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南宫彦眸光里的复杂情绪,皇甫羽晴轻柔缓慢的嗓音再度逸出:“臣妾不知道父皇之前究竟听说了什么,不过从父皇看臣妾的眼神我却能够感受到,在臣妾失踪的这段日子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为此臣妾不想解释什么,只希望父皇能够给臣妾一点时间,让臣妾拿一样东西出来给父皇看……”
“什么东西?”南宫彦低沉出声,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疑惑。
皇甫羽晴缓缓从袖间掏出一轴卷画,不过就在她打算将卷画呈给皇上前,却被身旁的公公拦 了下来:“平南王妃,还是让奴才来吧!”
女人没有拒绝,她当然知道宫人的谨慎,将手中的画交给公公,再由公公打开检查一番后才转呈到南宫彦面前,不过望着眼前的画卷,南宫彦深邃的眸光里却闪过一抹疑色,低沉问道:“晴儿,你这画里画的究竟是什么?”
闻言,坐在琴台旁的苏贵妃水眸也不禁闪过一抹异色,缓缓起身走到男人身边,不动声色的默默凝望着男人手中的画卷仔细端详。
“父皇,臣妾可否能借一步说话?把图中所画仔仔细细的向父皇解释一番。”皇甫羽晴恭敬的轻柔嗓音传来,南宫彦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皇甫羽晴一手拿着画轴的一端,另一只葱白柔荑则指着画卷细细的进行了一番解说,女人愈说,男人的眸光愈来愈暗,站在一旁的苏贵妃水眸深处也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在女人一吐为快,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后,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名宫人过来通传:“皇上,二皇子来了……”
南宫彦以及站在原地的皇甫羽晴和苏贵妃,眸底无一不闪过一道异然,只见南宫彦一个眼色示意,身旁的宫人便急急的将男人和皇甫羽晴手里的画卷收了起来,皇甫羽晴不动声色的感受着男人的每一个眼神变化,却依然猜不透此刻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否相信她刚才所说的一切。
“父皇,臣妾刚才所说的……”皇甫羽晴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试探道,听闻南宫龙夔已经赶来了龙阳宫,想必那男人也是做贼心虚,得到她入宫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住口!朕需要安静,你先走吧……”南宫彦冷冷出声,接着凝向进来的宫人:“传二皇子进来,朕正好有事找他。”
皇甫羽晴清澈的眸光微微一怔,南宫彦的态度不禁令她心头一寒,难道男人从头到尾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么?南宫龙夔到底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女人内心不禁暗暗好奇。
顺着长廊往外走,迎面而来的熟悉身影顿时让女人清冷的水眸迸射出冷冽寒芒,南宫龙夔深邃锐利的鹰眸同样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水眸,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冷意。
皇甫羽晴没有回避男人的眼神,毫无惧意的迎对着他的鹰眸渐行渐近,在距离五丈开外的地方,女人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男人朝自己走来。
“真没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宫……”南宫龙夔意味深长的低沉嗓音似带着丝丝浅笑,醇厚磁性的嗓音接着出声:“相信你应该知道了,父皇已经立了本王为太子……”
“这个消息本妃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背地里都和父皇说了些什么?”皇甫羽晴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清冷出声。
“不过是把你和李副将私奔的实情说了出来,李副将死有余辜,至于你……最好是能够好自为之。”南宫龙夔唇角的冷魅越漾越深,眸光深处流露的诡异笑容还未褪去,便已从女人身边擦肩而过,唯留下眸露惊诧之色的皇甫羽晴愣站在原地。
她就觉得今天从一开始南宫彦和苏贵妃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没有想到南宫龙夔背地里竟是这样败坏她的声誉,面对流言蜚语她倒是蛮不在乎,只是想到已命归黄泉的李副将,替死人有些不值,不论如何她也必须为李副将挽为声誉,否则他的死就太不值了!
皇甫羽晴正想着,突闻身后传来声响动静,回眸望去,正好对视上苏贵妃那双漂亮的杏眸,女人水眸闪过一抹异光,低沉道:“苏贵妃有事找我?”
