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近了那么一些,虽然苏菲对于李威毫不掩饰的追求依旧是淡淡的不予理会,两人的来往却多了起来。
既然无法把关系往前迈进一步,李威也就满足于现在的状态。这关系,也就这样子一直延续到今天……
陈清岩喝着茶,看着处于催眠状态的李威。他并没有引导李威说出太多的关于他和苏菲的往事。催眠,不是窥探人的隐私,而是找到问题的症结并加以解决。从李威口中续断而出的句子就足够知道李威对苏菲用情以深。连苏菲在一旁,也被他的语言和表情所动容而显得面如红霞。
陈清岩道:“苏菲,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么?”
苏菲微笑,“算是吧。”
陈清岩俯身,看着催眠床上的李威,又道:“莫辜负这番情谊才好。”
“爱情,不是说不辜负就不辜负的,不是么?你爱过人么,想必你知道这感情不是可以由人说了算。”
陈清岩抬抬眼镜,露出少有的温柔,“每个人的爱情,都有它的伟大之处,而伟大的背后,说到底了,都有自己不堪的私心罢了。”
说话的当口,李威的笑脸忽然变了。陈清岩一惊,急忙引导,“李威,你想到了什么?”
李威,“我,那天,元旦前夜那天……”
忽然李威烦躁不安,似乎想起什么,又似乎有什么无法出口,他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眼睛猛的一下张开——
苏菲和陈清岩不由自主的低低说一声:“心锚?!”
当一个人在身心都处于强烈状态时,且此刻有一个诱因不断地介入这种状态里,那么这个诱因就会和这个状态结合而产生神经链。此后每当诱因一出现,这种强烈状态就会自动地产生。
苏菲看了陈清岩一眼,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谁,是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给他设定了这个心锚,这个心锚究竟是为了忘却还是提醒,或者是其他的目的,而能设定此心锚并且一开始就不为他发现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而在A市里……,莫非是……?
苏菲又一次看到陈清扬如此失态,茶杯从他的手中滑落,碎开。那刺耳的破裂声让她的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威晕晕的,被茶杯摔碎的声音给惊醒,多舒服的一觉啊,他伸了个懒腰,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李威抬头左右看了看苏菲和陈清岩一脸世界末日来临的严肃表情,又看着地上摔碎的杯子,“不就是摔碎个杯子,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莫非这杯子很贵?”
两人的紧张被李威最后一句给逗乐。
看看表,李威睡了半个小时,现在是早上接近9点的时间。检验科送来了昨日样本的检测结果。
血液样本中检出碳氧血红蛋白百分比为15%,为轻度一氧化碳中毒,看来她之前判断的并没有错,死者死亡的主因还是因为刀伤。毛发DNA比对,证实头发和死者DNA相去甚远,没有任何联系。
两人看完检验结果,齐口说了一句内容一样却顺序相反的一句话。
苏菲道:“既然开了煤气又何苦给他一刀?”
李威道:“既然都给了那个位置一刀又何必开煤气那么画蛇添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三人听完这两句话表情各不相同。
又一份报告送到法医室,血液中检测到大剂量的异丙嗪和苯巴比妥,另外酒精含量达到每百毫升20毫克。
看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
陈清岩问道:“苏菲,你怎么看?”
苏菲思索了半天,“情杀?死者是同性恋,因为某些原因,被同性爱人情杀。”
陈清岩又李威道,“你怎么看?”
“肯定是情杀,因为深爱的那个人无法接受爱人对自己的背叛,于是痛下杀手。”李威缓缓道。
“是么?”陈清岩推了推眼镜,“恰好,我也觉得是情杀,但是我觉得原因恰恰和李威相反,因为深爱,所以想要把他占为己有,所以除去他爱的人,那么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了。”
“是啊!”苏菲喃喃像是附和陈清岩道,“你说过,爱是自私的对吗?”
陈清岩道,“爱是盲目的,它会让人忘了世间所有的道德人伦,所以,爱是自私的,它只要娱乐彼此就好,那么其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苏菲道:“那是,只是如果我们继续这样盲目猜测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想,有必要再次尸检一下了。”
上午10点45分,苏菲再次对死者进行尸检。
有了检验结果为线索,苏菲将死者的头发剃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死者的体表,没有任何注射的痕迹,那么,药物应该是通过口服给入。
再次检查死者致命伤的情况,苏菲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死者伤口表面切口非常平整,沿着肋缘进入胸腔,在彻底掀开死者胸腔之后,苏菲在刀口下方,肺叶边缘处发现了一个小出血点以及裂痕。致命伤是刀右肺主动脉造成大量失血而起的,也就是凶手当时一刀下去,并没有完全致命,很有可能是因为力道不够,然后再次补刀导致偏离第一次刺入的位置而引起那个小的出血点。如果这样看来,凶手不是力气太小,可是,再怎么瘦弱的男性力气不能小到那个程度,就是凶手有可能是个女性?
李威听到苏菲得出的结论之后,愣了一下。
陈清岩也仔细的看了看伤口道,“苏菲,你又迷糊了,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凶手刺入的角度会不会太巧了?居然肋骨没有任何一点被刀割伤的痕迹?”
苏菲赶紧查看了刚才的位置。确实如同陈清岩所说。
李威:“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将这一情况告诉刑侦队?”
陈清岩摇头:“不行,这都是我们的推测,我觉得这些不足够给刑侦队带来可靠的破案信息,反而会让他们的侦查方向被我们的推测所扰。”
尸检完,已经是下午2点。三人到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李威就说想跟刑侦队的人一起出去跑跑看。苏菲看没有什么事情就同意了。
办公室就只剩下陈清岩和苏菲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