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奉命搜查将军将的那名御林军侍卫眸底亦划过一抹异色,不自然的咽了咽喉咙,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此时此刻莫名后悔起自己刚才的决定起来,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其中有诈,可是因为担心受罚,他还是挑了错误的选择。
心脏紧紧揪成一团,那名侍卫更是连眼也不敢眨一下,凝望着南宫彦脸上的表情变化,主子面色的变化果然与他预期的一样,当南宫彦凌厉的视线朝他投望过来时,侍卫这会儿是吓得腿都软了,嗵的一声跪倒在地――
“末将欺瞒了皇上,罪该万死!”
南宫彦此刻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黑,两封一模一样的书信无疑显露出事情的疑点,就算皇甫仪真的私通敌国,对方也不可能写两封一模一样的书信,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能猜到这件事情有疑点。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从实招来――”南宫彦厉喝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鼓,龙颜大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皇甫仪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面色反而更显凝重,可见这件事情是有人蓄意谋害他,而他也迫切的想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事情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光也倏然暗下,看似不经意的从南宫龙泽脸上淡淡扫过,正好与南宫龙泽含藏着丝丝笑意的眸光不期而遇,男人眸底的笑意似蕴含着高深莫测的流光,让人捉摸不透。
“末将该死!”侍卫的声音再一次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南宫龙夔此刻的心情却已经是大大的受到了影响,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曹牧那个笨蛋办砸了事儿,弄一封一模一样的书信给侍卫,不料之前误以为弄丢的那封信却是落是了南宫龙泽之手。
事情远远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光变得诲暗如深,侍卫接下来的交待他也已经听不下去了,脑子飞速运转,怎么样才能扭转眼下的局面。
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而南宫龙夔显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说话,因为他看见当侍卫供出曹牧的名字时,南宫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个时候若是他再针对皇甫仪,担心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将他自己也暴露出来。
“曹牧人在哪儿?”南宫彦殿内四下环望,突然发现并没有重臣曹牧的身影,而南宫龙夔脑海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浓郁。
“儿臣前几日便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昨日……曹大人已经被儿臣控制起来了,眼下就等着父皇亲审此案。”南宫龙泽语气平静,面色无波无澜。
他的话却是让南宫龙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听南宫龙泽的话这件事情反倒像是预谋已久,将计就计,反倒让对方钻进了自己的圈套。
此时此刻,南宫龙夔愈发感觉到了南宫龙泽的可怕,直觉告诉他,南宫龙泽一定知道他也牵涉其中的事实,此刻对方恐怕正求之不得他能跳出来,所以他更不能鲁莽行事了,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先保全了自己再说。
“让他进来!”南宫彦凌厉的嗓音再度响起,锐利的眸光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带嫌犯曹牧进殿――”南宫龙泽响亮醇厚的嗓音响起,很快殿外便出现嵇禄及另一名侍卫,押送曹牧迈入殿内。
曹牧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入殿后立即跪地行礼:“老臣叩见皇上。”
南宫彦的面色越来越凌厉,一脸肃然冷凝之色,啪的一声重响,威仪的嗓音冷冷逸出:“曹爱卿可认得他?”
顺着男人眸光的方向望去,曹牧身子顿时一哆嗦,因为同跪在殿中央的那名御林军他并不陌生,是皇上身边的人,上次奉命负责搜查将军府的侍卫便是他,此刻看他也如此狼狈的跪在殿中央,顿时让他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但是,曹牧毕竟是纵横官场几十年,也算是只老狐狸,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便恢复了镇定,恭敬的回应道:“林侍卫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吗?老臣见过几面。”
“仅仅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南宫彦凤目眯起:“就没有干过其它勾当……”
“这个……”曹牧立即垂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道:“前几日林侍卫倒是找过老臣,说在将军将搜到的证据弄丢了,让老臣给他想想办法……”
“然后呢?然后你就伪造了份一模一样的书信给他?”南宫彦冷笑:“曹爱卿这是藐视朕的智力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老臣不敢,请皇上明察秋毫,是因为林侍卫苦苦相求……”曹牧全身的冷汗瞬间的流了出来,连连叩头。
“你说――”南宫彦猛的站起身,大掌一拍案台,怒瞪向跪在殿内的林侍卫。
林侍卫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曹大人竟会突然反咬他一口,这件事情明明是曹大人自己主动接近他……
“末将斗胆,请皇上明察秋毫,这件事情末将虽然有错在先,不该对皇上有所欺瞒,可是末将原本是无意欺瞒皇上来着,而是曹大人主动提出可以帮末将解决这个难题……”林侍卫眉头紧皱,耷拉着脑袋低沉道:“虽然属下后来也曾对曹大人的用意感到过怀疑,却还是头脑发热干了糊涂事儿。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末将甘愿受罚,可是曹大人若要将莫虚有的罪名强加到末将身上,末将也是宁死绝不会承认的。”
“皇上难道还信不过老臣么?”曹牧憋屈了半天,牙关一咬,开口道:“老臣追随皇上几十年,也为灵月国立下汗马功劳……”
“朕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南宫彦的面色突然平静下来,诲暗如深的鹰眸却是更加幽暗,冷冷的看着曹牧:“朕突然想到,你和皇甫将军不是亲家吗?他出了事儿你不但没有到朕的面前替他说过半句好话,反倒帮林侍卫作假弄了一封书信来唬弄朕,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难道不是存心想要置皇甫将军于死地吗?”
