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对这次丰功伟绩非常满意,这不禁使我想起上届总统也有过这样兴高采烈的事儿。1901年时,芬斯顿上校潜入菲律宾的爱国者阿奎纳多在山地里的藏身之所,用种种诡计俘虏了他,就是说,利用伪装、欺骗,让自己的武装突击队穿上对方的制服,伪装阿奎纳多的友军,跟阿奎纳多军官们握手言欢,以消除他们的怀疑,而就在对方相信他们时,突然开枪把阿奎纳多部队全部打死了——当报告这次“辉煌的战绩”的海底电报送到白宫的时候,报纸上说,那位最温柔敦厚、文质彬彬的麦金莱总统,简直控制不住他那欢欣、激动的心情,而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告别
——[美国]林肯
我现在要离你们而去了,
不知何年何月再回来,
甚至不知是否能回来。
朋友们:我此刻的惜别之情是一般人很难体味到的。因为所处地位不同,感受自然不同。这地方和这里人民的友情给了我一切。我在这里度过了1/4世纪,从青春岁月到暮年。我的孩子在这里出生,其中一个埋葬在这里。我现在要离你们而去了,不知何年何月再回来,甚至不知是否能回来。我面临的任务比当年华盛顿肩负的还要重大。上帝曾一直庇护着华盛顿。有了上帝的扶持,我会成功。有了上帝的扶持,我就不会失败。我们都信赖能与我同行、也与你们同在并无所不在的上帝。让我们满怀信心地希望,一切都将好起来。愿上帝赐福于你们,愿你们祈求上帝赐福于我。我向你们依依道别。
保持自我
——[美国]杰克逊
我决心加强对个人的完整性的防护。
那些金钱或安全的诺言,
我决不肯用出卖或以我的信仰与行动的自由来交换。
我决心自作主张。每时,每刻,我的思想警戒都不能松懈。在我没有谨慎地思考别人思想的价值以前,我决心拒绝别人的思想,无论他们的声望是如何地伟大、地位是如何地崇高,我都不会接受。
我决心加强对个人的完整性的防护。那些金钱或安全的诺言,我决不肯用出卖或以我的信仰与行动的自由来交换。
我决不肯任人推举或被别人所征服。在我未能确知前途所走的方向前,我拒绝仅因某种“方向”或“运动”在某一时候恰是流行的或有利的,便追随其后。相反,我要根据个人的好恶而选择,而不要根据批评家的好恶。我要选择从我自己的朋友、音乐、纸烟、猫、宗教、政治和特别喜欢的事物那里获得快乐,而不管他们在大家的心中如何。
我决心遵守我祖国的“传统美德”,并维护个人自由的信心及对他人权利的尊重。
我决心更爱人类,把恨减到最少。
生前·死后
——[美国]卡尔·萨根
只要我们扮演好这一生所注定的角色,
为人谦卑、诚实等等,那么作为奖赏,
这个世界的痛苦和动乱将被来生摆脱掉,
我们可以在永久避难所中愉快地生活,直到时间的尽头。
有的人尚在母亲的怀抱里就开始饱受饥饿,夭折似乎成了他们的最好归所;而另一些人,仅仅是由于出身的原因,过着富足华丽的生活。这个世界看来似乎非常不公平,一个人可能生在被凌辱的家庭或被咒骂的种族,或天生有某种残疾,于是在命运的捉弄中生活一辈子,直至死神带走他的灵魂。
生命的结局难道只能如此吗?仅仅是一场无梦、永无尽头的睡眠吗?公正何在?这是惨淡、残酷而无情的世界。难道我们不应在公平的竞技场上有第二次机会吗?如果不管前生命运如何与我们作对,我们来生的出身取决于我们今生努力的程度,这似乎是美妙公平的。或者,如果我们死后存在一次审判,只要我们扮演好这一生所注定的角色,为人谦卑、诚实等等,那么作为奖赏,这个世界的痛苦和动乱将被来生摆脱掉,我们可以在永久避难所中愉快地生活,直到时间的尽头。
如果这个世界是经过考虑、事先设计好的,而且是公平的,它就会是这个样子。如果想使承受痛苦和磨难的人得到他们应得的安慰,它就会是这个样子。
因此,这样的社会——引导人们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状况,期望死后有所回报的社会——倾向于灌输给人们安于现状、反对变革的思想。更有甚者,对死亡的恐惧,在某种程度上本来是生存斗争和进化中的一种适应,在战争中反而变得不适应。那些宣扬英雄来生会得到极大幸福的文化,或者甚至那些仅仅是按照权威的吩咐来行事的人,可能会赢得一些竞争性的优势。
因此,宗教和国家在兜售死后精神永存的思想和关于来生概念时,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期望存在广泛的怀疑主义。尽管几乎毫无证据,人们仍然愿意去相信它们。不容置疑,大脑损伤会使我们丧失大部分记忆,会将我们由疯狂变得平静,或由平静变得疯狂。大脑化学的改变,会使我们相信有一个针对我们的大规模的阴谋,或者使我们自己感觉听到了上帝的福音。尽管这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正如我们的个性、特征、记忆等根源于大脑的物质之中一样。但是,不重视这一证据,回避这一证据的可信度仍是很容易的。
