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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登临玉湖楼

自从有历氏兄弟伴随同行,秦汉信心大生,大有高人在手天下我有的一往无前气势,不禁抓紧了赶往目的地济南府的行程。

一时间四人一马,其乐融融。

有诗云: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只是这马不是白马。

牵马之人虽也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可是不姓孙,姓李。

骑马之人倒是也面若冠玉,可也不曾身披袈裟手持九环锡杖,一身白袍潇洒无比,姓秦。

背着包裹之人虬髯长须,深秋时节肌肉毕露,壮汉好动,一跃十丈,只是落下后不得不稍等身后三人,蹲下研究蚂蚁,兴致勃勃。最后一人锦衣高雅,远远缀在尾后,飘飘然颇有仙人风范。

四人如八仙过海般行于官道之上,构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济南府,不远了。

山东最大城市济南府,南依泰山北跨黄河,素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号称城中大大小小七十二名泉,只是如今的秦汉无心赏这泉城美景,倒是关注这山东首府的军政风云变幻。

作为山东布政使司省治的济南府官员极多,有言道“五品六品满地走,三品四品多如狗”,虽没那么夸张,不过只要胸前不绣个锦鸡狮子,还真没有在济南府一言九鼎的本事。

秦汉并没有在济南府一飞冲天的打算,也没那本事。遭受过如此打击的秦汉不再那么心思单纯,无论在何处,枪杆子底下才能出政权的道理都行的畅通不足,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兵,还得先有财力。

手中这仅剩的两万两银票不足以成事,在如今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划分的社会阶层下,商是最被轻视的,甚至以为下贱。只是饱受资本主义观念灌输的秦汉却不以为意,来钱,还是经商最快。把握一个地区的经济就是把握一个地区的政权。

两万两虽不多,但也不少,放到现代至少也是六万张老人头的购买力。作为本钱倒也足够。

此时风雨飘摇的大明国做什么生意来钱?

拥有跨时代眼光的秦汉一眼就相中了速食。

当今时代无论游子远行还是行军打仗,辎重粮草均携带不便,想吃蔬菜肉类更是难如登天只能就地取材,赴京赶考的书生士子更是只能食用随身携带的干粮,干粮是什么?饼。

寒冬将至,若是能在行伍之间吃上口热腾腾冒热气的面条加上几片葱花,若是能在耕田垄上吃上口,那干起活来可都是劲力十足。

定下主意,带着各具特色的三人,秦汉斗志昂扬的大步踏进济南城。

一步,风云变色,代表了秦师傅方便面将红遍大江南北。

正在前面牵马的李有为无意间看到自家主子洋洋得意春光满面的神色,忍不住问了句:“主子,咱们刚进济南府,主子看起来如此高兴啊?”

秦汉低头瞅了瞅,皱皱鼻子,唉,喜怒形于色可不是大丈夫行径,收起笑容,吩咐了句:“三儿,老本行,明天开始大肆收店去!”

李有为一怔,转眼欢欣鼓舞起来,自家主子终于改了这游山玩水的心性了,开心的回了句:“好嘞!”

前方不明所以的历彦鹏也傻呵呵的回头一笑,跟风道:“好嘞好嘞!”

四人一马漫步济南城,大有阅览天下风范。

漫至大明湖畔,只见一四方八角楼,楼高四层,雕栏玉栋华丽非常,门上镶金大匾,上书:“玉湖楼”门前并非寻常两只石狮,竟蹲着两只饕餮。

何为饕餮?吞遍天下。

秦汉眯眼死死盯着门前两只饕餮,心中暗呼一声好大的手笔。

吩咐李有为安排饮马,秦汉带着两兄弟大步跨进玉湖楼,与寻常酒楼不同,竟没有小厮前来迎客,只见一楼食客不少,只是安安静静,既没有大声喧哗之辈,也没有高谈阔论之徒,看在秦汉眼里,倒像是书局之类。

厅内角落有空桌,秦汉带着已经回来的李有为和历彦鹏兄弟坐下,打量着四周。

不消片刻,小厮终于出现了,只看这小厮打扮穿着与人模人样的李有为竟也差不了几分了。

“客官,不知有何需求?”小厮躬身一作揖,竟文绉绉的问起话来,与当年还叫李三儿的高声吆喝“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四间上房,一桌酒席。”秦汉略一思索,心中乐了,这个酒楼有故事啊?连小厮都来给爷上套路?

“得,客官稍等。”小厮很有礼貌的又是一作揖,转头走了回去,行路间竟也是龙行虎步,气脉悠长。

看出小厮不寻常,秦汉略有深意的看了历彦凰一眼。历彦凰会意,微微点头,道了一句:“七品上。”

秦汉大吃一惊,这世道,这济南府到底是山东中心,连个小厮都有如此本事。却不知道,莫说山东行省,就是放眼天下,这玉湖楼的本事也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历彦鹏不知轻重,大概是饿了,大声喊了一句:“饿了!吃肉!”

