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琳听得不断抽嘴角,腮梆子酸酸的:看来,玉奴真的吹枕边风,吹得老头子疯了,居然早早地就跑回来跟他娘吵架,真是够生猛的!
接下来是夏老头的声音:“娘这般说话,是将孩儿置于何地?这么多年来,孩儿对您百依百顺,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说孩儿孝顺您?但您又是如何对待孩儿的?玉奴刚刚小产,身体虚弱,您却暗中派人将她丢出去,这是为母所为么?她虽然侥幸留下一条命,却元气大伤,苦不堪言,我不敢责怪母亲,便在外头安顿她和照料她,您却又怨我不回家里给您请安,可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仆佣环绕,哪里像玉奴一般孤苦伶仃……”
好听!这架吵得真好听!夏雨琳吃得津津有味,也听得津津有味,她运气真好,到这里时正好遇到老头子终于见到了老太婆,还吵到关键之处,就差没能亲眼看见了。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看待和冤枉母亲?”老太太的声音真是气得不行了,不知有没有吐血,“你这般聪明,怎么不好好想想那狐媚子跟你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母亲久病,身体不便,天色一暗便休息,哪里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母亲只要动动嘴皮子,便能指使他人去办,何需身体健康,精力充足……”
“你,你信那个狐媚子,却不相信你的娘亲?娘亲是不喜欢玉奴,恨不得将她赶出去,但母亲知道你贪图新鲜,很快就会喜新厌旧,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弃她,也会有新宠,到时母亲再让你休了她便是,何必急着要做那样的事情惹你生气?这么多年来,你宠爱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不管玩得有多么荒唐,母亲又何曾管过……”
夏雨琳听着这样的声音,暗暗摇头,这个老太婆,真的老了,糊涂了,脑子不清楚了。
这样的话,如果她是用悲切、心痛的口气说出来,估计能让老头子愧疚和心软,但她高高在上太多年,习惯了颐指气使,加上人老了脾气难免古怪,最爱的宝贝儿子当面指责她,她就怒了,受伤了,不冷静了,用很严厉、很失望,甚至带点不屑的口气说出来,事情就适得其反了。
夏老头也老了啊,脑子不比当年,加上迷上了十八岁美少女,平素也是高高在上的,被老娘这么一说,老脸往哪里搁?
看吧,夏老头立刻倔强地回嘴:“母亲这是在挖苦孩儿吗?夏家历来子嗣单薄,母亲常说孩儿的血统好,应该开枝散叶,壮大夏家的声势,孩儿这么做,全都是在遵从母亲的意思。母亲看看夏家的子女,再看看夏家的姻亲们,哪一个不是人才?孩儿做到了母亲的要求,母亲怎么却又要嘲笑我……”
“母亲没有嘲笑你!母亲是在气你看不清好坏,被一个坏女人蒙了心智……”
“坏女人?玉奴从跟了我的那天起,从未说过母亲和家中任何一人的不是,还劝儿子多多回家,哪里坏了?你前段时间派人将她丢出去,她不曾怪你,昨天晚上,你又派人在半路上缠住里,暗地里派人上门打砸玉奴的居处,将玉奴打伤成那样,玉奴还是处处维护你……”
夏雨琳听到这里,又“哇!”了一声,好强啊!
玉奴或者是夏绚这一招,真是好强啊!他们自己找人打砸住处,打伤自己,将一切都嫁祸在老太婆身上,玉奴之前“受难”,没有说老太婆半句,现在又“受难”,夏老头更是深信不疑。
“我什么都没做,哪里需要她维护?鹤儿啊,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那个玉奴分明就是演的苦肉计和离间计,挑拨咱们母子的感情啊……”
“母亲口口声声诋毁玉奴,但母亲这般做法,又何尝不是在挑拨和离间我与玉奴的感情呢……”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如此斥责母亲,不孝,太不孝了……”
后面就是互相指责,互相揭短,互相抱怨,双方似乎都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中。
吵到后面,老太婆的声音突然中断,然后是一群下人的惊呼声:“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
“不好了,老太太晕过去了,快叫大夫来……”
“老爷,您别再说了,老太太的身体一向不好……”
响亮的脚步声往大门这边传来,夏雨琳闪到一边,接过入娣送过来的零嘴,继续观望。
大门被拉开了,第一个出来的居然不是老太婆的侍女,而是夏老头。
夏老头气晕了老娘,却没有愧疚和留下来的迹象,走出大门来,怒容未消,大步离开,看都不看旁人一眼。
接下来的剧情是,夏老头离开夏府,估计又去找玉奴了,老太婆气得卧病不起,天天喝药,精神不振,根本无力过问家事,而二夫人,也就是夏繁缕她娘能力不足,不足以服众和处事,于是,在夏之璧的干预下,大少奶奶白清姝便顺利上位,成了夏家的当家女主人。
白清姝出身好,长得福气讨喜,平时也很会做人,早就在夏府上下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和口碑,她接手夏家大权以后,迅速树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夏家上下都认可了她,夏夫人也迅速被众人忽视了。
夏雨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怀疑,白清姝不会也是夏绚的人吧?如果夏绚连夏之璧的正妻都谋算到了,那夏绚真是太强了。
呸呸呸,她拍拍自己的脸,她又玩阴谋论了,个个都怀疑,这日子还能过?
就在这时,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信是梦成写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明日午时,香华楼三楼雅座见。
新皇上任不久,就封梦成为太子,梦成现在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一定被很多权贵包着围着讨好着,怎么有空约她?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是什么事,太子有请,她都必须去,但愿不要再有麻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