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已是盛夏,在连云山这样毫不透风的深山密林中,就算是站着不动也会让人感觉闷热,一时半会就会汗流浃背。这也是驻守红线的警戒人员没有女子,甚至连参加狩猎大比的女子也极少的原因。
抬头看了眼树叶缝隙间的太阳,许弘毅忽然觉得很奇怪,奇怪到因想不清楚原因,快速奔走的脚步都驻在了原地。
“以往即使发生兽潮也是在夜间,这一次为何偏偏挑在黎明时分?”
许弘毅脸色疑惑,轻声嘀咕着。但是很快他就一个激灵,浑身一震,缓缓握紧了拳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必须快点赶到山下,及时搬来救兵,不然大家就危险了!”
说着,许弘毅就将脑海中的杂念尽数抛到脑后,一心只想着快些抵达山下,搬来救兵,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是连云山连绵无垠,就连着认为划分出的十里山脉外围都是枝繁叶茂,蕴含无限机遇与危机。
许弘毅并没有发现,就在他驻足的那一处,一朵灌木丛中一直有一双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远去之时,一只花豹一般的灵兽才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只二阶灵兽,因其状似猎豹,身上又有着如同流水一样的花纹,故名为水纹豹。
此时这只水纹豹看着许弘毅远去的背影,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讥讽,然后又尽数化作了嗜血。
它的双眼散发着赤红光芒,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随即便一跃而出,顺着许弘毅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连云山外围虽然仅仅只有十里,但是山路崎岖,从红线赶到山麓的出口至少也有二十里路。
许弘毅才跑出五里,就因为密林深处气候闷热的缘故,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汗珠滚滚,顺着鼻梁流下,划过双眼,然后落到下巴,最后滴到了地上。
他一心只想着快些到山下,尽管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朦胧了他的双眼,他也仅仅是一揩而过,浑不在意,继续向着山下跑去。
当他路过一颗大树下之时,忽然感觉有森森寒气从树上缓缓侵袭到他的头皮之上,即使他此刻大汗漓淋,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随手就向头顶上方刺去,却只听到叮的一声,似乎是刺到了什么硬物之上。
树木之上哪里来的硬物能够抵挡刀锋!?
大惊之下,许弘毅猛地抬起了头,只见一条通体深蓝的巨蟒缠绕在树枝上,一颗人头大小的蛇头正垂在他的头顶上,丝丝寒气从蛇口中弥漫而出,在空气中凝起如同烟丝般的雾气。
许弘毅看着这条长达数丈的巨蟒,瞳孔骤然紧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刀应该是刺在了那条蛇身上泛着寒光的深蓝色鳞片上,又看了看吐着寒气的蛇口,失声道:“二阶灵兽凝寒蟒!?”
“这不可能,即使前面的防线被破,拦不住所有的二阶灵兽,也不可能有二阶灵兽能跑在我前头!”许弘毅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又变作了一丝庆幸,“还好我发现的及时,要不然……”
二阶灵兽凝寒蟒的实力并不出众,仅仅相当于初入聚灵六层的人,但是它浑身都蕴含着一种寒毒,一旦咬中活物,便能在一刻钟内将那活物全身的鲜血全部凝固,进而造成死亡!
这种寒毒的可怖,就算有着聚灵八层修为的许弘毅也不敢轻易沾染。
因为那毒素虽不能至他于死地,却能够使他重伤,在这种紧急时刻一点小伤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更何况是重伤!
刚刚那一刀,只是许弘毅下意识而为,根本就没有使上哪怕一丝一毫的修为,自然伤不得这条已是二阶灵兽的凝寒蟒。
定了定神,许弘毅低喝一声,运起全身修为,手中的长刀泛起灿烂光华,朝着树上的凝寒蟒当头斩下。
这一刀许弘毅有着自信,若是能斩到,必定能够将那颗狰狞蛇头斩落在地。
可是,偏偏福不双行,祸不单至。
许弘毅这一刀还未斩下,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低吼,却是一只全身有着水一般花纹如同猎豹般的灵兽突然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着许弘毅当头扑下。
“居然是水纹豹,还有其他的二阶灵兽!?”许弘毅大吃一惊,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上分毫,那把刀依旧朝着蛇头砍去,他空出另外一只手,一掌劈向那只水纹豹。
他竟是打算以一敌二!
这并不是他异想天开,也不是他自恃过高,而是这两只灵兽虽已达到二阶灵兽的层次,但是他能从它们的气息上判断出它们在二阶灵兽中仅仅是垫底的实力,自然比不得聚灵八层修为的他。
只听得铿锵一声,许弘毅一刀正中那条凝寒蟒的额头,但却没有劈开那颗蛇头,仅仅是在蛇头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涓涓流下。
这不对劲!
许弘毅立刻就觉得有一股寒气直袭上心头,急忙收回了劈出去的右手,就地一滚,险而又险地避过了扑来的水纹豹。
望着水纹豹泛着凶狠光芒的眸子,许弘毅瞪大了双眼:“这两只灵兽不对劲,实力远比感受到的气息要强!”
“嘶——”
这时,许弘毅的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嘶吼,却是那条凝寒蟒吃痛,真正凶性大发,张开狰狞大口向下方的许弘毅扑来。身未至,凝寒蟒身体里的寒气却已经袭到。
许弘毅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恋战,拔腿便向着山下跑去。受伤是小,耽误了正事是大!
在他的后方,两只灵兽紧追不舍。
许弘毅这一趟求救路程的艰辛不比身在前线对抗兽潮的战友小上多少,短短二十里路,他经历了十几次二阶灵兽的袭击,而且在他的感知里,这些二阶灵兽比以往更加凶悍!
因为这些灵兽的袭击,这二十里的山路显得格外崎岖,直到三个时辰之后,已经满身伤痕的许弘毅才看到不远处一点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