语惊四座,满厅食客竟都用看傻子的眼神诧异的看向此处,只见方才刚刚离去的小厮脚踏轻风行将就至,疾步走到此桌,手势一起竟要将历彦鹏提起来丢出去。

历彦鹏哪是个吃亏的主,气势一放如洪荒猛兽,直接将小厮震了出去,还是秦汉低呼一声,才让那小厮免了性命之忧。

小厮略有仓皇,告罪一声匆匆退了回去,倒是不吃眼前之亏。

秦汉当然不会责怪这个当作弟弟不懂事如孩子般的历彦鹏,只是轻轻说了句“下手轻点”,但心中却不平静,这是什么来头,吆喝一句就要扔人出去?好大的脾气!

秦汉正暗自愤愤,楼梯上出现一鹤发童颜的老者,面容虽老但并不失神,眼角皱纹堆积却双目通光明亮,步伐龙行虎步,想来是小厮回去搬救兵去了。

历彦凰本并不在意此间酒楼,只是一见走来此人,立马正色,双目微眯盯着老者。

自结实历彦凰起,秦汉从未见过历彦凰神色如此庄重,想不到这貌不惊人的老头子竟还是高手,秦汉看着老者缓缓走来,竟立刻示软:“初临宝地!不知规矩,舍弟无意冒犯,还望宽恕则个。”

语音未落,历彦凰身上突然不甘示弱地爆发出一股凌人气势,叫这大厅内食客如坐冰霜,不觉的有了几分冷意。

老者一惊,眼神闪烁不定,行至秦汉身前,倒也是深清人情世故,借坡下驴道:“能人自不必拘于小节,只是玉湖楼规矩颇多,还望公子体谅。”

秦汉微微一笑,老头儿还挺识趣,借此机会问道:“在下见识浅陋,只是从来还未见过酒楼建成这般模样,倒也想问句,玉湖楼怎的规矩如此森严?”

历彦凰收了气势,只是面色不带一丝善意。

老者一看只有秦汉发话,思忖秦汉想必是这四人领者,想起玉湖楼主心意,起了结交之心,见秦汉面带微笑,也眉目稍展:“公子想必初到济南,老朽是这玉湖楼管事之人,请公子楼上一叙如何?”

秦汉欣然答应,这玉湖楼一看就背景深厚,自己初到济南,人生地疏,结交一番倒也好办事。

五人度步上楼,竟直接登临玉湖楼顶,上楼间秦汉留意楼中布置,见到一楼是寻常酒楼,食客所在,二楼是天地人三字房间,宿客在此,这三楼,竟是.图书博览室?看着一一竖列的黄梨木架,架上整齐的藏书,恐怕说是藏书万卷都是大大保守。

顶楼极小,像个亭子,只有一桌,将将坐上五人。

老者看着历彦鹏如千年饿死鬼托生正一盘一盘将满桌珍馐美味倒入胃中的模样,不禁哑然,举起杯中之酒,向欢欣鼓舞的历彦鹏示意道:“在下方青云,方才手下多有得罪,还望朋友海涵!”

历彦鹏理都没理,倒像是没听懂老头儿说什么,自顾自的大吃大喝。

秦汉见老者面色尴尬,给了个台阶:“舍弟率直,无妨无妨,只是这玉湖楼来头可是不小啊。”

老者闻言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面带骄傲地笑道:“老朽的主人玉湖楼主当然是来历惊人,这玉湖楼自建成以来还未有人敢闹过事,就是那官员来此,也得老老实实的。”

秦汉更是吃惊,士农工商的阶级观念深入人心,区区酒楼再是有些来头也不至于让达官显贵们据手据脚吧?

老者又是笑道:“公子初来本地,玉湖楼主喜好结交天下豪杰,若是有何需要帮忙之处,公子不必客气!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秦汉欣欣然,连连道谢,想到三楼那万卷藏书,疑惑非常,问了几句。

老者便解释了一番,原来玉湖楼主文韬武略,建成玉湖楼后收了许多书籍入楼,理由竟然是要镇一镇玉湖楼气运,直言秦汉若有兴趣大可一观。

秦汉更是诧异,一个玉湖楼还要镇什么气运?对此并不通晓的他只是嘿嘿一笑,客套定要叨扰一番。

极目望出楼去,天高云淡,风大,刮得楼外旌旗猎猎作响,整个济南城遍收眼底。

大明正德元年十月,大明湖畔玉湖楼顶。

一人万夫莫敌正在狼吞虎咽似要吃了天下。

一人白衣飘然却稳若泰山似要登临绝顶。

只是有一个姓秦的无名小卒,和一个姓李的猥琐青年,极煞风景。

主仆二人各怀鬼胎。

姓李的想,主子就是厉害,到哪都有贵人相迎。

姓秦的想,到底是有主角光环的,三难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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