如果由一个强劲有力的社会制度坚持来生的存在,那么持异议者人数很少,并且保持沉默、遭到憎恶是不足为奇的。
毁灭
——[俄国]托尔斯泰
抓住了全部生命的人会不断地补充生命,
而对于只抓住了生命的一部分的人来说,
他们本来具有的东西也会被剥夺。
动物性的躯体停止呼吸的时候,我作为真正的人类并不随着最后一个意识的消灭而消灭,就像每天的入睡不能消亡一样,任何人都是从来就不怕睡觉的,尽管睡梦中会出现和死亡完全一样的情形:意识中止。这不是因为他想过了,而是因为过去入睡后他总是又苏醒,所以他认为还会再醒过来的。事实上这个推断是不正确的,他可以一千次睡醒,而在第一千次时醒不了。但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进行这种推理,而这个推理也不可能安慰他,因为人们都知道,他的真正的我是超时间存在的,因此他的生命绝不会被那种暂时出现的意识中断所破坏掉。
假如一个人睡着了,就像神话中说的那样,睡了一千年,他会睡得很安静,就像只睡了两个小时。对于非时间性的、但真正的生命来说,中断一百万年和中断八个小时是完全没有什么区别的,因为对于真正的生命来说,时间根本不存在。
肉体毁灭了,今天的意识也就毁灭了。
但是,现在人们应该习惯于自己肉体的改变和意识的替换。要知道,这种变化从人们刚出娘胎就开始了,而且从不间断。对于自己肉体的变化,人们不仅不害怕,反而更经常地希望这种变化加快,他们总希望长大、恢复健康。人曾经是一块红色的肉,他的意识全部在于胃的要求,而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长着胡子的有理性的男人,或者成了一个喜爱孩子的妇女。
要知道,无论在人的肉体中,还是在意识中,都没有任何相似的东西,可是使人成为现在这种状态的变化却不会让他感到害怕,而只是欢迎这个变化。即将来临的变化有什么可害怕的呢?难道它就是毁灭?但是要知道,那个所有转变都以之为根据发生的东西——即对世界的独特关系,这构成了真正生命的东西,并不是同肉体诞生一起开始的,而是在肉体之外、时间之外的。既然如此,时空之外的东西怎么能被时间与空间的变化所毁呢?
人总把目光放到自己生命中最微小的部分,害怕这种微小的、他十分欣赏的一小部分从他眼光中消失,却从来都没有希望观察它的整体。这会使人想起一个疯人的笑话,他幻想自己是玻璃制成的,当别人把他摔倒的时候,他就大叫“哗啦”!并马上死掉了。倘若人们想获得生命,就应当抓住自己生命的全部,而不应当只抓住生命的只在空间和时间上出现的微不足道的部分。抓住了全部生命的人会不断地补充生命,而对于只抓住了生命的一部分的人来说,他们本来具有的东西也会被剥夺。
麻雀
——[俄国]屠格涅夫
爱,比死和死的恐惧更强大。
只有靠着爱,生命才得以维持。
我打猎回来,走在花园的林荫路上。风在猛烈地摇着路边的白桦树。狗在我面前奔跑。
忽然,它缩小了脚步,开始悄悄地走,好像嗅到了前面有野物。
望着狗靠近的地方,我看见一只小麻雀,嘴角嫩黄,头顶上有些茸毛。它或许由于大风从窝里跌下来,一动不动地坐着,两只刚刚长出来的小翅膀无望地叉着。
正当我的狗慢慢地向它走近的时候,突然间,从近旁的一棵树上,一只黑胸脯的老麻雀犹如一颗飞弹一样激射而下,落在狗鼻子尖的前面。它全身羽毛竖起,完全变了形状,绝望而又可怜地尖叫着,一连两次扑向那牙齿锐利的、张大的狗嘴。
它是冲下来救护的,它用身体掩护着自己的幼儿……然而,它那整个小小的身体由于恐惧而颤抖着,小小的叫声变得蛮勇而嘶哑,它兀立着不动,它在自我牺牲!
在老麻雀的眼中,一只狗该是多么庞大的怪物啊!尽管如此,它不能安栖在高高的、毫无危险的枝头……一种力量,比它的意志更强大的力量,把它从那上边催促下来。
我的狗停住了,后退了……显然,连它也感觉到了这种力量。
我急忙唤住惊惶的狗,然后肃然起敬地走开。
或许有点可笑吧,但我的确肃然起敬,对那只小小的、英雄般的鸟儿,对它的爱的冲动肃然起敬。
我认为,爱,比死和死的恐惧更强大。只有靠着爱,生命才得以维持,才得以发展啊!
瞬间
——[俄国]邦达列夫
当死神光临的时候,
他那失去对青春记忆的灵魂也就将无家可归,
飘泊他乡。
她紧紧地挨靠着他,说道:
“太快了,青春消逝得真是太快了……我们是否相爱过还是从未有过爱情,这一切难道就能轻而易举地忘记吗?从咱俩初次相见至今有多长时间了,是过了一小时,还是过了一辈子?”
