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灯光明亮,四周的光韵几乎都笼罩在男子的身上,那一身白衣胜雪,令他看上去就似从风中走出来的精灵一般纯洁无暇。
孟英才敲响房门进入屋子之时,便是看到这样一个场面。
岳浚轻风看着孟英才踏入才逸轩,对着他淡淡地笑了一笑,眸子晶亮如玉。
孟英才看着岳浚轻风如此神色,不禁眉心轻挑,淡声开口问:“三少爷找我可是有急事?”
炕“坐!”岳浚轻风倒并不着急,只是扯着唇一笑,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孟英才便坐了下去,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岳浚轻风。
岳浚轻风稍稍坐正了身子,示意孟英才看着桌面上的金饰。
匿孟英才有些惊诧,淡淡地看了岳浚轻风一眼,见他泰然自若,不由神色微微一滞,思索片刻后才起身走了过去细细打量那桌上饰物。
岳浚轻风双手环胸,淡淡地斜睨着他。
孟英才,看你是敌是友了!
他扯唇,眉眼弯弯。
“三少爷,这金饰是假的?”孟英才老脸纠结了好一会,才带着有些诧异的语调轻声开口。
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果然非一般常人所比!
“怎看出是假的了?”岳浚轻风扬眉,轻声道。
“色泽不对,金光闪闪。”孟英才在这里当差四十年,怎么可能不识得此金银饰物的真伪呢?
果然是老狐狸。
岳浚轻风灿然一笑,起了身踱到一旁便背对着他。
孟英才见他不说话,知他有思量,便也不语。
“孟掌柜,这不是假物,是我打算利用上次那批有问题的金砂大量打铸的外售饰物。”岳浚轻风对窗负手而立,眸子闪光着深邃的光芒。
一寸寸的阳光洒落在才逸轩门外的小庭园内,花花草草都被点缀上耀眼的神韵。
夏天,是个欣赏风景的好时机。
只是如今风光再美,也不是他去欣赏之时。
可惜了……
“这怎可……!”孟英才听着岳浚轻风那般话语,不由心生惊讶,脸上也尽然是恐惧之色。
“孟掌柜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便是。”岳浚轻风回身,从桌面上取起那金饰物,唇角微微一弯:“这饰物是我们放售出去,以金砂点缀宝石为主,售出去之时可以对客人说明,摆放在柜面上谁爱买便买,并非赝品。”
“可是这会毁了天都商行数百年的声誉啊!”这是孟英才最担心的事情:“而且老爷也未必就会答应三少爷此举!”
“放心吧,我会说服我父亲的。”岳浚轻风抿着唇,信誓旦旦地道:“孟掌柜只消吩咐下面的人为我把这些金饰全部做出来便是了!”
孟英才看着他信心十足,不由微微错愕。
看来,这是他已经确定的事情,并非让与自己商议,反倒是命令的……
然则,他是主他是仆,不得不顺应他的意。
三少爷,当真是长大了,翅膀,自然也就硬了。
“三少爷,恕老奴多此一问,若这货销量不好,必然比购入一堆金砂更加麻烦。”孟英才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中始终不安。
“我知道!”岳浚轻风点头,眸中一片清亮,话语却是言之凿凿:“不过我保证它的销量一定会非常惊人。”
“何以如此说话?”孟英才不解,便直接许多询问。
“孟掌柜,我不想把话重复说第三遍,你只按我吩咐去做便是了!”岳浚轻风眉心一冷,冷然开口。
“是!”这一次,孟英才但觉后背冷汗涔涔。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年少气盛世的三少爷比老爷更加令人感觉到可怕!
岳浚轻风看着他那神色,眸子轻轻眯起。
“孟掌柜,你可是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岳浚轻风言语淡淡,并没有多少情绪夹杂在里面。
“三少爷玩笑了,老头岂敢?”
老头都用上了?
岳浚轻风轻笑,神色和缓:“放心吧,这事我自是细细思量而后行的,出了任何事情,皆由我一人来担当,可好?”
“我绝不是那意思!”孟英才额头大汗淋漓,声音也有些颤抖。
“孟掌柜,我父明日便回,几日后会到商行查账,你知道如何做了吧?”岳浚轻风对他冷眼旁观。
“是!”孟英才点头。
“出去吧!”男人合眼,闭目养神。
孟英才便迅速退了出去。
不好惹的主儿,自当远离。
*****
“三少爷,老爷明日便会到京了。”莫安在砚墨的同时,眸子细细地打量着岳浚轻风。
岳浚轻风只是淡淡应了声,没甚意外,这事儿他是早知了的。
“三少爷!”他那般淡定,急的也便是莫安。
岳浚轻风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莫安抿了抿唇,轻声开口:“属下不得不说,三少爷这一次的大局顾全不周。虽然三少夫人的法子是很好,可是老爷肯定不会答应三少爷此种做法,你已命孟掌柜开始生产,若几日后老爷得知此事,势必会向你发脾气,到时候你如何应对?”
“莫安,你看过老爷对我有所不满了吗?”岳浚轻风淡淡一笑,声音清润如风。
“属下什么都没说……”莫安立即垂下了眉。
岳浚轻风冷然笑了笑,眸子微缩。
他这个赌注,到底够不够大呢?
不过,若是能收到他原本想要的效果,倒也是不赖的。
“三少爷!”莫安又唤。
岳浚轻风瞪他,瞳孔里的警告意味颇浓。
莫安止了手上的动作,轻声开口:“听五小姐说,三少夫人似乎不会写字。”
“有什么好奇怪的?”岳浚轻风唇瓣一弯,淡淡地问。
他知道,当初在回程的船上,她让自己念杜如箐那张借据的时候,他便明白。
她或会看些许,但不全识,至于写,应该是下不了手的。
“这样还不奇怪?以后三少爷接管商行之时,莫不是要三少夫人也来帮忙?”莫安随在岳浚轻风身边多年,虽不敢妄自揣测他心中思想,对他性情却有几分了解。
“这事容后再议!”岳浚轻风并没有多理会他的意愿,眸子定格在账簿上。
既然他如此说话,莫安也不敢再打扰。
爷做任何事情,应该都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他能过问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