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被笛音吸引去了目光,向着大堂台子上看去,只见身着妃色纱裙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上来,手中拿了一玉笛,带了一品红色的纱帘,容貌若隐若现。
笛声风扬在整个厅堂,众人仿佛被带到了广袤的草原边,有一涓涓蜿蜒的溪流,青草随风摇曳,潺潺的溪水清澈见底,细长活泼的金鱼在小溪里悠闲地摆动身姿,阳光照在鱼鳞上,折射出点点金光,似一片片的金叶散落溪中,随水摇摆。一红衣女子拿着玉笛出现,衣衫的妃红与笛子的透白形成强烈的对比,映着青翠的绿草,泛光的小溪,说不出的迷惑动人。
一曲奏罢,女子将玉笛交给了一旁的姐妹。旁边的古琴铮的一声,弹奏了起来,众人被齐齐唤回了心绪,芊芊玉手伸出将面纱缓缓摘下,台下的人都屏了呼吸,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面纱掀开的那一瞬,露出张小家碧玉的精致面庞,大堂里的男人似是粗旷惯了,难得见到这种面容,都看直了眼。
雅间里那些见过世面的人物,多少有些小失望,盛传什么绝世美人,期望值变得太高,现在一看,却原来和雅倾阁的红牌一个档次,然雅倾阁的红牌也不是人人都能得见的,如此想来心里倒舒坦了些。况且两人各有风韵。
雅倾阁的红牌妖娆魅惑,像是盛开的牡丹一般尽展风采。而该女子,则端庄典雅,像是荷花的花苞般,正静待绽放。烟花之地,有这等人物也确是难得。
冷轩宇心里也如此思前想后了一翻,却还是安抚不了自己内心的失望,对着朱履埋怨道:“说什么绝世美女,却只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大家闺秀,和顾家小姐比起来,却是差远了!”
“欸,宇儿,大家闺秀不会在这等着你,给了钱就来服侍,更不要论顾家的那个小姐了,我知道你喜欢顾家小姐,先别急,舅舅总会想到办法,现在这位还是个正待梳拢的,既然来了,就先放开玩吧。”
冷轩翼想想也是,便索性先不管那些个烦心事了,便应声说是。
此时,大堂里正欢声雷动,老·鸨高举了手扯开了嗓子喊道:“欸~~各位!都看到了吧!看仔细了吧!我们这位姑娘是真真的绝色吧!”
“是!!!”大堂里响起一通天震吼。
“我们这位美人今晚梳拢也都知道的啦~~那么现在开始喊价喽!”
“五文!”大堂里一胡子拉碴的大汉先一步吼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老·鸨嗔笑着挥了挥团扇,对那人说道:“去,去,去,凑什么热闹。”
“哈哈哈,金妈妈,今晚即便有这么个美人在这,可我们这群人还不是只有看看的份,瞧你现在还把二楼弄成了什么雅间,今个哪还有我们说话的份,还是搂着怀里的靠谱喽!”另一桌的赤膀大汉,大笑着揽了身边的人,喝了碗酒。
“哎呦~~你们啊~~可不都清楚知道嘛~~可别搅乱啊~~~”金妈妈用团扇捂了嘴,嘻嘻笑道。
“不捣乱,不捣乱,我们乐的看热闹,大伙说是不是啊~~~”又一彪形大汉出口说道。
“是~~~”大堂里各位又是吹着口哨,嬉笑着朗声喊了。
“嘘嘘~~好了各位,别闹了啊~~”那老·鸨又是向着大堂里的人说了两句,随即向着二楼雅间吼道:“各位爷,各位公子~~~现在可要出价喽!谁出价高,这位美人可就是谁的啦!”
话音一落,二楼各个房间慢慢传出了声音。
“二十两!”
“四十两!”
“五十两!”
“六十两!”
······
冷轩宇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报价,终是没了耐心,挥手示意了小厮开口报出了价来。
“二百两!”只听角落里的雅间传出了小厮充满底气的声音。
旁边的沧澜泽听得那边有了动静,拿了酒盏笑意更深的望向了大堂。冷轩翼眯了丹凤眼,显得越发的得意,先小酌了口酒,便用折扇示意了一旁的‘****’,站在窗旁的那人立马会意,便更底气十足的朗声道:“三百两!”
冷轩宇在一旁,听到占了隔壁屋子的人还同他喊价争人,再压不下心中怒火,拍了桌子,半撑起了身,向着那小厮伸出了手掌,那小厮立马向着外面喊道:“五百两!”
