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人说到某个男人如何如何浪漫,其实说穿了无非是献些小殷勤,都说不上浪漫,只不过有些神经质加上几分的颠痫,作为小两口玩玩的把戏可以,但绝称不上是浪漫,这种浪漫太轻太浮,实在是贬低了浪漫这两个字,如果浪漫只是这种意思的话,我看还是失去了这个词原本在脑海中烙下的印象。
其实对应浪漫的,是现实。现实是金钱挂帅,眼光向下的,它每一步每一着棋都是经过计算得来的;而浪漫是感情挂帅,眼光向上的,它不顾及脚底的可能性,而只关心天边变幻的云彩。浪漫的人,并不像《伊索寓言》里那个眼睛向上的诗人,浪漫的人是左派的坚定的人,愿意守着一隅的爱情的光芒,坚定地走下去。
凡是左派的,都有点倔犟性的,顽固性的,与生命有脱不了干系的痴情与执迷,通常我们评价一个人的性子“左”,即是这种顽固性的体现,他在爱情面前,不计个人利益,不计物质得失,有童话精神,愿意用生命去履行曾经的承诺。他在爱情方面,是左派的,是革命性的,他就像《聊斋》中的孙生一样,痴情地化作那只青鸟,它不会像与杜十娘谈恋爱的李生一样为了钱财左右摇摆,而出卖来之不易的爱情。他宁可变成冤鬼与孤魂,也不会做投机性的行为,他在爱情中不会祈祷,也不会买彩票,总之不会左右摇摆,不会下赌注,他(她)只关心要坚持的目标与方向,守护着那一点可以和庸俗世界抗衡的光芒。
最近有两则爱情故事,同样的让人感动,用最好的方式说明了爱情中浪漫与左派的问题。
麦兴志与王茜的爱情:小麦是一名交通警察,王茜是一名女警察。小麦跟王茜结婚两年后,王茜才知道自己有先天性红斑狼疮跟皮肌炎。她知道后曾经两次要求跟丈夫离婚,但是被小麦的痴情感动,以后都没再提出来了。妻子的病可以说是无法治的,头发,眉毛全部都掉光,皮肤全部会溃烂,痒,又像全身被电的痛。身上腐烂的臭味令人无法忍受,但这些在小麦的眼里不算什么,每天都给老婆熬药,贴药,清洗,料理。小麦没有耽误自己的工作,每天都努力地工作,回来照顾他老婆,虽然感觉很累,但只要是为老婆所付出的,他就不觉得什么。他怕老婆寂寞,就在阳台那里安了个秋千,常常跟老婆一起坐在秋千上。因为不能有孩子,所以小麦领了条小狗回来养,这只小狗就像他们的孩子那样,一样过得很幸福。
他们的家在7楼,因为妻子不能行走,所以8年来小麦都背着她在这楼梯上来回。为了让妻子能跟正常人一样,可以感受外面的世界,他每天背着妻子在外面散步,旅游,参加活动。他们结婚前约定一起去峨眉山金顶看日出,丈夫为了完成心愿,就用3天时间背着妻子上山,最后看到了最美丽的日出。经过8年的努力,奇迹终于发生了,她的病有了好转,毛发开始长出来了,皮肤也不再溃烂,开始愈合,虽然还不可以走路,但各项指标达到正常人的水平,虽然离完全康复还有很长距离。医生也觉得能坚持到现在而且还有康复的迹象,也说这是爱的力量让奇迹发生了。他们总结出一个道理,良好心境是一切病的灵丹妙药。他的老婆是这样说的,“他的每一滴汗水就是爱,每一个脚印就是爱。”在2003年国庆王茜给小麦写的信中有这样的内容,“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请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我拥有了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幸福”。
沙宝丽与钱晓强的爱情故事:前些天在江苏一个村子里有这么一场婚礼。举行婚礼的这对新人,新郎叫钱晓强,新娘叫沙宝丽,两个年轻人在南京工作时相识相恋,就在两个人准备结婚时,突然传来噩耗,钱晓强被诊断患有鼻炎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小钱说沙宝丽是大学生,人长得漂亮又懂事,这么好的姑娘不能让自己连累了,他辞职搬回了南通老家,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沙宝丽竟然跟着过来了。不管男友怎么说,沙宝丽坚持留了下来照顾他。小沙还做了更让人吃惊的决定——嫁给钱晓强。为了不让小钱有负担,沙宝丽决定瞒着小钱准备婚礼。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一转眼结婚的日子到了,小钱也知道了女友的心意。小沙说自从认识钱晓强之后,她最盼望的就是嫁给这个英俊能干的小伙子,现在小钱虽然病倒,她却还希望小钱为自己披上白色的婚纱:“我终于能成为他的新娘了,我很激动,这么多人为我们祝福,我相信奇迹会发生。”在沙宝丽穿婚纱的时候,小钱也在大家帮助下穿上西服,虽然身体非常虚弱,小钱却坚持要起来,他要亲自迎娶新娘:“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天天看到她笑。我相信有她在我身边,我可以走下去,再艰难我都能走下去。”(以上两则故事引自网络)
也许,在上面两则故事中,说教与解释都是多余的,这是左派爱情观最好的注解与说明,就像刑场上的婚礼,浪漫而又决绝。这些伟大的爱情里虽然有苦难,但未必有悲情;虽然有波折,但却从没失去方向;它表现的不是琼瑶式无病呻吟的悲情苦瓜脸,它宁愿为了印证爱情的伟大,而把青春当成饰品,一切的金钱利益都在它面前失去光彩,变得廉价起来。
这是物质向精神的顶礼,这是庸俗向清高的膜拜,这是人性挑战卑微的又一时刻。爱要冲破时空局限、跨越阶级沟壑、战胜心理障碍,爱成为一种执拗的意志,一个源于生命深处的呼唤。在人间是爱意绵绵,在天上是比翼双飞,在冥界是人鬼情未了。虽然它们浪漫,但却从来没有失去现实的土壤,失去平凡生活的支撑,这是左派的浪漫,也是左派的现实,这是左派们的爱情的胜利。在那些物欲横流、萎靡不振的世界,这些爱情终归夺回了部分的领土,证明金钱、容颜、利弊得失的衡量、甚至于所谓的理智并没有全盘攻破人类精神的城池。
江苏电视台在做采访沙宝丽爱情故事访谈节目时,就用了“爱情向左,生命向右”的副标题,那时钱晓强已经不幸离世。我不知道编导是不是也同意爱情中左派的观点,于是便拈来了当本文的题目。当人们在爱情中受到挫折打击时,出现岔路,无法决定“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时,这些左派人物,为那些在爱情中迷误的人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