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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毒药

对面坐着的是二个跟穆贝查昨日服帽打扮相似的男人,想来也是二个王子。这二人正是胡狄王穆托尔的三儿子穆贝峰与五儿子穆贝同。穆贝峰生的高大,面貌方正,面留密须,也与穆贝查一般只留两边发髻,却并不令人生厌;穆贝同面白体瘦,面貌还算俊逸,也不似华人束发成冠,披着散发却有一番阴柔味道。

周璟瑜昨夜刚涂了一身的尿液,臊臭味散发出来,二人不禁掩鼻,招呼了狱吏把周璟瑜弄得远远的。

“这只红叶镖,你可认得?”穆贝峰举起手中红叶镖,开口问道。这二人着急过来提审周璟瑜,却是为了红叶组织。

周璟瑜并不曾见过红叶镖,自然摇头否认,然而他知道现在是一个活命的机会,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没有了。

“我是华朝太傅周嗣威的儿子周璟瑜,昨夜几个蒙面歹人陷害我,将我打昏在那里。”

穆贝峰与穆贝同只是一惊,穆贝同便随即说道:“周公子何以会孤身前来,你莫要信口雌黄,你若老实交待,便可免了皮肉之苦。”

“如何你们才肯信?我有朋友寄宿在太国寺,她名唤陈玥仙,你们差人去那里,问问便知。”

这两人来这里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解救周璟瑜,他们更关心红叶镖的主人是谁,况且太国寺那里,没个天大的事,他们才不敢去招惹。穆贝同笑了一声:“你这贼人,绑劫了叛贼女眷,害的我胡狄族将有那刀兵祸灾,你明明就是用这红叶镖恶贼的同伙,还在满口假话,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绝不肯招了。”

穆贝峰低声说给穆贝同两句私语,穆贝同摇摇头,说声哥哥你多虑了,向几个狱卒示意严刑逼供。几人会意扛过来一刑具,名为绞头台。这刑具下有平板,板上置有一木柱,木柱与机关相连,受刑犯人先跪着捆绑在木柱上,行刑人把绞绳系紧犯人的脖子,然后两边的行刑人将那固定绳子的木柱旋转,绳子就会越收越紧,若是犯人不招,便会绞紧窒息而亡。

穆贝同阴里阴气的问道:“现在速速招来,还来得及。”几个狱卒七手八脚的便将周璟瑜捆绑在木柱上,准备行刑。

却说当日李顾出卖了江黎与尹梓莹的下落,斩红叶便着了苍龙独自一人潜进醉仙轩,伺机杀死“吊睛虎”江黎。苍龙资质上等,武艺深得李家真传,对付江黎应是绰绰有余。

以苍龙的身法,躲过门外小厮的盘查实在容易,不经意间趁夜便摸进了醉仙楼,找寻江黎的下落。此时的醉仙楼,正是柳晚照待客的尾声。

醉仙楼中四大花魁轮流出台,七天一个轮回,而头牌花魁柳晚照却只有一天。而这醉仙楼还有一个规矩,那便是花魁在表演终场的时候会向相中的人投下聚缘签,得到这聚缘签的人便可在这七天中随意进出后院闺房相聚。周围的公子王孙们,都巴巴的等待着柳晚照能投了聚缘签给自己,也好入了后院春宵一夜。这些人中今日最显眼的二人,占了头排最好的位置,正是穆贝峰与穆贝同。柳晚照美艳绝代,才气过人,二人为了柳晚照也是挥金如土,可恨一连二月柳晚照都不曾投出过聚缘签,更是勾得二人魂牵梦绕,暗暗比劲,誓要先拔了头筹。

柳晚照看时辰快到,便出了一题,题曰:“醉仙听琴琴停仙醉。”

在座诸人一听,便知今日可是投得聚缘签、入院一聚的良机,众文人雅客正在悄然思索,突听一人言道:“红叶知秋秋至叶红。”霜叶红枫才知秋之寂寥,赏红叶而品深秋,意蕴醇厚深雅。众人暗暗叫好,纷纷寻找这出声之人。柳晚照刚才还看到那人头戴藤织斗笠,身穿黑色披风打扮,再望去,已是毫无踪影。

