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出,沐秦才醒过来。
瞥一眼旁边的闹钟,都这点了,还好还在放假时间,离九月开学还有六天时间。
沐秦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
缭绕食指尖的淡淡光晕,自己确实可以使用凝力不假。
房门没关紧的缝隙传来外面的交谈声,林伯的声音,另一人沐秦不清楚。
推开门,见到客厅站起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比林伯嗓门还粗糙的皮肤,扎扎的黑髯留了半张脸,像是遮了黑布,眼睛倒是普通,没有林伯那般犀利,温和许多,给人老实的印象。
他身上穿的从上衣到裤子都很褶皱,可能穿过很久后那样。
沐秦多打量了他几眼,眼神烦恼,总感觉眉宇之间像一个人,就是一时想不出来像谁?
睡眼惺忪,“老头,你们刚才说找到什么了?”此时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已经开门离开,沐秦只是跟他简单打个照面。
“臭小子,大人们的事哪是你小孩管的……快把脸洗洗,眼屎都出来了,害得我食欲都跑了!”林伯老脸酡红,抱着一盘花生,搭配啤酒吃,一副为老不尊的架子,显得悠闲自得。
“切,你想说,我还不听呢!”沐秦嘴角咧起,表示很不屑。
……
摩天大楼,阳光肆意地溜进深蓝玻璃幕墙,舒适温暖的天气,可是此时却不知道是谁垂下第六十六层某间办公室落地窗上地毯般大块面积的黑帘。
办公室内全是喜西欧古董风格的装饰,不过多是仿照品,古香古色的红木桌上是仿明朝时期西洋引进的摆饰机械钟和仿二十世纪初的黑胶唱片播放器,招待客户用的的一套不知岁月的仿初西洋经典款式的真皮沙发,旁边柜子摆上仿民国时期从西方进口的铜色座机,天花板挂上仿清末洋人租借地才有的吊灯……这里无一不是久远的物件摆饰,唯一例外的是两个教室面积多大的地板是采用现代工艺打磨的光滑细腻的上好磁砖堆砌而成。
发福的,着红西装,梳油头的中年人面对着墙壁上画着几具极具诱惑的床上女性人体的油画发呆。
他的背后,穿过精致的红木办公桌,一直站着一名健壮的男人,看不出年龄,脸型如刀削,高高突起的颧骨,面却无两肉,眼睛有野外求生者的敏锐,也有野外探险的强壮体魄,穿着传统的中式黑大褂,浑身散发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气息。
他站了半个小时之久,仿佛一个士兵,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将军的发号施令。
苏惠民终于开口,声音是那种久经商场的圆滑,“交代你的事,真的没办妥了是么?”他仍背着大褂男人。
“没有。”大褂男人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拖泥带水。
苏惠民转过身来,满脸横肉,腆着孕妇八个月般大的肚子,形象跟八九十年代混起来的老总没啥区别。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大褂男人,走近自己的办公桌,近乎两百斤的重量压下自己的转椅,手指缓缓搁到平滑的桌面,按住一个像是酒店叫饭的铃铛按钮,又看看大褂男人,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五秒后,办公室的豪华大门推开,走出身材凹凸有致秘书打扮的年轻女子,上身白色的职场常见的抹胸西服,西服袒出的紧绷内衣暴露男人梦中垂涎的酥xiong,往下瞅,包紧臀部的裙下是一对令男人手痒难耐的纤细滑腻的白腿。见年轻女子五官精致的姿色丝毫不逊色于今天市场上车展的那些搔首弄姿的模特。
年轻女子踩着皮质黑色高跟鞋,朝向一直色眯眯盯着自己的苏惠民径直走去。
她优雅地坐在早为自己准备好的大腿上,打开桌上的雪茄盒,抽出雪茄,跟她的腿一样光滑细腻的美指抬起雪茄刀,轻易地裁剪掉雪茄椭圆形的顶端,空气中开始弥漫来自雪茄浓郁的经过发酵后的巧克力烟草味,雪茄不用贴近鼻子,人已经沉醉其中。
倒是此时的苏惠民心思完全不在面前的雪茄,而在于打开雪茄的年亲女子。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在猥琐地打量年轻女子饱满起伏的身材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在欣赏一出美人沐浴的戏,一直表现安静地不忍心打扰。
年轻女子缓缓地把雪茄送入苏惠民的嘴里,轻轻翻开一款经典的值得珍藏的Zippo打火机的盖子,迷人的小火焰,点燃雪茄,烟气顿时缭绕而起。
一双邪恶的手也许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欲火,探入那条充满引诱的乳gou,肆意把弄一对使男人血液沸腾的软绵绵的酥xiong。
酥xiong的主人似乎被电到,缩成一团,像树袋熊一样,环着苏惠民这座脑满肠肥的大山,有欲拒还迎的意思。
当苏惠民把丑陋的嘴堵住女秘书娇喘的声音时,前面的大褂男人把头垂得更低了,而且很无奈地摇了两下。
这个举动显然被苏惠民的眼睛捕捉到,他的脸一下子黑起来,‘办事’的心情都给毁了,心里感慨道,看来办这事的时候,确实不能出现第三者啊!
