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啥。在突击队过的比在老家好多了，在士官临时住房里，各种家具都是今年营房股新买的，水电暖不用掏钱，还有电视看，每月还有几百块钱的生活补助，老婆挺高兴的。”说到这些，孙洪江看了队长一眼，将接下来的“多亏了队长”的话咽了回去。

孙洪江清楚的记得，队长王泉森刚上任的时候，看到士官公寓内的家具老化的不成样子，一些房子的墙皮都已经翻了起来，曾专门在士官讲评大会上说起这件事。

“咱们突击队每年的任务很紧，尤其是这两年，突击队正处在较快的发展阶段，在这里面出的力气最多的就是你们这些士官，骨干集训是你们当的教员，给突击队培养了一大批专业骨干；野外驻训是你们当的主力，给身边的新兵传授野外生存经验；实兵演习还是你们操作装备，取得了好的成绩，激励了全突击队官兵。但是对你们的保障我要在这里作检讨。没有较好的改善咱们来队家属的住房条件。昨天我去看了一下咱们的士官公寓，感触很大，咱们的家属真的是非常理解你们，在那么差的住房条件下还跟着咱们这帮穷当兵的。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改……”

想着想着，孙洪江突然挺感动，觉得跟着这样的王队长干，心里舒坦，所以这次上山做王队长的司机心甘情愿。给妻子做了三天的思想工作才做通。

路似乎变得长远了不少。孙洪江专心的开着车，渐渐看到车队已经走出了沙尘暴的中心，天空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众人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情也随之变得亮堂了起来。

当太阳挂在头顶正上方的时候，路的坡度渐渐大了起来，起伏的程度更加明显了起来，猛士车发出的有节奏的隆隆声似乎在生气，看着达坂的高度正在阻挡着自己前进的脚步，猛士输出着更大的力量向达坂的上面攀登。

一段上下坡后，车队到了海拔5200米的奇台达坂陡坡，刚刚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还刮起了大风，漫天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景色突然就像近距离看油画，一切都在那儿放着，却又模糊的看不清楚。

“咱们这一路是又是吃，又是喝啊，只不过吃的是土，咽的是雪。”看着鹅毛大雪，副队长李健笑着说。

“是啊，这是给咱们这次轻潜水任务会的餐。好让咱们有力气干活。”

“咱们现在就要结束在新疆的日子，驶入西藏了。”当车队在经过一个山坡之后一拐，见着一个湖泊——漂亮的龙木错时，队长王泉森用对讲机告诉各个车的人说，“前方到达湖边时准备休息15分钟，调整一下。”

进入西藏后，路好了起来，不久就是一个大下坡直接下到湖边，车队按照行进队列依次停在了公路的两边。在停车的湖边，我们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还有通到山顶的公路。因为高原反应大家的神情都有点蔫。

“要是在这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咱们就应该充足的休息后再前进。”

……

“这儿咋么这么靓噻，我要在这儿娶个仙女，抱回家当老婆。”经常开玩笑的高永飞诙谐地说。

一句话让大家疲惫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王队长谈兴也被勾了起来。不由得向大家讲起了进藏先遣连的故事。

1950年7月31日，第一支进藏先遣连在李曾现、曹海林、李子祥、彭清云等的率领下，在昆仑山脚下的普鲁村向阿里进发，在进至昆仑山深处时，山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稀薄，在少数体弱的人昏迷、休克的情况下，部队仍坚持继续前进。有人患上了雪盲症失明，由其他人领着或拉着马尾巴前进；有的因病弱走路、骑马困难，就由战友背着或在马上抱着前进。

通过一个石峡时，党支部确定以党小组为核心，根据战士体质状况组织互助，对病伤的人，组成了特别战斗护卫队。三天中，全连一百三十五人仅吃四十公斤粮食，许多人一天只喝一碗姜片汤或一碗稀饭。最后，先遣连以莫大的毅力，行进600多公里到达目的地。

攻关组的几个队员围在王队长周围津津有味的听着故事。

突然，王队长停了下来，环顾了周围每个人的脸，问了一句：“咱们能不能按时到达‘天河’？”

“能。”这时，听故事的队员们才明白了王队长的苦心。

大家随便吃了点馕、火腿肠，喝了些矿泉水后，队伍继续出发。接下来的路一直是陡上坡，而且路都是红色的，路两边可以看到大片的羊群，悠闲的吃着草儿，路边一些游牧的藏民定居处放牧，就在那里搭起了帐篷，有的炊烟袅袅，一派生机勃勃。

闫昆忍不住的说道：“咱们现在正走在红色的革命大道上，守护着祖国美丽的帐篷和人民。咱们正靠着机械化的轮子，走过老一辈革命家用双脚走过的道路，去体验他们从没有干过的事情。

一席话把司机郭星星给逗笑了。“袁参，我给你做最忠实的司机，陪你到天涯海角。”

“注意车速，别光顾着开玩笑了。”对讲机里传来王队长的声音。原来对讲机的通话键不小心被按住了。

当夜色又一次掩盖了身边战友的面容时，车队终于到达了第二个休息点——多玛兵站。

沉静的晚上，没有一点声音，王队长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在临出发前的誓师大会上，战区首长的话仍然言犹在耳。

