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匆匆远离,很快就消失在林间。
她走后,轩辕隐从高高的树端,钻了出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在林中时而可见,时而消失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
他敛眸,鼻翼微微一动,便恍如雕塑一般,站在树枝上,动也不动。
许久之后,他才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个人在林中缓步走着。
直到一个清溪边,他才停了下来,低头喝了口水,脱去外衣。
褪去了外衣,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雪白中衣上破了好多个小洞,染上了血迹。
他伸手向脱去中衣,却一阵疼痛。
“轩辕隐!”傅云若站在不远处的树上朝他看着,轩辕隐立刻把衣服披上,仿佛怕她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
可是,傅云若已经看到他身上的血迹,那么清晰而明显的晕染在中衣上。
眼看他又要走,她飞身落在了他身边,低吼道:“你给我站住!”
“我说了,以后你还是跟东凌霄……”
“啪”的一声,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不准你说这种混账话,你身上是怎么了?你受伤了?”
她扯开他身上的外衣,离近了才看到他中衣上大大小小的洞,还有血迹。
轩辕隐捉住她的手:“这不关你的事。”
“你住口。”她颤着手想要脱下他身上的中衣,却发现他的衣服已经粘在了伤口上,若要硬扯下来,只怕连皮肉都撕下来了。
是烧伤!
他身上的大大小小的洞明显是火烧出的结果,而且从前胸到后背,有好多处。
她手指一颤,忽然眼眶微红,气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烧伤了?”
他转过头,淡淡道:“你去照顾东凌霄了。你们都说,他伤得不轻。”
他的话如此平静,平静中却隐约透出一股淡淡的寂寥。
事实上,他的伤也并不比东凌霄轻。
但是,当他跑出那火场时,他的黑袍遮掩了他的伤情,或许当时她的视线,众人的视线,都在东凌霄身上,而未曾注意过,他这个进去救人的人是否也伤到了?
他以为,她会起码抬头看看他,或者跟他说:“你没事吧?”
可是,她没有。
其他人,当然更不会有。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东凌霄身上,然后进去照顾他,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恍如雕塑,不知不觉就走到甲板上。
他不会使用心计去谋得她的注意,不会拐弯抹角。
对她的爱,是澄澈无伪的,可是,她对他,却未必如此。
谁都想得到一份唯一的感情,谁都希望心爱的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存在。
可是,这又是多少人所奢求的呢?
他只觉得自己爱得如此卑微,好像低进了尘埃里,看也看不到的卑微。
是否,在爱情中,爱得比较多的那个人,都会比较痛苦?
他不知道。
可是,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她还能如何走下去。
或许,是他根本就退却了。
就算真的治好了病,就算他能活下去,她的身边,又是否只会有他一个人?
而得不到这样唯一的感情,对他而言,只是痛苦。
他像荒野上的狼,一生只为寻觅那一生的伴侣。
如果寻不到,那么,它宁愿孤寂一生。
他看着傅云若,只见她鼻翼微微一动,眼眶微微发红,滚烫,最后涌出了晶莹的泪珠。“你这个笨蛋!”
她紧紧搂住了他,在他怀中哽咽着:“对不起,隐,我以为,你没事。”
他一直都那么强大,一直都像王者一样拥有破坏性的力量,他可以在瞬间杀掉那么多的人。
她一度甚至以为,除非他愿意,没什么可以伤到他的。
但她忘了,火魔是不留情的,他再强大,也终究是个人。
他不是神,所以他不可能挡得住火苗的袭击。
再强大的英雄好汉,也有最柔软的地方,他们也有不能掌控的一切,比如天灾,比如水火无情。
她是他最柔软的地方,可是,她却用这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刺伤了他。
她忽略了,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轩辕隐沉默着:“你没什么对不起的,只是你的心不在我身上罢了。”他抬起她的脸庞:“云若,你不必可怜我,同情我。若是因为这样,你才跟我在一起,那我宁愿不要。”
傅云若摇头:“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可以施舍给别人吗?我怎么会不在乎你?我只是把你看得太强了,谁让你一直是那么强大的一个男人呢?我没想到,你也会受伤。”
轩辕隐摇头:“我是人啊,是人都会受伤的。”
“可我有时候会把你当成神了,忘了你其实是个人,谁让那么厉害呢?”她眨了眨眼,扑进他怀中:“别再说些气话了好吗?我不是故意要忽略你的,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傅云若摇着他的手臂:“隐——”
他转眸:“我不想跟他一道走。”
傅云若眼睛一亮:“要不这样,咱们自己去泉州,等到了泉州,再跟他去蓬莱岛。这样,总行了吧?”
他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她擦了擦眼睛,笑了起来:“都怪你,害我又哭得像个小孩似的。”
轩辕隐垂眸,伸出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会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