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诬陷事件后,张贤妃被禁足一个月,后宫的妃嫔也安静不少,皇帝对于未央宫如往常一般,明月深知自己的不足之处,学习更加拼命起来。
有时候明月会想那个刺客,下次见面,自己是否依然受制于他,而对于自己给他下的一年为期的噬心毒不知道发作没有。偶尔也会想一下那个瘦瘦弱弱的少年,明风。
转眼间,迎来了自己的及笄之礼,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那张风华绝代的小脸,前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倾国倾城,这世做到了,可是看到这张脸,却是麻木了,任由身后的人帮自己梳洗上妆。
心思却逐渐飘远,想起昨天晚上皇后对自己说的话。
昨天晚上皇后来到寝宫,明月本来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平时与皇后相处,也没有像一般的母子那样亲切,皇后很少抱过她,他们的相处倒像是两个普通朋友一样,云淡风轻。
皇后坐在床沿边,对她说:“明天就是你的及笄之礼,过了明天后,你父皇就会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明月笑笑,说:“我知道”
皇后也不奇怪她的反应,自顾说道,“皇家的公主就是用来牺牲的。”
明月仍旧是笑着说:“我也已经做好了牺牲一次的准备。”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笑得悲切,笑得苍凉。
“公主,只是用来巩固皇家权势的政治筹码,从出嫁的那天开始,人生不能自已,娘家的利用,猜忌,夫家的猜忌,打压,夹缝中生存。”
恍惚中,已经装扮妥当,宫女太监簇拥着她来到含章殿,早有一众人坐在那里,帝后坐在主座,下方坐着大臣以及他们的适婚子女,想不到自己的及笄之礼竟然变相成了一场相亲盛宴,随着太监的一声尖叫,“明月公主到”明月慢慢的走向帝后。
本来有说有笑的大殿,突然鸦雀无声,盈盈拜见帝后。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金安。”
皇帝呆愣了一会儿,皇后拉拉他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清清嗓子,“平身”
明月缓缓站起,只听到人群中有轻微的赞叹声。皇帝似乎也很满意,向主管太监管公公点点头,管公公会意,“开礼”
众人一致注视着上座的皇帝,皇帝锐利的眼睛扫视全场,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今天是明月的及笄之礼,明月一直都是朕和皇后的骄傲,朕希望通过今天为明月找个好夫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接下来是一系列琐碎的束发,礼拜之类的事情,皇家毕竟不比平常百姓家,且及笄重要的不是礼而是婚配,所以一切能省的则省。
随着管公公一声高亢的“礼成”,明月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帝后均称不胜酒力,离座,众人又高喊“恭送皇上,皇后。”
然后皇家的一些适婚的皇子公主就被留了下来。明月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虽是今天的主角,可是并没有真正的融入其中,其间时不时有世家公子过来敬酒,明月也只是笑着回礼,并不多说话。其实朝中大臣更愿意结交的是明丽这样有背景的公主,而对于明月除了美貌并无其它的可取之处。
“公主,可曾累了?”声音醇厚,分外的好听,却是非常的陌生。
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俊逸的脸,大概二十岁上下,剑眉下一双深邃的凤眸,眸深似海,让人忍不住沉湎其中,笔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刀刻般的容颜,美貌却不女气,冰冷的性子,会觉得这人必然高傲,可是他的神态虽然僵硬却是十分的恭敬,带有刻意的成分,总体来说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明月在记忆中不停的搜索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终是放弃了,纵是见惯了凤子龙孙的明月也不禁为世间有这样的绝色而震撼。
“多谢关心。”明月知道他是邀自己出去走动,可是宫里这地方人言可畏,还是拒绝了。
“待会儿见。”男子也不纠缠,转身离开,明月目光追随他的身影,看是哪家公子,偏偏视线被一道阴影所挡住,大为恼火,抬眼一看,是慕容齐。
“明月。”慕容齐端着酒杯微笑的看着她,态度很随意。
“慕容世子。”明月也笑,笑得疏离,刚才那那男子已经没有人影。明月这才调回视线看向他。
“明月又忘了,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叫名字就可以了。”慕容齐似有不满,与明月相反,慕容齐是个很随和的人,在太学里人缘十分的好,能够与所有的人打成一片,太子明朝与他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友,明丽又十分的喜欢他。
“慕容齐”
“哎,明月还是这般的疏离啊!”慕容齐笑道,也不再名字上纠结了,便说最近一直没有看到她,最近忙什么,明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不多说一个字,心里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何况明丽时不时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好久之后,明丽终于摆脱了身边的那群人,站起来向她走过来。
“齐哥哥,我们在猜谜,齐哥哥那么聪明,过来帮帮我吧。”明丽显然比几年前要聪明很多,很少再在公共场合使性子,俨然大家闺秀。
慕容齐没有回答,却是看向明月,“明月一起猜如何?”目光中带有期盼。
明丽似乎现在才看到她,“是啊,五皇妹也一起吧”。
“不了,明月比较笨,过去反而闹笑话,你和四皇姐一起吧。”明月说得是大实话,虽然不承认自己天生愚笨,但是对于猜谜语,她确实没有自信。
“那好,我们过去了。”慕容齐起身和明丽一起离开,在慕容齐没有看到的时候,明丽向她投来一个得意的笑容,明月也回以微笑,竟然觉得她十分的可爱,这倒令明丽一下子泄了气,明月反而嘴角笑得更厉害了。
其实明丽虽然不待见她,却并不过分,她不像张贤妃那样恶毒,记得明月被张贤妃投毒那次,她还跑过来看望,在明月眼里明丽就是个妒忌的小孩子,小时候因为明姜,长大后因为慕容齐,虽然总是不断的给明月找茬,但真正伤害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可以说明丽丰富了自己后宫这十几年的生活。
待慕容齐走后,明月也起身,唤了紫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