柳晚照不禁有些失落,却听得有箫声起,箫声似从多个方向传来,悲凉苍劲,蕴蓄战场杀伐之意。柳晚照抚琴合奏,箫声低沉琴声轻盈,配合如斯完美,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一曲完毕,众人真是听得如痴如醉。

北笛南箫,这吹箫之人必是来自南方水乡。柳晚照放下琴,便追了出去,箫声所来各处却无人踪影。一干众人也知道今日这聚缘签已是无戏,柳晚照拜别众人,退回了后院,穆贝峰与穆贝同也是悻悻而回。

苍龙伏在极乐楼楼顶,心中也是一阵起伏,那柳晚照实在是生的美艳绝伦,他忍不住便出声应对。他其实一直喜欢着云灵,即使他也知道云灵喜欢着自己,但他身负血海深仇,一个斩字,斩断一切,自然包括这情丝。

我与云灵她们自幼便跟着七叔苦练武艺,熬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不就是等待着这个机会,如今门主三叔也回来了,儿女私情就该忘却,父亲大人,我迟早会割下南宫宏那恶贼的头拜祭您。我不是李云帆,我叫斩苍龙。

命运纠缠理还乱,斩断情丝亦枉然。

极乐楼内****不断,苍龙受不惯那不堪场面,索性坐在这极乐楼上看着。登高望远,苍龙不觉已是看向后院,隐约可看到柳晚照在房内手扶香腮,望向窗外,一副失落情怀。苍龙刻意地不想去看,她就一烟花女子,何足自己眷恋。可是愈是这样想,愈发难以控制地望向那里。那举手投足的影子,那美而轻盈的琴声,竟然驱之不散。

正愣神间,突然一个轻快的黑影避过护院巡防,几个起落便进入了柳晚照的小院,院内伺候的二个女婢,被那黑影一指点倒。这里竟然有精于点穴的武林高手?不好,柳晚照有性命之虞。苍龙顾不得再观望,翻身而下。

这潜入柳晚照院内的人眼梢上翘一脸横肉,可不正是“吊睛虎”江黎。江黎卸了柳晚照下巴,让她只得呜呜发声,手轻弹,弹了药丸入她嘴里,入口即化,似有甜味。江黎笑着,脸上的横肉也兀自跟着颤动,当真是比哭还难看。江黎轻抚了一下吹弹可破的嫩白皮肤,“柳大美人,你可知道,为了你我费了多大苦心,这药极是难得,可不是那下三滥的“昼夜欢”一类****可比,过会便会如梦如幻,似在那仙境般快乐无比,就算你再清心寡欲,也要你变成********,且稍稍忍耐,过会就让你快乐地叫上天。”柳晚照显是药力开始发作,两眼只是迷离。

江黎正准备背了柳晚照趁夜出院,一个人影跃下,不是别人,斩苍龙到了。苍龙一看江黎这面相奇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道“江黎,你可让我寻得好辛苦。”

江黎见来者不善,心中恼怒,一脸凶相狠狠地说道:“哪来的小崽子,敢来坏大爷我的好事!”说罢放下柳晚照,从身上取出一对薄刃月牙鈎当作兵器,柳晚照全身无力也是难以动弹。

苍龙缓缓说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江黎也不搭话,双钩直取苍龙,他钩法虽然凌厉,却有些古怪,精妙似乎剑招,双钩耍来竟不是得心应手。江黎年三十有八虽然正值壮年,却常年纵欲嬉乐沉迷女色,内功修为反而退步,苍龙本就是资质上佳的难得武学奇才,自幼刻苦修炼,一身武艺已是步入了江湖顶尖行列。没几回合,江黎已经是险象环生。他一式“对月独酌”,双钩来回虚实变幻,虽然钩影如月下繁花,但由下盘转攻肋下才是杀招。李家刀法贵在刚劲绝快,有破天之意,一个破绽抓住,便会令对手身首异处。苍龙看的真切,刀光大盛,破天九刀第四式,人已跃在半空,躲过月牙鈎,钢刀早已划了圆弧过去,刀刃力取江黎面门。这刀来的太快,江黎赶紧低头在地上一滚,发冠还是被削去一片,头发散乱披着,额头也被划开,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血流出来,显然是易过容的。

