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微微热了眼圈,哈哈大笑:“那还用说!”
苏浅浅感激的挂了电话。
那么,让我去吧……
麦云在苏老爷子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爸,你怎么能同意呢?你怎么能让浅浅不给我们任何消息呢?”
苏老爷子慢慢的喝了口茶,才说:“置于死地而后生。媳妇你相信老头子我,我保证我孙女是安全的,是开心的。而且,回来的时候,必定是幸福的!”
麦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看向老公的眼里泪水不停。苏峰凌隐约明白父亲的打算,不,是女儿的打算,于是安慰着妻子,要相信父亲。
君洛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也笑。好吧,那就豁达的,让苏浅浅这个笨女人去吧!
唯独季南,不安于心。不是担忧苏浅浅的安全,而是担忧苏浅浅的目的所带来的后果。
次日的复健,心不在焉。
白溪不明所以,停了动作:“季南,有心事?”
季南回过神,抱歉一笑:“对不起。”
白溪松了手里的加夹器,坐到季南身边:“浅浅?她怎么了?”
聪颖的女子。
“她……从今天开始,不再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季南低了头,喃喃。
白溪沉默了。
他们虽然确认了彼此谈起了恋爱,季南在这所谓的恋爱期里,没有任何的对她不好,可是白溪知道,他们之间有根刺。
或者说,季南心中有根刺。
他放心不下苏浅浅,只要苏浅浅有一天没有幸福,他就一天都会放心不下。
“季南,别难过,她一定很好。”白溪这样说,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安慰他。
说不介意有那么一个女人在他心里占据着那么重要的位置,这是不可能的,谁都希望自己是自己心爱的人心里的唯一。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妹妹。
何况,那个人,其实不是他的妹妹。
但是白溪又暗暗告诉自己,要满足了,毕竟,是这个妹妹,让她和他,走到一起。
虽然他分心很多。
正想着,耳畔是季南温和的声音:“对不起,白溪,我……”
白溪凝视着那双眼眸,温和,清澈。她笑着摇头:“如果你会就这样把浅浅丢到了一边,或许,我也不会爱你了。”
“白溪。”季南请求她,“能帮我劝劝贺经年吗?”
季南说,帮他劝劝贺经年。
白溪在意的不是贺经年,也不是让她去劝贺经年,而是那个字,帮。
季南,分明还没有把她,放入心里。
“好。”白溪点头。
苏浅浅追一个贺经年尚且用去了荏苒的勇气,自己不过是要追逐季南,比起苏浅浅,这算什么?
贺经年听到敲门声很久很久才一瘸一拐的去开门。看到坐着轮椅的季南和他身后的白溪,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的,让他们进了门。
贺经年从出院之后,就独自一人在这里呆着,一个月的日子。他唯一出门,就是下楼在信箱寻找苏浅浅的来信。
白溪和季南进了门,相视一眼,都无奈一笑。
怎么一个脏乱了得!
苏浅浅,你能想象这样的贺经年吗?
满地的啤酒罐,空了的牛奶盒,还有墙角垃圾筐里的用了的纸巾,满得溢出垃圾框。
两人也才看到贺经年的颓废样子,满脸青色胡渣,脸比出院时还要瘦削。让他们进来之后,贺经年复又在茶几前的地板坐下,凝视着桌上的照片,和,苏浅浅做的绣球。
贺经年坐下的姿势很缓慢,却又在离地面还有大约十五公分的时候突然坐下,很明显,膝盖的伤,没有痊愈。
白溪让季南在贺经年身边停下,之后拿起了扫帚。
贺经年视而不见。
白溪把贺经年的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清理了垃圾,清新了空气。末了,还下楼跑了趟小超市,给贺经年补上了速冻饺子和速冻馄饨。
不用多谢,也能知道贺经年为什么会那么颓废。也不用多谢,就能明白现在的贺经年,到底最重要最注重的是什么。
贺经年一直在坚持的所谓的不想离开心爱的事业,其实已经被对苏浅浅的思念掩盖得几乎消失无踪。
问题是,这个男人,还看不清。
这个过程里,季南一直安静的陪着贺经年,贺经年就如同入定般,一直在看照片,安静无言的看着照片。
白溪收拾好了之后,又出了门。她跑了趟菜市,打算在贺经年家给两个男人做顿饭吃。不,主要是贺经年,看着像是很多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一样的贺经年。
白溪并不了解贺经年的饮食喜好,所以很大众的买了排骨,鸡蛋,番茄,青菜,和秀珍菇。三菜一汤就好:好烧排骨,番茄炒蛋,清炒秀珍菇,芥菜汤。
再回到贺经年公寓,白溪不由得苦笑,两个男人的位置竟然都没有挪动!