“六百两!”旁边仍是不慌不忙,底气十足的压下一百两。
大堂里的老·鸨听此又是欣喜若狂又是焦躁不安的。心想:‘这两方怕是要争下去了,可那还是王大哥的兄弟,怎好让人家出这些个钱,况且旁边那屋里,是俩硬主,最后万一再让兄弟落了空,不行,不行,六百两足够多了!’
心里想此便急急赶在另一方报价时,先连珠炮般发了声:“一!二!三!好嘞!六百两成交!人就归那边雅间的公子啦!”如此说了,就用团扇指向了沧澜泽和冷轩翼的那个雅间。
老·鸨急着投胎般先发了声,堪堪止住了这一场精彩的喊价争人,让大堂里的粗汉们和其他雅间的公子们纷纷看不懂了,留着大眼瞪小眼,愣是没见过有钱不挣的妓院妈妈。
沧澜泽和冷轩翼听此,却都是在房里朗声笑了。这勾栏院的金妈妈倒是个有趣的。
另一房间里的冷轩宇却是再压制不了火气,愤愤然的自己起身站到了窗边,恶声道:“你这老东西!怎么回事!我们这还没报完价呢!”
“哎呦~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性子急~这可怎么办?我话都说出口嘞~”
“哼!我出一千两!你自己且掂量吧!”
“这~”那老·鸨正左右为难着,忽听旁边雅间传来一慵懒动听的声音:“金妈妈,无碍,既然隔壁间公子这么有雅兴。”说到这却是没了后话,只听另一充满底气的高亢声音紧跟着响起:“一千一百两!”
“两千两!”冷轩宇干脆甩了那小厮,自顾自的咬牙切齿道。
“两千一百两~”一旁仍是慢悠悠的只压一百两。
冷轩宇更是急了,用手扒了窗沿,头就要探出遮布去,却被朱履伸手拦了下来,只得怒声喊道:“五千两!”
“五千一百两~”又传来一松散随意的声音,旁人听了,都忍不住要笑。
大堂里的一干人,都听傻了眼,这是哪?这是浊街啊!上千两!!那是个什么概念!
然冷轩宇现在却是怒火中烧,不可自抑。朱履生生将他拉回了座位,出声宽慰着:“宇儿~想想自己的身份~~何必和他们置气。”
朱履正宽慰冷轩宇时,大堂里的金妈妈,硬生生的让自己从金山银山里露出了头:“现在我可是要数了啊~一~”
冷轩宇在房中听得这声音,有些按耐不住了:“舅舅,我知道了,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让我把这个人争来再说。”
朱履看着大堂里那妃色纱裙的女子,文文弱弱的脸上,却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似曾相识般,想了一想便开口道:“欸~宇儿~你可是想要那顾家小姐~此番你就先把楼下那女子让给他们吧。”
“这和顾家小姐什么关系?又干嘛便宜了他们?”
“宇儿~你难道不信舅舅的话了吗?”
“这~好,我听舅舅的。”冷轩宇没了法子,只得不甘的应下。
“二~三~五千一百两成交,还是那边雅间的公子。”金妈妈说着,便唤了那妃色纱裙的女子往楼上去了。那女子却是失了魂般,呆木的跟在后面。
金妈妈兴高采烈的带着那女子往上去,艳羡的说:“莹莹,你可是有个好运气,这种人物,可是其他姐妹们盼都盼不来的。”如此云云~
名唤莹莹的女子,却是在心底悱恻:‘好运气!?家破人亡,唯一一个机会也这般错失了,真真要成了沦落风尘的女子!多好的运气!?真是讽刺~’
此时,金妈妈已经敲响了沧澜泽他们的房门:“公子,美人我给你带来嘞。”
开了门,浓妆艳抹的金妈妈挥着团扇,拉着盯着旁边房间挪不动脚的女子进了门来。
金妈妈扭腰踱步到冷轩翼身旁,拿着团扇一下下的往他身旁挥:“公子,你瞧,咱自家人,你非赶着给我那些个钱干甚?”
冷轩翼虽是喜欢这老妈子的性格,但这廉价的胭脂往自己身边乱飞的感受,也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只得展着折扇,比那老妈子挥的还频,微微侧了身:“金妈妈说的什么话~你看在王大哥的份上给我面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能在断了你的财路。”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沓银票,递了过去:“金妈妈,这是八千两银票,这女子我可能得带出去。可行?”
金妈妈笑的眼角一条白线,一条黄沟的皱在了一起:“呵呵呵呵~可以可以,别说带出去了,权当你赎了她,就放心带回去,让她好好伺候您~”说着拿了银票捧在了怀里:“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随意。”瞥了眼不动声色,坐着喝酒的沧澜泽,提臀扭胯的走了出去。
沧澜泽看了看这失魂落魄的女子,缓缓开了口:“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