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医院,虽然两人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可是这句话如果被外面的人听见,不知作何感想?
暧昧又霸道的一句话!
贺经年瞥她一眼,自顾自拿杯子喝水。
苏浅浅绷着小脸,上前自己动手解衣扣。
贺经年不悦的将她的手轻易一扣:“干什么?”
苏浅浅瞪他:“我看看伤口!”
贺经年推开她,自己躺下,盖起被子:“大惊小怪!请你出去。”面朝里闭上眼睛。
苏浅浅站在一边,她很想给贺经年“霸王脱”好看看伤口,可是她……真不是那么好意思强迫人……脱衣服。十多秒之后,她大步走了出去,看见一边陪着笑的江扬,只是扫他一眼,走了。
江扬赶紧进了病房,对贺经年说:“队长,苏医生生气了。”
贺经年懒懒的动了动脑袋,寻了个睡得更舒服的姿势:“与我无关。江扬,你回去吧,下次来我们再练练。”
江扬说:“好,队长你好好休息。”心里却想,还练?我以后干脆不来了!
江扬出去后,贺经年才轻轻按了按胸前的伤口,那里被江扬的一拳正好砸中,不过江扬也才用七分力,他也卸掉了大半,只是觉得好像有点疼。不过,舒展了手脚筋骨,真痛快!
贺经年受过的伤何止这次,大大小小的,都几乎麻木了,不以为然的揉了揉,没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毕竟才做完手术不到七天,对练是身体舒服了,体力却不是那么足够,贺经年是真的有点累。
贺经年一睡,可真沉,过后他想起这一睡,都无法相信,自己经历过那么多枪林弹雨,惊骇时候,多少次被挑战极限都不曾睡得如此的沉,这次,还真是邪门!
一梦魇长。
贺经年似乎回了曾经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天空是广袤的晴空。
刚进去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他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就连那时特种部队的头都这么认为,因为他完全是首长一个电话就空降而来。贺经年从不解释,也从不因为那些鄙视和不屑的目光而沮丧,他自己知道,唯有实力,才是为自己洗刷所有的被人异议的武器。
第一次十公里越野跑,所有人里,除了头,没有人能跑在他贺经年前面,实在惊艳了一把。第二次,是速度游击,他的成绩超过了头,从此,没有人敢对他有过半个不屑眼光。而头则开始有意的培养他,自然,他也没让头失望。
后来,经过各层严峻的筛选,他顺利成为了特别行动队的一员,有了自己的代号,有了生死兄弟,有了患难与共,有了属于自己光荣和骄傲……
再后来,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头为了掩护几个实战经验尚不够足的新队员,受了重伤,接着,又为了给他挡子弹而不幸牺牲。
从那一天起,贺经年的天空似乎开始全都是云层厚重。
日子依然过下去。
贺经年顶替头,带领着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继续为国泰民安而努力。头的名字,他一直铭记着,他教给自己很多很多,他知道,自己再有天赋,头的引导都是不可磨灭的指明灯。
何况,他的命,是头的命给换来的。
虽然,谁都说,致死的,并不是为他挡的那颗子弹。
其实,关于头,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头的代号叫“水母”,成了家了,家里有妻女。而甚至,头牺牲之后,他连去拜访嫂子和头的女儿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次任务尚未完成,什么都不能透露,他就只能忍着伤痛,抱着复仇的心,继续着……
再后来呢,他的天空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明媚动人。
贺经年结了婚,妻子是自己读军校时认识的一个师范学院学生,后来是一名小学老师,叫乔俏,乔俏多美多温柔啊,结婚之后聚少离多,乔俏从不埋怨,心甘情愿的爱他,帮他照顾着家里双亲,而他们的相聚少之又少。
乔俏……
这时,贺经年漂游的场景,突然就压抑得灰暗无比,灰的,暗的,黑的,褐的,总之都是沉重又低沉的颜色……
再后来,到了特警大队,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安逸了,所有接收的任务都是那么轻而易举,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忘却心里的仇恨,多少次,午夜惊醒,点上一支烟,却不抽,只为让自己更加深刻的铭记仇恨……
贺经年漂啊游啊,突然迷茫了,自己到了哪里?怎么似乎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地方?多年的职业敏感让他警惕起来,瞬间竖起了防卫本能,想像刺猬一样,竖起尖刺防卫着所有事物。
紧接着,是猝不及防的一阵阵寒冷,很冷很冷,冷得他都开始打战了。不对,他经受过防寒御寒训练的,可以在零下十度的天气只着单衣行动,不可能会怕冷成这样!
可是,很冷,真的很冷,他都快要忍不住了……
……那突然出现的温暖是什么?竟然能够轻易让自己松懈了下去?那还是把自己整个环绕着的温暖,似乎……还带着一丝清香?
贺经年挣扎着,想要继续集中精力的抵抗,却终是抵抗不过温暖给自己带来的舒缓,意识渐渐沉了,不再漂游……
再次意识清明时,贺经年只觉得眼皮很重,重得几乎睁不开,可是不睁开,他无法感受四周的环境,无法感知自己所在的环境是否安全,所以他尽全力睁开了眼睛。
首先入眼,竟然是苏浅浅憔悴的脸,大眼睛下的青灰完全无法无视。
这让贺经年微微一怔。
苏浅浅浅浅一笑:“醒了?”
贺经年皱了皱眉,是醒了,可……怎么了?他发觉全身似乎都是僵硬的,想要动一下,才发觉两手都挂上了药水,鼻孔处也连着一根输氧管。
贺经年的眉一下就皱的死紧死紧:自己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之前不过是和江扬切磋切磋,之后回来睡觉了而已,这……
苏浅浅利索的给他检查,摁铃,坐下,打电话。
贺经年缓缓扭头,问她:“我怎么了?”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声音竟然黯哑的可怕,这样的黯哑他曾经有过,几天几夜不说话才会有,这……
苏浅浅不理他,对着电话说:“嗯,是的,醒了,嗯。”声音虽然也还甜美,不过透着浓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