“在你死之前,你要记住我叫斩苍龙。”苍龙自觉二人武功差距颇大,已是决意力斩不殆。

别院深深,加上这醉仙轩本就多行那苟且之事的寻欢地方,所处自然幽静,几个别院相互隔离,护院巡逻也只是半炷香才有一班。蒙蒙秋雨中,二人打斗了几合,竟然也未惊动旁人。柳晚照药力开始行血游走全身,麻痹无力的身体开始扭捏,嘴里兀自呜呜呻吟。

江黎弃了月牙钩,从腰上解下一把软剑,二人再次交手,却完全似乎变了形势,江黎剑招突变,软剑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来,苍龙一招不慎,衣衫也被割破一个口子。

“刚才一式回旋三剑,可是血杀剑法?”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也有些见识。不过你今天怕再也没机会走出去了,这美人你也无福消受了。”

“若是再没有男人为柳大没人解渴,她便会热毒攻心,血脉逆流。小崽子,想不想与她春宵一刻啊。”江黎一边连连追击,一边说着轻佻下流的言语,果然血气方刚的苍龙受了影响,几次差点便被江黎刺中,险险避过。江黎越发变本加厉,说话言语更是****不堪。“你听美人的呻吟声,要是脱去衣物,露出那白嫩的双峰……””

苍龙心想,若是在这样下去,怕自己便要折在这江黎手中。他一贯心高气傲,如今自己第一次单独行动,如果失败回去,自己又有何脸面再见门主。苍龙咬破舌尖,自己顿时清醒,长刀护住要害,自是防的滴水不漏。

几十年前提起血杀剑法,江湖中也是闻风丧胆。血杀剑派,是突然出现的一个杀手组织,人数不多,却很快便闯出了名堂,因为他们刺杀了皇甫世家当年的四大才俊之一的皇甫岑,也有人说是皇甫岑与血杀剑派首领宫血衣决斗,败在了血杀剑法之下,这至今依然还是一段悬案。然而二十多年前,他们又被当时的三皇子收买刺杀了太子,惹得龙颜大怒,一纸御令,二大世家联手天下武林各大名门正派,终在一海岛上,剿灭了血杀剑派,自此血杀剑法也是失传无踪。江北李家在百里之外,有一处隐秘山庄,李家灭门后侥幸得脱的余众便逃到了山庄中,自此隐居避世。山庄藏有家族典籍,不仅记载有诸多武林秘史,还有先人们对天下武学招式的评点研究。苍龙自小就时常翻阅,对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都有所涉猎,回旋三剑乃是血杀剑法中的秘技杀招,苍龙便认了出来。李家先人虽然不曾破招,却将血杀剑法各招式如何防御钻研的颇为透彻。

江黎显然还未得了血杀剑法的精髓,那便是“无影无形疾如闪电”,加上终年淫乐,内功修为不进反退,徒有凌厉剑招,始终不能击败全力防御的苍龙。江黎一阵猛攻,自己反而先气力不济,内息有些紊乱。

久攻不下,江黎卖了个破绽,见苍龙上当攻来,又是回旋三剑使出,却不知道苍龙正等这个时机,这回旋三剑若是当年的宫血衣使出来,恐怕苍龙等的只能是自己的命。江黎回旋反身这第三剑迟了一瞬,也只是一个喘息的时间,二人就此命运迥异。江黎被苍龙极快的破天刀式生生割破喉咙,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而他的剑尖也刺破了苍龙的鼻梁。

