感受,懂得尊重他人、宽容他人。希望你能跟他跳舞,把你的自信传递给他,跳出你们的友谊,跳出你们的健康,跳出你们的快乐,跳出我们班级的和谐。”小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安,知道自己的差距了吧!墨镜只能扮酷你的外表,真正让人佩服的是你的人格,快改掉自己的缺点,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学习上,把全新的你展示给大家,一定会赢得同学们的尊重的。”不知何时,小玉已经落落大方地牵着他的手,说:“老师,我们明白了。谢谢你!”小安眼睛亮亮的,小声嘀咕:“我要去洗手啦。”
下课了,他俩一溜烟儿就跑出了办公室。有老师对着他的背影喊起来:“小安,记住,只要你每天进步,一定有许多女孩子跟你跳舞的。”
孩子,你可以没有奖状,但你不能不努力。你只需要让妈妈看到你每天在进步就足够了,这就是你交出的最好的奖状。
孩子,你可以没有奖状
文/管洪芬
又到期末考试时,这几天我带女儿出门散步,见到熟人,大多数人都会问我的女儿:“学习成绩好吗?这学期拿到多少奖状啊?”本来是把出门走走当做一场散心式的消遣,可屡遭这样的问询后,我心坦然,但女儿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某种不安。
几个月前,女儿刚读小学,因为不适应,她每天都过得很不开心,经常抱着我流泪。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一度心酸不已,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陪着孩子流泪。那一段日子,我几乎放下了所有的闲暇爱好,全身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就那样陪着她做功课,陪着她背诵课文,甚至抽出时间给她讲故事,和她聊天,听她说心里话……
也是那一段时间,女儿表现得出奇地用功,时常做完了作业再反复检查后,她会主动要求我再给她默写一些生字;偶尔天气冷,我让她早点儿上床,她便会捧着书去床上背诵课文,然后第二天一早,眼睛睁开的瞬间,从她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背给你听……
功夫不负有心人,女儿没有让我失望,仅仅月余,她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说,脸上的笑容也重新绽放开来,从以前的屡屡遭老师批评到如今频频的“小红花”奖励,女儿的每一点进步都让我感动和欣喜。
不过,即便怎么努力,女儿的成绩显然不是班里最好的,她班上的张某某早在幼儿园时就认识好多字,会背很多诗;李某某的奶奶是退休教师,每天会用剪好的小纸板写满了汉字和英语教她;还有王某某,每次考试都是100分……但这又如何呢?就这样陪伴着女儿一路走来,一路被她的努力感动着,我反而变得对女儿不再苛求,真的,她已表现得太好,好得让我都颇感不忍心;她已经尽了力,面对尽了力的她,我又何必再苦苦奢求?应着这一份认知,于是每一次面对着问询人的眼光,我都会毫不避讳地坦然直言:我的女儿不一定非要有奖状。
我的态度让许多人无法理解,但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当然知道奖状是对孩子学习成绩的一种肯定,也是对孩子以后学习生活的一种激励,但我也同样明白,并以此告诉我的女儿:孩子,你可以没有奖状,但你不能不努力。你只需要让妈妈看到你每天在进步就足够了,这就是你交出的最好的奖状。
对手,像一面镜子,时刻照着你的不足;像一尊警钟,时刻提醒你不能放松;更像一条鞭子,时刻鞭笞你不断向前。
球桌对面的人
文/朱晖
我在初中时,成绩一直稳居全班前三名。一次期中考试,我和王娜并排靠在一起,中途她的圆珠笔没水了,举手向监考老师示意,我立即主动地将自己的一支备用笔借给了她。考试快结束时,我还有两道选择题没有做出来,而王娜已经在检查试卷了。于是我趁老师不注意迅速扔给她一张小纸条,希望她告诉答案,谁知她打开看了一下就装进口袋,根本没理会我。考试后王娜把笔和纸条一起还给我,尴尬地说:“谢谢……对不起……”我把纸条撕得粉碎,冷冷地说:“恩将仇报,不就想分数超过我嘛。”