“老臣冤枉……”曹牧被南宫彦的一席话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来,却是没有办法再接着往上说。
南宫彦似也被自己的一席话完全点醒了,他怎么就怎么糊涂呢?不过眼下就算是抓到了曹牧和林侍卫将证据作假,也没有办法将整件案子理顺,也就在此刻,男人将眸光移望向南宫龙泽的方向,既然这件事情因南宫龙泽而起,他心里应该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老四,朕一直等着你开口呢!你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南宫彦低沉的嗓音不疾不缓逸出,深邃的眸光漾着深意。
“儿臣只是想听听……曹大人要如何为自己开罪!”南宫龙泽冷眼睨望向曹牧哆嗦不停的身子,冷哼一声,凝眉道:“父皇尽可以看个仔细,那两封信上的印章和字迹完全是一模一样,就算是技艺再高超的师傅去伪造恐怕也没有办法做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封信原本就是出自一人之手,而这个人恐怕也就离意欲陷害皇甫将军的元凶不远了。”
说到这儿,南宫龙泽的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淡淡从南宫龙夔的俊颜一扫而过,并无任何异色,却让对方心里噔喀一下,显然是觉得南宫龙泽的话若有所指。
曹牧这会儿还真是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蜷伏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他压根儿就不明白,南宫龙泽又怎么会知道两封信上的字迹和印章是一模一样,还有第一次的那封信又是怎么会落入他的手中?
“难道曹大人和北疆国的人有来往不成?”南宫龙泽幽幽的又飘出一句,这一声着实也将曹牧吓得清醒不少,叛国的罪名可不是说笑闹着玩的,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曹大人若是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那朕就只能以私通敌国的罪名来处置了。”南宫彦挑眉怒斥,君无戏言,他这话说出来当然不可能是玩笑话。
“不不不,老臣绝对没有私通敌国……”曹牧急迫的连连摇头。
“那你的居心何在?”南宫彦不给曹牧半丝喘息的机会,厉声逼问。
“老臣……老臣的长女凤珏嫁到皇甫家半年有余,却在前不久皇甫将军的长子皇甫凌峰突然立下休书,老臣多次去将军府想要说和,皇甫将军却避而不见,老臣心有不甘,所以才……才会……一时糊涂……”曹牧低垂着脑袋,眸光却是偷睨向不远处的南宫龙夔,男人眸底的锐利的冷芒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就算是一个人将这件事情全都扛下,也绝不敢将二皇子牵扯进来。
不过,曹牧也很疑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贺迦曾经提及过,南宫龙夔和武德妃这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足以让皇甫仪无翻身之日,可是眼下二皇子那边怎么却没了动静?
他的回答顿时也让南宫彦的怒火更旺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一起风波竟是因为曹牧一己私念,就因为他的女儿被皇甫凌峰所休,所以便因此事迁怒皇甫家,而设计陷害皇甫仪。
“好你个曹牧,枉朕这些年对你信任有加,就为了个人私怨,而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南宫彦怒喝出声,同时下令让人给皇甫仪松绑看座。
皇甫仪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查到头的结果竟然会是曹牧,以他对曹牧的了解,就算借他十个胆,他也未必敢做出欺君瞒上的事儿。
不过,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皇甫仪料想着,曹牧应该也是被皇甫凌峰休妻之事给气坏了,只是这件事情他也下过决心,绝不再过问儿女的私人感情,下一辈人的日子得由他们自己经营。
“皇上……”曹牧已经汗流水平浃背,豆大冷汗从额头落下,微微颤颤地哀求出声:“请皇上看在老臣几十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老臣这一回吧……”
“在恳求朕的谅解之前,你是不是还应该先问过一个人?”南宫彦凤目眯起,一道清厉的光芒闪过:“若是皇甫将军肯原谅你,朕就放你一条活路,若是皇甫将军不能原谅你,那你也就休要怪朕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