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手中不停,同时暗暗将灵力输入怀内的木符中,脑中登时显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来。前面有十余条讲的是矿区里的规则,后面则是一些奖惩规则。方乾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些奖励规则,比如每日超过十斤的部分,个人可以留下十分之一作为奖励。这些奖励的矿石,可以自己保留;也可以交由执事处保存,离开时一并带走,或者折换成等价的灵石。
此外,如果提前完成了每日任务,并且个人不愿意继续挖矿,可以自由行动,执事处并不会强制要求已经完成任务的弟子当日继续挖矿。
方乾既然已经决定修习炼器功法,当然希望自己保留的玄铜矿越多越好,至少也要够自己炼制一把飞剑的材料。
一炷香的时间刚过,方乾感觉锄尖碰到一个远比石头更为坚硬的东西,刨去周围黑石,赫然是一块拳头大小,铜黄色的石块,正是玄铜矿石无疑。入手颇为沉重,竟有两斤多重。初有斩获,方乾心下大定,动作更为熟练。
方乾渐渐掌握了一些诀窍,这些粗糙的黑石之间有着或粗或细的纹路,顺着这些纹路破开石头,会轻松很多。而且有些地方有一些细密的裂缝,粗看之下根本无法发现。若是顺着裂缝挖开,速度更是快上数倍有余。
当方乾挖出一块头颅大小的玄铜矿石时,旁边终于传来一声惊叹,却见那魁梧少年满脸艳羡地说道:“这一块矿石只怕远远不止十斤了!照着这速度下去,一个月只怕奖励能有数十块下品灵石了。啧啧。”
方乾微微一笑,他当初选在这少年旁边,本来是看他相貌忠厚,想来若有不熟之处,便可开口请教一番。谁知这才不到两个时辰,自己脚下的碎石堆已经比对方的大上很多。
原来这少年叫作王启年,修为刚到炼气五层,来到矿区已有月余。仗着身强体壮,每日倒也能轻松完成任务。挖矿间隙,他也一直在观察方乾,初始时,方乾尚且比他慢上许多,不到一会时间,见方乾速度越来越快,便起了争比之心。哪知到得后来,自己已经远远比不上方乾挖矿的速度了,不由心下大奇。
方乾也不隐瞒,将自己的心得与发现都讲了出来。王启年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仗着身强体壮,每日只管大力挥锄,哪里知道这其中关节。心下大喜,不由对方乾大为崇拜。
日暮时分,方乾已经挖了不下四十斤玄铜矿石。王启年也收获了二十余斤,成果远超平日。记事弟子在称量了二人上缴矿石后,按二人要求,将奖励的玄铜矿石给予二人保管。
方乾自回屋内修炼,按照张桐的说法,明年三月就是内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届时所有四十岁以下,炼器七层以上的弟子都可进入内门。只要到时候方乾达到炼气七层修为,就可以结束惩罚,离开矿区。虽然现在看来,炼气六层的修为在这里挖矿获得的奖励远比在外门的月例高。但耗去了大量的修炼时间,进入内门,修习完整的五行气劲,方乾势在必得,容不得半点差错。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将方乾修行打断,却是那王启年来喊。王启年满脸神秘,只是喊方乾随他去。
二人径直穿过山顶,此时天色已暗,却不时有修为较低的少年正满身大汗地挥锄挖矿,显然是一些没有完成每日任务的人仍在努力。修行之路艰难万分,无数人倒在这样那样的困难面前,即便许多人耗尽精力走过了远远一程之后,才发现自己在这条路上才刚刚起步。方乾暗叹一声,并不停留,随王启年来到黑山北面的一处数丈深的石洞内。
石洞内倒也干燥平坦,角落里散着一堆干柴。王启年熟练之极地架起一堆火,竟从怀内掏出一个油纸包,却是一只清洗干净的小兽。说道:“这挖矿极耗体力,辟谷丹虽然能保得肚子不饿,但哪里补充得了营养,修行若没有一具好身体可不行。我当初来此不过三天,就感觉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却被我寻了个好处去,抓了只野兔,竟是肥美异常,今日也叫你尝尝我的手艺。”
原来黑山北面十余里外尽是无边的参天古树,林内野兽极多。与山南的黑土岩石大不相同。方乾才忆起那张桐托他寻找灵兽之事,所在正是这林内深处。方乾总感觉那张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奸诈无比,自然不曾去想他托付之事,想来日后若有空闲,总归是去看上一看为好。
不多时,那野兔便烤得金黄,不时有油滴落入火堆中,“呲”地一声,那火便燃得更旺了,洞内肉香扑鼻,方乾也不禁食指大动。王启年从怀内摸出一包调料,均匀撒播,颇为熟练,显然是常年随身之物。随后撕下两条兔腿,二人分食起来。
肉味果然肥美非常,这烹饪之道,王启年显然是个中老手。方乾更没料到他居然从储物木符内掏出一只葫芦,盖子一拔,浓浓酒香扑鼻。王启年伸手将葫芦递了过来,笑道:“来一口!这是屿山城里最好的桂花酿,我轻易也舍不得喝的。”
方乾也不客气,接过葫芦大饮了一口。此时正是寒冬时分,外面狂风呼啸,夜色迷茫。石洞内火堆散发出浓浓暖意,二人就着兔肉,边吃边聊,倒也快活。
原来那王启年在外门中被人有意拉拢,但他不愿参与一些争斗,竟因此得罪了人,便被排挤,于是自愿来此。
待到王启年问方乾因何来此时,方乾便将灵泉争斗之事告知,讲到酣畅淋漓处,王启年大呼过瘾。
方乾说道:“王兄性格淳厚,与人不争,却合了无欲无求之境,正是修行正道。但向来无欲无求而得大道者,实有坚定心志,若不向长远处着眼,却是怠了修行。”
王启年目光闪动,似有所思,“敢问方兄之志?”
方乾饮尽一口烈酒,看着苍莽夜色,如轮寒月,悠悠说道:“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