贺经年在思念着苏浅浅,疯狂的;季南在看贺经年思念着苏浅浅,也是疯狂的。
饭菜上了桌,白溪过来,把仍是没有动静的两个男人对着的茶几上的照片收拾了起来。
“先吃饭吧。”
贺经年扶着茶几缓缓站立,在用到了膝盖的时候,他咬了咬牙忍着痛。站起来之后,淡淡的说:“你们吃。回去了帮我关好门。”
季南这时才说话:“你呢?不吃吗?”
贺经年朝后摆摆手:“不吃,睡觉。”
季南一怔,微微一叹。
白溪却说:“贺经年,想要苏浅浅的消息吗?”
贺经年的脚步顿了顿,复又淡淡的说:“不用,我等来信就行了。”
“如果从此她不会再给你写信呢?”白溪紧接着问。
贺经年顿时就恼怒了,他倏地转身,瞪着白溪:“你再说一遍?”
白溪没有说,而是转向季南:“季南,你告诉他吧。”
季南凝视着贺经年淡淡的眼眸:“浅浅说,离开漓江之后,就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她身在何方了。”
贺经年难以置信,好一会才反问:“为什么?这不可能!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季南低了头,他也不明白。
白溪却一副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的样子,对贺经年说:“吃饭再说。”
贺经年有些迫不及待的,径直到了饭桌边,坐下。
白溪微松一口气,盛好饭,和两个男人一起吃。
贺经年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白溪怀疑他根本就没咀嚼!那动作之快,让白溪目瞪口呆,连季南都忘了要喂饭。
贺经年以战斗的速度吃完,筷子和碗重重一放:“可以了,说吧,她在哪里?”
白溪觉得,这样的贺经年,比以前还要像个孩子。
白溪把汤给他盛了一碗:“你几天没吃饭了?”
贺经年不耐烦的:“说!”
白溪不说,只是看着他。
贺经年瞪了她好一会,才不甘不愿的拿起汤勺,慢慢的勺了一勺汤,慢慢的递近嘴边。
这时,白溪却拦住了他:“贺经年,你不舒服?”
贺经年粗着嗓子:“没有!”
季南也发觉了,贺经年的额上,冒出来的冷汗越来越多!
白溪赶紧扶着贺经年,却被他一手推开:“别碰我!”
白溪再度上前,微蹙了眉:“胃疼?”
贺经年站起来,转身离开,却在才走了两步之后站定,缓缓蹲下,慢慢的坐下。白溪着急的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淡淡的面容上,尽力隐藏的痛苦,想要扶着他的双手竟无法去触碰他,不敢!
季南在一边动不得,着急又无能为力:“贺经年,你说话呀,怎么了?”
贺经年笑笑:“死不了。”
三个字惊醒白溪,才急忙给他检查。胃痉挛,看来,是很多天没有吃饭,突然进食,尤其还是突然快速进食,导致胃痛。
“想知道浅浅的事情你就听话。”丢下一句,白溪伸手扶着贺经年,“来,去躺着。”
贺经年顿了顿,终是乖乖的让白溪扶着,回了卧室。
白溪再把季南也推到卧室,贺经年床边,抱歉的:“季南,我去买药,你陪他一下。”
季南温和一笑:“好。”
贺经年躺着,小臂搭在额上,另一手则用力的按着胃部。
“很多天都只顾着喝酒没吃过东西是吗?”季南温润的声音。
贺经年没有吭声。
“那么想念她,为什么当时又把她赶走了?”
贺经年还是没有说话。
“她……她说,这次旅游不再给我们消息,她是把电话打给了爷爷。除了爷爷,我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季南顿了顿,“我觉得,她一定给你打了电话。她那么不死心那么固执的人,一定给了你电话。”
“是。”可是她没说她从此不再留消息给我。
“电话里,她应该和你说了的。”
“没有。”贺经年哑着声音,“她只是说,她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季南一怔。
“她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没说是什么的机会。”贺经年想了许久,没想清楚。也因为自己已经浑浑噩噩这些日子,连思考,都变得迟钝多了。
“贺经年……她说的机会,你没有给她!”季南几乎是出离愤怒了!