“平南王妃可否能借一步说话?”苏贵妃的声音很轻,不难让皇甫羽晴感受到一股神秘气息,这女人显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皇甫羽晴低垂眼敛沉思数秒,点点头,随苏贵妃出了龙阳宫,朝着漫花宫的方向走去,已许久未来过漫花宫,虽然宫殿内雅致的景色犹在,可是美人眸底的光芒早已失去了当年流光四溢的美妙色泽,自从苏舞在与二皇子的大婚当日焚死于新房后,苏贵妃的心情也随之跌至从谷底,几个月来郁郁寡欢,像有心思似的。
“苏贵妃到底想对臣妾说什么?”皇甫羽晴坐了下来,望着紫檀木桌对面的女人,认真问道。
“本宫只想问你,除了那幅画,你可还能拿出其它证据来……”苏贵妃环望一圈空荡荡的屋子,为了能和皇甫羽晴清静的淡话,她谴走了屋里所有的丫鬟。
面对苏贵妃的异样举止,皇甫羽晴能够感受到女人内心纠结复杂的情绪,只是一时也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皇上肯花些心思在那幅画上,一副画就足够做为证据了。”皇甫羽晴面色平静如水,淡淡道:“臣妾回京之前已经请工匠看过,那样结构的堤坝如果不是人刻意为之,是绝不会出现决堤的意外,由此不难判断出平南王出事一定是遭人祸害……”
苏贵妃清澈的水眸闪过一道精光,不疾不缓的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嗓音压得更低了:“可是平南王妃别忘了,二皇子毕竟是皇上亲生的,相比起咱们这些外人,要掰倒他可并非易事。”
闻言,皇甫羽晴不禁抬眸凝向苏贵妃,女人刚才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已经透露了她内心的秘密,看来想掰倒二皇子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不过苏贵妃会有这样的想法却是令女人无比震惊,皇甫羽晴毫不避讳的反问道:“臣妾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为了我家王爷,苏贵妃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本宫的三妹……”苏贵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清冷的水眸不带一丝温度,连同一向温婉的嗓音,也倏然变冷下来。
皇甫羽晴凝盯着苏贵妃的脸,虽然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这位苏贵妃,可是眼下却不得不停下脚步与她交涉几句,女人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口吻道:“为何这么说?据臣妾所知,贵妃娘娘的三妹不是出了意外吗?”
“哼!意外……”苏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魅,轻哼一声,温婉嗓音不复,嗓音更是冷冽:“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舞儿的事情是意外,本宫事后曾不止一次的打探过消息,就在舞儿出事之前,二皇子曾怒气汹汹的去过新房,有丫鬟曾听见屋里传出来动静,若说舞儿出事真的与他无关,本宫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闻言,皇甫羽晴水眸闪过一道异样精光,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自私念头,虽然她知道苏舞并没有死,却打从心眼里不想告诉苏贵妃这个消息。
“贵妃娘娘的意思这是打算和臣妾联手么?臣妾为什么要相信你?”皇甫羽晴面色依然保持淡然自若,凝盯着女人的水眸淡淡问道。
而苏贵妃深邃的杏眸亦同样凝望着她,反问道:“本宫倒是不妨坦白告诉你,如果本宫有合适的契机早就自己动手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你也知道二皇子的身份,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又岂是你我能够随随便便掰倒的,如果失去了这次与本宫合作的机会,平南王妃一定会后悔的,你是聪明人,不用本宫说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那请问贵妃娘娘又能为臣妾做什么呢?”皇甫羽晴看似云淡风轻的淡然语气,水眸静静从对面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划过。
“只要平南王妃认为自己手的证据足够一举掰倒二皇子,本妃就可以帮你。”苏贵妃水眸闪过一道淡淡精光,与皇甫羽晴四目相对,一脸正色出声。
皇甫羽晴正色凝望着女人,低沉道:“只要皇上愿意请工匠仔细将图纸研究一番,相信必然能够看出其中端倪,不过这件事情说到底,最终还是需要有父皇的信任,如果他不相信臣妾,就算臣妾做太多也是枉然。”
“至于这个……就交给本宫吧,只是……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就好了。”苏贵妃清冷的杏眸从皇甫羽晴脸上扫过,语气透着淡淡轻蔑不屑,若非不是事态紧急,看着南宫龙夔平步青云,看着看着便登上了太子之位,她也不会这么焦急着想从皇甫羽晴这里入手。
皇甫羽晴闻声睨了女人一眼,她当然知道苏贵妃之所以找上自己并非真心愿意帮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既然大家各有所图,也让她内心不再那么纠结,点点头,最后凝了苏贵妃一眼便转头离去,只留在苏贵妃站在原地望着女人渐行渐远的清冷背影。
贤淑宫内,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南海紫珍珠制的珠帘屏风后,有一架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层层叠起,风起绡动,如坠云幻海一般,美奂绝伦。
眼下已经临近天亮,床榻上传来的剧烈咳嗽惊醒了趴在桌上熟睡的女人,皇甫羽晴蹭的一下起身,走到床边的妇人身旁:“母妃,你还好吧?一会儿丫鬟煎了药你一定要按时服下……”
“晴儿,你老实告诉我,泽儿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否则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本宫等得好心急……”梅贤妃病倒了,自从前两日皇甫羽晴回宫后便去了龙阳宫,她便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回来后就一病不起,身子骨虚弱得紧。
“母妃不要胡思乱想,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否则王爷回来一定会责怪臣妾没有照顾好您,还有小布离,他现在也是越来越离不开母妃了……”皇甫羽晴好耐性的安慰着妇人,心里同样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从上次至漫花宫回来已经又过了几天,可是苏贵妃那里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若是再这样耗下去她也等不下去了,与其一直这样傻傻的等下去,她打算去御书房求见皇上,无论如何也要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