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年
来自帝国边陲的小城,突然吹起了呜咽的号角声,好像是垂暮老者最后的嘶喊声一样,天空阴雨阵阵,乌云好像随时都会压垮这个边陲破败的城池。
呜咽的号角声也好像吹起了亡命归来的惨痛心情,有气无力甚至快要断气了一样,那布满青苔的青色大条石城砖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修缮过,布满疮痍,甚至有很多地方的青砖开始开裂,这是天武帝国的边陲小城淮城,也是帝国最边缘的小镇。
哐当——
两扇木质大门,被用力推开,撞在两边的城墙上,碎木咋子掉落一地,这样年久失修的城门根本就抵挡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一脚,却富丽堂皇的按在一个城池的重要门户之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这边陲小镇的安宁,十余匹骏马如同贼寇一样火急火燎的冲进这破败的小城。
“——军医···军医···”
为首是一个满脸虬须的硕壮大汗,手里握着一柄满是鲜血的砍刀,不管从哪里看,骑的老马,披着旧甲,唯独每个人手中的武器都是明亮雪镜的,上面淌着血滴,显示着它刚刚浴血而归。
硕壮汉子跳下老马,赶紧吆喝起来;“后面的几个小崽子赶紧将癞子抬进去,妈的赶紧的,救不活癞子给我劈了里面那几个混蛋!”咋呼呼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加上他一脸的虬须看起来更是面目可憎,好像早就对瓦舍里面的家伙不爽了。
轰——硿。
天上的乌云终于坚持不住了,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照亮边陲这个破败的小镇,黄豆大小的雨滴顷刻间掉落下来,打得屋檐地面啪啪作响。
小癞子被几个受点轻伤的军事给火急火燎的抬进一个稍稍好点的瓦舍里面,虬须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仰天看看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雨水,松开手上的马缰,喋骂起来;“妈的,什么鬼天气,早上还热的不行,下午就给老子下雨,还赶上马贼扫风,奶奶的!”汉子喋喋不休的怒骂几声,踢翻路边的花盆,走进瓦舍,身后的军士也快速散开了,城门,城墙上都没有一个人把手,就连路上的行人都没有,可见这座小城的荒凉和穷苦。
咔嚓——
又是一声闪电击穿虚空,只是这淮城的军民都躲在屋中,谁也没有看见云层之中有一个漩涡在缓缓形成,雷鸣交加的天空也没有人愿意注意这是个什么情况,就算有人看见也会指天怒骂两声;“这老天爷又开始作孽了。”
汉子刚走进屋内,就看见一个破旧军服的老迈军医颤巍巍的走过来,叹息一声,满脸都是遗憾的神色;“癞子活不成了,一路上失血过多。”
硕壮汉子大眼一瞪,怒视这位老迈军医,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将老迈军医给推倒一边,气急败坏的怒骂道;“麻麻地,老子养了你们几个废物,连个人都给我救不活,我要你们干嘛啊?”硕壮汉子如此说着,脸上怒气冲冲虬须也随之跳动起来,但是他却不会对这几个军医如何,他们也是这个边陲小镇的宝贝疙瘩,万一有人发烧感冒,受点伤啥的,还有人能治,但是从现在这个样子来看,里面这个小癞子对这个硕壮汉子还说也是相当重要的。
推开内屋虚掩的木质小门,硕壮汉子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大骂几声;“你奶奶的小癞子,不是说好要一起喝酒吃肉的么?你他娘的居然敢先走了,还有你娘的为啥要给老子挡那么一刀啊!你不知道老子身子结实,多挨两刀也没事啊!”说着说着硕壮汉子居然眼圈都红了。
床上躺着的那个小癞子其实长得并不是很丑,说起来还是很俊俏的,面白无须,星眸剑眉的倒是一个很好看的小生,但是此刻却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身上缠着好几圈纱布,只是那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嘴唇,不由得让人心中一疼。
‘这他妈算什么事啊?“硕壮汉子惨笑一声,蹲在小癞子的床头,看着这个面白无须俊俏的小后生,满是老茧的手掌摸着小癞子的脸庞,这时候那个老迈军医也进来,叹口气道;“小癞子失血过多,加上一路颠簸,这时候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我已经给他止血了,晚上在喂点肉汤,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说完,老迈军医摇着头,浑浊的眼睛中也闪过一丝痛楚。
咔嚓——
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了这个小房间,突然硕壮汉子的手指好像被电击了一样,赶紧从小癞子的脸上拿开,愣了半天看着小癞子的安详而苍白的睡姿,气恼的一拳砸在床笫上,大喝道;“老三,给我把后院的那匹老马给我宰了。”这一声大吼,整个瓦舍的人都听见了,后院想起一道雄厚的声音;“大哥,这是我们这个月的肉食了,现在就要宰了么?”
硕壮汉子顿时大怒起来;“妈的,小癞子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肉食?赶紧给我宰了,看能不能给小癞子救活了。”说着就往后院大步走去,只是这硕壮汉子刚走,床上的小癞子眉间突然闪过一道紫色,手指也微微动了起来。
小癞子原名何奈,是这边陲小镇中最小的军士,也是军里最受人喜欢的小军士,不管是面庞也好,还是说话也好,都和这军营里的兵油子混得来,更多的原因就是这个边陲小镇也就二三十个军士,硕壮汉子是这里的最高官衔,但是有一点就是他爱兵如子,把这里的每一个军士都当做自家兄弟,才能在这边陲小镇上凝结一股最强战斗力的军士了。
雷声轰鸣几声之后,天空就开始放晴起来,乌云也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刚才黄豆大小的雨滴也消失不见了,一切都异常诡异起来,但是谁也不知道床上的那个小癞子其实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却有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