受了那至淫药物牵引,柳晚照全身滚烫血脉疾行,并且已经处于一种幻觉状态,在自己的梦中,她终于遇到了那个吹箫的红衣男子。她被点中的麻穴的劲力已过,口中呻吟却不能言语,身上衣衫已被自己剥个凌乱。苍龙俯身帮柳晚照将下巴复位,柳晚照已经顺势抱住了苍龙,,当梦与现实似乎重叠的时候,她早已认不得自己抱住的是谁,她蜿蜒而上,一张樱桃小口已经凑在苍龙脸上,面若桃花吹兰吐息,自是一种别样的诱惑。苍龙刚要推开柳晚照,柳晚照已经用嘴亲住了苍龙。

苍龙多少次都曾经想过自己亲吻云灵,却没想到今日被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用强亲吻着自己。他还是推开了柳晚照,但此时的柳晚照早已不是那个冷艳孤傲的美人,她又自己扑了上来,这一次她身上已经衣物无存,肢体丰润却无一丝赘肉。苍龙又要推开,却正摸在她的胸部,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在手,竟然推却不动,柳晚照又亲了上来,湿热的舌头撬动着苍龙的双唇,他忍不住放了进来,二个舌头交织在一起,肆意缠绵。这药物果然厉害,就连柳晚照流出的热汗也有那催情助兴的功效,她的体香也随着热汗而散发,苍龙抵受不住,下身有些异样的冲动。二人忘情亲吻着,手倒也不曾闲,她已将他衣服解下,露出上身虬结肌肉,玉手在其上轻抚,苍龙虽然未近女色,却也性情风流,只是为了血海深仇,刻意压制自己的欲望。这一刻,****终于战胜了理智,苍龙抱起柳晚照进了闺房内。

春宵苦短,二人受了那至淫药物影响,虽都是初经人事,竟然也连番云雨盘肠,柳晚照也是忘情呻吟,混入这淫乐窝的各种声音中,琴箫合鸣让这个夜显得不那么平静。

第二日,醒来的女婢才发现江黎死了,胸前插着那只红叶镖,而柳晚照与苍龙却一起消失了。一夜三个地方,三只红叶镖,插在三个人的身上,一时平山城内谣言四起,街头巷尾无不在谈论此事。因此,确切的说,穆贝峰与穆贝同一早便去了天牢提审这唯一的活口周璟瑜,并不是为了红叶镖,只是为了柳晚照。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似乎越能令人魂牵梦绕。穆贝峰与穆贝同谁都不肯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可怜了周璟瑜就要被大刑伺候。

如果是昨日的周璟瑜,也许他真的就此寻死了。然而今日的他,还要活下去,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周家。

这绞绳一加劲,周璟瑜便大喊:“二位爷,二位爷,小人招了。”他虽然口中求饶,心中早咒了胡狄王室一家千百遍,他心想若是自己早早招了,二人还要怀疑,且受些苦头,再编个瞎话唬住二人。

穆贝峰忙示意狱吏松开,周璟瑜喘了口气:“这红叶镖确是我家主人所留。”

穆贝峰接过话来,急着问道:“你家主人当下在何处,你们这些贼人为何要掳走柳晚照姑娘?”

穆贝同那边暗骂,这个蠢人。

柳晚照?周璟瑜有些意外,他也不知道斩红叶为什么要掳走一个女子,昨夜那几人显然是武林江湖中的能人异士,虽然他摸不着自己的鼻子,可脑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寻仇。”周璟瑜故弄玄虚。

“屁话,柳姑娘岂会与你们这等山野蛮夫结下仇怨!”穆贝同已是先了穆贝峰叱道。

可是憨厚人总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穆贝峰也跟着说道:“诶,五弟,你说,会不会是其它红楼,看不得醉仙轩……”

穆贝同已经用了胡狄语打断了他讲话,而穆贝峰果不再讲话。穆贝同只是催促他速速讲清何事寻仇。

一红楼烟花女子,竟然也能惊动二位王子如此急切地来这天牢,周璟瑜没想到平山城中也是与洛阳一般,王孙贵族追逐风月、烟花柳巷秘闻不绝。自己虽然不曾去寻花问柳,但各种风月逸事倒也听过不少,心中暗合计,便将昔日洛阳名妓花亦羞的秘闻转嫁而来。

“二位爷,且听小人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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