“我记得我是那年到你们突击队来看过一次，那个时候给我的印象好像因为你们起步时间不是很长，与‘老虎团’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时隔四年，你们的进步非常大，特别是经过了重大非战争军事行动的锻炼和检验，部队基础更加牢固了，质量水平更高了，你们潜水安排在秋季，那你们有没有去了解一下班公湖地域的气候变化？你们可要开动脑筋，可要有智慧，这个潜水你们搞过没有？我昨天在‘天河’听他们讲，一些游客去河中的鸟岛，结果船沉了，20个游客就活了5个，其余全被冻死了。对于这方面，这个你们有没有好的对策？你们突击队在特殊的地方，就有特殊的使命，希望你们认清自己的特点，确实让自己的队伍成为一柄尖刀……”

五天后，这位首长临行前，又对干部骨干饱含深情的说：

“我刚才看了咱们前期得到的初步资料，框架出来了，但是还不够细致、不够周到，比如你们的潜水不能光在一个点上搞，不能走过场，今天的训练你们走过场，就是对你们将来的作战不负责任，就是对你们突击队的将来不负责任，就是对我们的国家政权、领土完整不负责任！”首长的关怀，首长的期望，首长的勉励，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王泉森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当参加试验的车队看到天河闪闪发光的河面时，都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只见天河夹在高高的两山之间，像极了一条缠在高山脖子上的宝蓝色纱巾，微风吹碎的阳光洒在河面上，不正是丝巾上的金线吗？河中心自在游荡的野鸭子给人一种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再看湖边上静静停泊的水上中队的巡逻艇，整齐的停泊在岸边，艇上安装的雷达、扩音器、导弹、水雷等设备，给人一种“人小力气大”的感觉，后来听水上中队的干部给我们介绍，这是我们部队新配发的新型巡逻艇，不仅速度快，而且火力足，可以有效完成水上巡逻、水上驱逐、水上救援等多种任务。

呵呵，原来在祖国的天河上，也有我们坚固的防守中队啊！王泉森兴奋得浮想联翩。

“让各组迅速卸载物资，设置场地，制作器材。”王队长对闫昆说道。

“老王，没必要这么紧张吧，你们刚刚到我们的地盘，怎么着也得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吧。”来迎接的水上中队中队长张保国高兴的说，“听说你们要来，可不曾想你们来的这么快，我看路上是不是没有停过？”

“呵呵，怎么可能呢，就算我想马不停蹄地朝这来，也得让他们喘口高原适应气儿，你说是不？”

“是啊，你们头一次到这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可得尽全力配合，首长也提前给我们下了命令，让我们尽最大的努力保障好咱们这帮特种兵。”张保国高兴的说。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老王，走，我们食堂已经做好了饭菜，是这儿有名的天河鱼！我来给你接风。”

“老张，接风就免了。你也知道，这次的任务不比往常，我是一定要拿下的，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展开，我得去看看情况。等到试验结束，我专门请你。”王泉森婉言谢绝了热情的中队长的邀请，向潜水场地走去。

当水上中队的灯光亮堂起来的时候，训练器材已经全部入库，训练场地已经收拾完毕，人员的住宿也在水上中队的安排下全部安顿好了。

“老李，老成，明天我看让同志们休息一下，咱们先了解了解这儿的情况，怎么样？急也不能急在一时，摸清了这儿的状况在行动。你们看怎么样？”王泉森向老战友询问到。

“我看行，这帮家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让他们休息休息也好。”参谋长成才说道。

静静的灯光下，参谋长成才正在思谋着接下来的工作，他知道，王队长让同志们明天休息是想让队员们有个心理上的准备，可是凭着跟随队长这么多年的经验，接下来的工作头绪繁杂，事情接连不断那是必然的。因为他清楚的记得王队长有一次和自己说的话：我们带领这支部队，不能把他带死了，要把它带的活泛一点，机灵一点，有战斗力一点，该放松的时候要放松，该紧张的时候要紧张，但是，做事情的标准要放高，要做精细。想到这里，成才又陷入了后期的工作谋划当中去了……

明亮的教室里，只见参谋闫昆正在给队员们讲授班公湖的资料。

“天河又称错木昂拉洪波，藏语意为长脖子天鹅，另外还有明媚而狭长的湖之意。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湖中岛，呈东西走向，长约一百六十公里，南北宽约十五公里，最窄处仅有五米，湖面海拔4300米，最大水深为41米，平均水深5米。该湖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个由东向西水中含盐量不同的湖泊，东部为淡水湖，中部为半咸水湖，西部为咸水湖……”

这天早上，王队长告诉闫昆，让大家休息也要休息出名堂来，要让大家长点知识。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天河情况的简介课。