那次考试我滑出了全班的前三名,而王娜却考了全班第一,这加剧了我对她的敌视。我暗下决心,今后一定努力超过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年的卧薪尝胆,期末考试我终于摘取第一的“宝座”。尽管我心里得意洋洋,表面上却十分低调,不想去刺激王娜,谁知她却和我暗暗较上了劲,不仅大考小考都要跟我比一比,就连其他一些事也非要和我分个高下。语文课上老师拿出我和她的作文当范文念,她却提出我的作文有几处用词不当。班级选举新一届班干部,我和她同时作为候选人,她却第一个站出来对我提批评意见,说我平时只顾埋头学习对集体关心不够。我对她的“报复”实在忍无可忍,一次放学后拦住她问:“你干吗老跟仇人似的和我过不去,是不是总怕我比你强呀!”她的脸涨得通红,支吾地说:“我没有坏心,只是……”没等她说完,我一甩手扬长而去。
一天放学,班主任叫住了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门,他正在看电视。“坐吧。”电视里正在转播一场乒乓球比赛,是王励勤对马琳。“听说你最近和王娜闹得很不愉快?”他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问。我停顿了片刻,然后鼓足勇气,委屈地把王娜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气愤地说:“我对她一忍再忍,她却像对头一样对我。”班主任笑了,“你不觉得你的进步与她是分不开的吗?”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又说:“你看王励勤和马琳,他们都是顶尖高手,在场上互相厮杀、水火不容,但是你知道吗?他们彼此也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他们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离不开对方的功劳。”我疑惑地望着他,问:“为什么?”“因为正是由于对方的存在,才会使得自己看到自己的弱点,从而激励自己不断地超越、完善自己。如果一个人自我感觉太好,他就会失去前进的动力和方向。你不觉得王娜就像你球桌对面的那个人吗?”
我恍然大悟,是呀,王娜最初拒绝帮我考试作弊,就像是拒绝配合我打假球,促使我发奋学习,成为真正的“高手”;她挑剔我的作文、批评我不关心集体,就像是一位专攻对方弱点的球手,促使我更加认清了自己的缺陷,不断地完善自己。
王娜就像我球桌对面的人,她不讲情理,却让我学会自强;她不讲温情,却让我学会自省;她不讲义气,却让我学会自重。对手,像一面镜子,时刻照着你的不足;像一尊警钟,时刻提醒你不能放松;更像一条鞭子,时刻鞭笞你不断向前。我终于明白,对手也是朋友,一个人要真诚地对待朋友,但也要正确地看待对手。
妈妈永远都是女儿的坚强后盾。
老师,请相信我女儿
文/朱孝萍(编译)
我的女儿杰姬上小学二年级。
有一天,她的老师克里打电话让我到学校。去了之后,克里老师说,一个学生告诉她,我的女儿杰姬从出生缺陷基金会的募捐罐里拿了硬币。
我听女儿说过,那个出生缺陷基金会的募捐罐一直放在克里老师的讲台上,以方便所有想帮助治疗患脊髓灰质炎的孩子们捐出一角一角的硬币。杰姬也找我要过零钱,并且把帮我做家务得到的报酬也带到学校去,说是要塞进罐子里去,她还说他们的校长罗斯福本人就是因为患了这种疾病而坐轮椅或是靠双拐走路的。她非常同情那些孩子,她想帮助他们。
因此,我决定在做出判断之前先询问一下杰姬。
那天放学后,所有的孩子们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我、克里老师和杰姬三个人。我在杰姬对面的一张小课桌前坐下来。我看到杰姬的两只手在不停地对搓,她的头一直低着,看着自己的桌面。我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克里老师说有人看见你把手伸进了出生缺陷基金会的罐子里面。我只问你一次,你也只须回答我一次,”我对她说:“杰姬,你从罐子里面拿硬币出来了吗?”
“没有,妈妈。”杰姬毫不迟疑地回答。
在那一刻,看着杰姬纯真的眼眸,我决定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