他低下头颅,狠吻两口年轻女子白晢的手背,老手又贪婪地揉捏浑圆的屁股,然后才恋恋不舍推开她,甜甜地喊了一声,“honey,晚上老地方等我喔!”好色贪婪的嘴脸直叫人作呕。
年轻女子这才推门出去,其间,一眼也没有留意到办公室还有别的男人。
苏惠民苦笑着仰视天花板,拍拍后脑勺,冷嘲热讽说道,“陈捕,你们陈家自古以来就盛产杀手,很风光啊!可怎么偏偏到你这一代,不说杀人,现在连找个人的事都办不好?”
“是,陈捕无能,继承不得当年陈家先人的魄力!”话是这样说,声音和眼睛却无不透出他们陈家独具一色的狠、冷、顽强、不惧死的气质。
苏惠民冷哼一声,声音渐入急迫“好,那说说看,就算没找到马松这混蛋,那依照你陈捕的本事,经过这些天的查寻,他到底死了没有?”早知道,他应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如果当初不会只杀了他老子马如,就不会有后来马松惹出这么多事了,害得我旭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而今,马松现在生死不明,活着的话,一定会回来为父报仇,不期望那些臭警方能帮到什么忙,只有自己出手,除掉这颗眼中钉——何况马松知道那个秘密,更得死。
苏惠民嘴巴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云,回忆起不久前马松父亲马如落难时,曾打电话央求自己,希望借给他些钱度过难关,不借的话,便拿十六年前那件命案威胁自己。当时,苏惠民没有立马回复他,只是几句话搪塞回去,他相信马如不敢轻易报警,因为当年的命案,马如也是参与者。直到马如疯狂地跑到苏惠民公司门口,保安不让进,他就在街上嚷着关于苏惠民的丑闻,此时,苏惠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分付人暗中塞给他一袋子钱,这才劝服回去。
后来,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走投无路的马如再拿十六年的秘密作威胁,苏惠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处理掉马如。一个星期前的夜里,苏惠民买通杀手悄悄潜入马如房间,对马如注射一种特别的毒液,并且把现场伪装成服用安眠药过量自杀的样子,企图以此瞒天过海。
可千算万算,苏惠民居然把马如那个当混混的儿子马松忽视掉了,留下了后患。
“我去过那天劫持的学校门口,从现场遗迹来看,竟发现会有我们修行者的修行气息!”陈捕明明是在向自己的雇主苏惠民报告,做为雇佣的人,声音却可以那么不客气,生硬。
苏惠民也不在意,犯了迷糊问道,“是你们陈家的人么?”
陈捕冷笑一声,声音充满讽刺,“修行者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大群体,当然不止我们陈家出修行者。在这个世界上,出世的,入世,古老的,年轻的,家族,门派,组织,这里面,便隐藏着数不清的修行者!”
苏惠民意会他的嘲讽,拉不下脸,怒目指着他,良久才缓和下来,冷哼一声,“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是说马松被现场留下气息的修行者救走了么?”
陈捕不假思索说道,“有两个可能,一个就像苏总所说的,另一个,他可能已经死了,就死在现场留下气息的修行者之手!”
他挺直腰板,抱拳,声音十足浑厚,“苏总,请再给我几天时间,我陈捕保证交给苏总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惠民绽笑容可掬,声音爽朗,“好!我给你十天时间,够了吧!”
陈捕撑开五指,摆在苏惠民面前,淡淡道,“五天足矣。”此时,在他的脸上找不到自信或是别的,只有腾腾而出的杀手气息。
苏惠民一惊,随后笑得更开心,走过去握住陈捕一只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满茧的粗黑大手,比对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嫩手,真是相形见绌啊!
“任务完成之日,必有重金答谢。”苏惠民说出一句废话,雇佣杀手不就是嫌别的职业赚不多,才入的行,铤而走险追求任务完成之后雇主的重金答谢。
陈捕走了,走的路程,却是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打开一道窗户,一跃而去,真是的,还真把自己当超人啊!这可是六十六楼啊,不怕死啊,不过苏惠民转念一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人家毕竟是修行者,自然是不走寻常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