“休息十分钟。”闫昆在讲述了45分钟后说道。

“你说湖中的特产西藏裂腹鱼是什么味道？”休息中的队员刘令强向身边的战友问道。

“谁知道呢，咱们又没吃过。不过，等你下次潜水的时候，可以加把劲，把你浪里白条的本事发挥发挥。”班长刘文旭开玩笑的说。

“你们听说了没有，这儿的湖中岛有成千上万的水鸟栖息在那儿，什么斑头雁、棕头鸥、鱼鸥、凤头鸭、赤麻鸭等等。而且，听这里的人说，河中还有神龙、湖怪出没。要是能到岛上去玩一圈就好了。”潜水员郑贵军嘻嘻哈哈地说着。

“那我们岂不是在潜水的时候，有被水怪吃掉的危险？”潜水员程浩回答道。

“怕他个球，真要是来了，我还想骑着它在河里浪一圈呢。”开心果高永飞大大咧咧的说道。

“同志们，你们刚才的聊天我都听到了。”刚刚从当地居民了解完情况的队长王泉森回来了。

“你们的想法我想等到咱们潜水成功后都可以实现。至于河中的什么水怪，什么神龙，就像刚才高永飞说的，我还真想骑着它们去浪一圈呢。到时候我跟咱们大家一块下水，看一看谁有这个本事骑一骑神龙！”一席话，让在座的队员笑了起来。

“不过——咱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来这里量一量这里到底有多深，我们是来这里测一测这里的水有多凉，我们是来这里扛一扛高原轻潜水这面红旗有多重！你们说是不是！？”

“是——”队员们齐声答道。

“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这次试验是有目的。一旦哪天在这儿打起仗来，说不定咱们就能派上用场。再说咱们的使命任务在肩，哪里情况最危急，上级就可能把我们用到哪里。

当然，在高原这个地方，说把咱们拉出来就拉出来。所以说咱们要适应各种环境生存和作战。同志们想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吃一顿饱饱的‘鸡肉’？”

“想——”队员们又一次齐声答道。

望着远处的天河，仿佛置身于河中蓝天绿水和深色山光中，观看鸟儿展翅飞翔和低空滞留盘旋身姿的壮观场景，特别是聆听鸟儿美妙的鸣叫声，湖岸的两边生长着茂密的青草，河风吹过，仿佛到了江南。从遐想中返回，潜水队员刘文旭继续做着打脚蹼的动作。

“快去把卫生队白队长找来，李兴隆有点不对劲。”突然，组训教员尹青松喊道。原来刚刚躺着做脚蹼动作练习的李兴隆站起来的速度太快，晕倒了。

“没事，只是有点头部缺氧。”给李兴隆戴上氧气罩的白海涛对闻讯赶来的队长王泉森报告道。

“知不知道高原容易产生缺氧？训练前给队员们讲过没有？你这个教员能不能干？”队长一连串的反问立即让尹青松满面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没下水呢？就给我整晕了一个，要是下水了，还不出人命？以后搞训练先把容易出现的问题搞清楚。”看到尹青松的表情，王泉森半开玩笑的提醒道。

“白队长，今天晚上给大家上一上潜水医学理论常识吧。

下周一组织医学理论常识考核。所有人员都参加！”队长王泉森吩咐完，返身去了湖边数据采集组看情况去了。

“同志们，今天我们主要学习相关的潜水医学理论。重点向大家介绍一些潜水疾病与事故的防止，以及与之相关的潜水装具、设备的卫生学要求与人体工程学等问题……在潜水过程中，潜水员容易产生比如二氧化碳中毒、缺氧症、减压病、肺气压伤、氧中毒、体温过低、水下生物伤等。……”教室里队员们有了今天李兴隆的教训，都学习的非常认真，专心的听，认真的记。当课讲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了。

“一……二……三……四……”静静的清晨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呼号声。为了充分利用早操时间，队长王泉森要求每一名队员早操时坚持15分钟的呼号练习。

“有什么可练的，在突击队天天练。”

“莫非是为了叫醒鸟岛上的鸭子？”

“你还别说，上周日和那边的老乡聊天，人家还说咱们真有意思呢！”

……

“你们发现了没有，我怎么觉得这两天的肺活量增加了。

上次测的是4500，这次测的是4800。”

“就是，我的也是。”参加肺活量测试的队员们惊奇的聊道。

“呵呵，你们以为这些天的呼号练习是白练的？”卫生队队长白海涛说道。

上午的阳光渐渐暖热了训练场上的河沙，只见训练场正中央，队员们正围成一个半圆，将教员和99-Ⅳ型潜水设备放在了中间。只见教员闫昆正在给队员们上潜水设备的实际操作课。

“为了给大家一个直观的印象，下面我先给大家做一遍连贯动作。”只见闫昆有条不紊的组装着99-Ⅳ型潜水设备。

“先向储气瓶压缩空气，首先要配置一只转换头。然后将测压表上的压力表拧下，将转换接头拧上。最后将夹头套在气瓶阀上，打开气瓶阀，拧紧活门，将信号阀拉杆拉下，这时即可从压缩机向气瓶充气。”

“同志们，这套装备的着装前准备非常重要，着装也要正确，装具背在肩上，固定好肩、腰带，戴上面罩，要求松紧适宜……”王泉森静静的站在队伍的一侧认真的听着，队员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来的，看着队员们认真学习的劲头，自己也不禁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