灯熄了,黑暗立刻统治了窗外。大街上那低沉的嘈杂声正在渐渐地平静下来。闹钟在柔和的夜色中滴嗒滴嗒地响个不停,钟已上弦,闹钟拨到了早晨六点半。这些他都知道,因为这些年以来一直如此。明日的晨曦必将替代眼前的黑暗,跟平日生活一样,起床、洗脸、做操、吃早饭、上班工作……
突然,他似乎感觉这脱离人的意识而日夜运转的时间车轮停止了转动,他仿佛飘飘忽忽地离开了家门,滑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那儿既无白昼,也无夜晚,更无光亮,一切都毋须记忆。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他觉得自己已变成了虚无飘渺的幻体,一个失去躯体的影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隐身人,没有身高和外形,没有过去和现在,没有经历、欲望、夙愿、恐惧,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
刹那间,他的一生被浓缩了,结束了。
过去的记忆突然在瞬间无踪无影,烟消云散,他不能追忆流逝的岁月、发生的往事、实现的愿望,不能回溯青春、爱情、生儿育女以及体魄健壮带来的欢乐,他不能憧憬未来。一粒在浩瀚的宇宙中孤零零的、注定要消失在黑漆漆的空间的沙土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然而,这毕竟不是一粒沙土的瞬间,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他心力衰竭的刹那间的感觉。在那通向深渊的大门敞开的一瞬间,他领会到并且体验了老年和孤寂的痛苦,一股难以忍受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他怜悯自己,更深深地怜悯这个他深深爱恋的女人。他们朝夕相处,分享人生的悲欢,没有她,他根本无法想像他的日子会过得怎么样。妻子一向沉着稳重,居然也叹息光阴似箭,看来失去的一切不仅仅是与他一人有关。
他用冰冷的嘴唇亲吻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亲爱的。”
他闭眼躺着,轻声地呼吸着,他感到可怕。当老年和孤寂向他启开大门的一刹那,他想起了死亡,当死神光临的时候,他那失去对青春记忆的灵魂也就将无家可归,飘泊他乡。
论幸运
——[英国]培根
有些时候,
一个人的愚蠢恰是另一个人的幸运,
一方的错误恰好造成了另一方的机会。
毋庸置疑,个人的命运往往会受一些偶然性因素影响,例如长相漂亮、机缘凑巧、某人的死亡,以及施展才能的机会等等。但另一方面,人之命运也常常是由人自己造成的。正如古代诗人所说:“每个人都是自身的设计师。”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愚蠢恰是另一个人的幸运,一方的错误恰好造成了另一方的机会。正如谚语所说:“蛇吃蛇,变成龙。”
炫耀于外表的才干陡然令人赞羡,而深藏不露的才干则能带来幸运,这需要一种难以言传的自制与自信。西班牙人把这种本领叫做“潜能”。所谓“潜能”,即一个人具有优良的素质,而且能在必要时发挥这种素质,从而推动幸运的车轮转动。
加图具有多方面的才能,因而,历史学家李维曾这样形容他说:“他的精神与体力都是那样优美博大,因此,无论他出身于什么家庭,都一定可以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由此可以看出,只要对一个人深入观察,完全可以发现他是否可以期待遭遇幸运。幸运之神虽然是盲目的,但却并非是无形的。
作为个体,幸运的机会是不显眼的,但作为整体却像银河般光辉灿烂。同样,一个人也可以通过不断作出细小的努力来达到幸福,这就是不断地增进美德。
意大利人在评论真正聪明的人时,除了夸赞他别的优点外,有时会说他表面上带一点“傻”气。是的,有一点傻气,但并不是呆气,再没有比这对人更幸运的了。然而,一个民族至上或君主至上主义者的“傻气”却是不幸的根源。因为他们让别人替自己思考,走别人为自己设计的路了。
意外的幸运会使人冒失、狂妄,然而来之不易的幸运却不会如此,它使人成为伟大。
我们应该崇敬命运之神,最起码这是为了她的两个女儿——一位叫自信,一位叫光荣。她们都是幸运所产生的。前者诞生在自我的心中,后者降生在他人的心目中。
智者不夸耀自己的成功,他们把光荣归功于“命运之神”。事实上,也只有伟大人物才能得到命运的护佑。恺撒对暴风雨中的水手说:“放心吧,有恺撒坐在你的船上!”而苏拉则不敢自称为“伟大”,只称自己为“幸运的”。从历史可以看到,凡是把成功完全归于自己的人,结局常常都是很不幸的。例如,雅典人泰摩索斯总把他的成就说成:“这决非幸运所赐。”结果又如何呢?他以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世间确有一些人,他们的幸运,流畅得有如荷马的诗句。例如普鲁塔克就曾以泰摩列昂的好运气与阿盖西劳斯和埃帕米农达的运气相对比。但这种幸运的原因还是可以从他们的性格中发现。
圆心与圆周
——[英国]雪莱
人是志存高远的存在,
他“前见古人,后观来者”,
他的思想,徜徉于永恒之中,
与倏忽无常、瞬息即逝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