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宫离尘上朝的时候,阮羽遥还没有醒。南宫离尘看着睡梦中的阮羽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言福和碧萱伺候着他穿上朝服,还未走到殿门口,南宫离尘便觉得心痛如绞,扶着门框痛苦的弯下了身子,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血色已隐隐透着黑。
“皇上,你怎么了?”言福大惊,急忙扶着南宫离尘坐到了一旁的小榻上,缓缓的替南宫离尘揉着胸口。
“皇上,你等等,我这就去请怪神医过来。”碧萱也慌了。
“不,不用了,我没事。”南宫离尘闭着眼睛轻声说着,“别吓到了羽遥。”他蜷缩着身体,独自忍受着那蚀骨的痛,额上冷汗直流,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龙袍便被汗湿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股疼痛才渐渐消失。他在言福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担忧的看了一眼龙榻,只见大红色帷幔依旧静静的纹丝未动,他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皇上,要不今天的早朝就罢了吧。”言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不行,昨日才大婚,今日便罢朝,大臣们又该多想了。朕不能连累羽遥。快去,速速替朕换一套朝服来。”
碧萱急忙又替南宫离尘换上了一件朝服,和言福一同搀扶着南宫离尘走出内殿。守在殿外的冷痕帮忙一起将南宫离尘扶上了御辇。
听着御辇的车轮声越走越远,满是泪痕的阮羽遥才坐起身来。
“娘娘大喜。”碧萱见阮羽遥醒了,急忙带着撷芳殿的宫女太监们给皇后娘娘贺喜。
“都起来吧。”阮羽遥转过头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
“娘娘,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碧萱,霜儿呢?”
“霜儿去御药房了,娘娘你是不舒服吗?”
“哦,不是的。只是觉得自己身子虚,让霜儿去要了一点人参什么的,补补。”阮羽遥洗净了脸,便扑了一点粉,气色立刻好了很多。
“娘娘啊是该好好补补,要不以后怀龙子的时候可就要难受了。”碧萱嘴上挂着笑意,可是心里却难过的很。
“嗯,是啊。”阮羽遥嘴上的应着,心中却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思。阿离,你会不会怪我?
用过早膳后,阮羽遥便带着霜儿进了小厨房。今天的天一直很阴,小厨房里有些闷热,可是阮羽遥却浑然不觉。
“小姐,你要了那么多种类的参,是想把皇上补成大胖子吧。”
“你这个丫头,竟乱说。好了,你快去看看皇上下朝没有吧,我快做好了。”阮羽遥不动声色的将霜儿支了出去,四下打量了一下,才从怀中拿出手帕包好的一小包药粉,她快速的倒进了锅里。
锅里几根不同类别的参和母鸡炖在一起,发出扑鼻的香气。
南宫离尘一下朝回到撷芳殿内,便闻到了汤的香气。
“羽遥,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他笑着任由阮羽遥替他换上了常服,脸色虽然好了一些,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疲惫。
“皇上,小姐炖的是鸡汤,你可别小看这鸡汤啊,小姐特意让我去要了好几根人参、丹参、沙参、党参什么的。炖了好几个时辰呢。”霜儿急着献宝,可是一旁的红琴听了脸色却微微一变,她紧紧盯着阮羽遥,皱起了眉头。
“哦,那为夫可要好好尝尝娘子的手艺了。”南宫离尘笑着,坐在了梨花桌前。
阮羽遥走过去,拿起汤勺为他盛了一碗。不知为何,她的手有些抖,好几次汤碗都险些掉在桌上。
“羽遥,别紧张,你做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毒药,我都会甘之如饴。”南宫离尘笑着接过阮羽遥手中的汤碗。
碗一寸寸的接近他的唇边,阮羽遥只觉得眼发花,头发昏,她的一颗心似乎都要跳了出来了。
“不能喝。”在阮羽遥喊出的一霎那,红琴已经一把将南宫离尘手中的汤碗打在了地上,汤洒了一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你为什么要害皇上?”红琴转身抽出身后冷痕腰间的剑,直指阮羽遥的咽喉。
“红琴,放下剑。”南宫离尘黑着脸,站起身来。
“皇上,她要害您,这汤里是‘十八反’,您吃了会没命的。”红琴戒备的看着阮羽遥。
南宫离尘不敢置信的看着阮羽遥,其他人也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刚刚册封的皇后娘娘。
阮羽遥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默默的盛了一碗汤,一旁的霜儿再也忍不住,“小姐,你倒是说话啊。汤里除了人参什么的,怎么会有什么十八反呢?红琴你不要冤枉我家小姐。”
“我没有冤枉皇后娘娘,人参、丹参、沙参、党参配上细辛,芍药就是十八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肯定有细辛和芍药。”
“你信口雌黄。”霜儿涨红了脸,她的小姐刚刚过上好日子,为什么总有人要来破坏呢?
“别吵了。”南宫离尘冷喝一声,一掀衣袍坐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自己盛了一碗汤,“羽遥,我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让我喝下去?”
阮羽遥怔怔的看了看他,双眼慢慢的蓄满泪水,晶莹的泪掉落下来,在她手中的汤碗里激起了一片涟漪。
她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阿离,我会陪你一起喝。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好。”南宫离尘仰头大笑,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有你愿意陪我,也不枉我活了一世。”
他端起汤碗,在即将喝下去的一霎那,素白的手扬起狠狠的将汤碗打落在地。阮羽遥扑在了他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阿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忍心看着你每天被蛊毒折磨,我想和你一起死,可是我舍不得,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定,可是当他真的坐在自己对面,笑着说就算是她煮的毒药他也甘之若饴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为我好,别哭羽遥,别哭,我会坚持下去的。我会陪着你,我还要陪着你四处去走走,看看呢。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羽遥相信我,我会坚持下去的。”
殿里的人都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被和玉急着叫来的南宫落寒和寂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也都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